“不过,现在宫里查得紧,剩的那些人手可都得收拢好了,免得我们把所有人手都给折在里头。要知道,宫里培养人才不易,哪个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徐老三眸光阴冷的看向气愤的另外两人,提醒他们发火的时候可别忘了正事。
“可是……大哥,咱们往宫里投的钱也不少了,何况当年已经靠着月儿那女人替咱们弄来盐矿的牌子,做啥连那小娃子都还要浪费那药,那药可是走海船进来的,那么一丁点可就要好几两金子。”
率先提出质疑的就是最先主张该提前灭口的张大富,一身横肉,即使穿了丝绸袍子也不像富贵人,早些年也是落草过的,如果不是搭上了徐老三这条船,只怕如今不是在牢里待着,就是占着哪座山头当大王了。
“你懂个什么,盐牌两年一换,咱们十来年前靠着月儿混进宫里头,帮咱们弄到了采盐矿的牌子,可这上上下下要打点的人多着了,要是没有其它的后招,难道你以为咱们还能够顺利的守着那盐矿?”庞书生认真的把其中关窍分析给他听。
这盐矿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个聚宝盆啊!光是摆在那儿,就能不断的生出银两,这样好的东西,自然人人想要,他们不想被逼着放手的话,就必须要有能够震慑他人的方法。
徐老三在当年知道自个儿同父异母的妹妹得了贵人青眼入了宫之后,他这发财的点子就没断过。
要说当年他也是净身过,在宫里学过枧矩的,可是这宫里贵人就那么多,想要上前伺候的人可多着了,多少人一辈子只能混在下头当个干粗活的,连见上贵人一面都没有,他平日就是爱钻营的,与其想着好好表现,祈求不知道哪个年月可以入了贵人的眼,还不如他自己想方法来得快。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他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居然真的成功进了宫,甚至生下皇子封妃。
可也怪他那时候被接二连三的顺利冲昏了头,听着了那句“朕的第一子”,就跟着买通了人在宫里将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没想到居然因此让那孩子给人弄夭折了,而徐月溶也因为私下对皇后下手,从此被软禁深宫。
也幸亏当初那采盐贩盐的牌子的约还没到,让他们还能够重整旗鼓,顺利的退出宫中。
那之后,他也知道了靠着所谓的宠爱可没什么用,皇帝老子跟阎王差不了多少,一样要你三更死,断然不会让人活到五更。
这靠着醉芙蓉操控宫中妃嫔,甚至是皇子,都是那时候想出来的法子。
如若不是他们亲眼见过这上瘾的人会有多么疯狂,只怕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在宫里头甚至是那些奶娘身上都用上了这样的药。
他们想得很美,如果能够不知不觉的把药弄在膳食上,长久下来,那些所谓的贵人,也只能成为他身下乞讨的一条狗。
他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只要他掌握着那醉芙蓉,就不怕那些人敢作怪。
可是万万没想到,徐月溶居然被人发现了对皇子下药,还想着鱼死网破,直接把人给绑了打算丢到水牢里浸死,最后事情没成,又自个儿服毒自杀了。
这些消息在宫里被瞒得死死的,半点风声都没透,可他们在宫里的人手虽然少,却还有几个,也是费尽了力气才把消息给传了出来。
有时候,人的野心一旦被打开,无法抑止的贪欲就会不断滋生,直到自己毁灭为止。
徐老三现在就是如此,早些年先帝还在的时候,那些财富权势,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可如今,他们原本有的东西不断的缩诚,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有掌握宫中贵人的关系。
那些人看着他们没有靠山,一步步的蚕食鲸吞,以致于他们手中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采盐贩盐的牌子了,这也是他们最后的老本,若是连这个都丢了,他们三个算什么东西,别说银两了,光这些年他们做的那些事儿,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现在等着风头过去再说,至于宫里,我们的人就暂时先别联络了,以免露出马脚。”
“是!听大哥的。”张大富自以前开始就是专门卖力气的,这等弯弯绕绕他也搞不明白,也就不去费那个心了。
庞书生同样是认同的,只不过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迟疑。
徐老三心情不佳,看庞书生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更是不顺眼,他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大哥,听说这回坏了咱们事的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秀女,那是不是……”庞书生想的是,这回如果不是这人把下药的事给掀开来,也不至于有后头那些事,这一回取得盐矿的牌子他们也能更十拿九稳些,可是因为那个秀女的一句话,多年的经营就毁了大半,这让他忍不住琢着是不是该把那秀女给解决了。
徐老三点了点头,“有几分道理,那秀女若是不进宫还好,一旦进了宫,说不得咱们的手下得全折在里头,不过现在我们现在能够动用的人手不多,等那人离京的时候,再想办法把给拾了。”
他并不把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秀女给放在眼里,至于人命什么的他更是不在乎,这些年他们手里沾染的人命还少吗?
“那好,这事就让你盯着去办。”徐老三向庞书生吩咐完,看着那远远的皇宫,眼里闪过满满的阴狠算计。
就快了,等这风头过去,到时候趁着宫里人放松了警惕,不管是哪一个主子,他都能够悄无声息的让他们尝尝那醉芙蓉的滋味,到时候……他就算不是皇帝老子,可却能指挥那些人做事,他倒要看看谁还能嘲笑他徐老三是没了命根子的男人!
第8章(1)
秀女出宫的第一天,厉穆禛觉得宫里有点空,他努力让自己不去多想,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偶尔无赖、偶尔无辜微笑的小姑娘,不断出现在脑海中。
然后是秀女出宫的第十天,他偶尔会下意识的想要去看看那个姑娘坐在茶几边的位置,似乎还能够看见她把点心吃了满嘴,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但他更常想的是,她朝他福身,祝贺他与未来皇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他皱了皱眉,无法想象自己会和哪一个姑娘举案齐眉,自头偕老。
这些年来,唯一能够让他觉得有趣,甚至上了心的姑娘,只有她一个,他不确定是否还能再遇上另一个。
在秀女出宫的第十五天,厉穆禛往涂太妃的宫殿走去,有些事,他觉得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解答。
涂太妃本来要歇息了,可是听见了静鞭响起的声响,在起身请安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什么意外,甚至连早先的惶恐都没了。
或许打从厉穆禛问出了那一句话后,她就一直有了心理准备。
她不紧张,只是对于都过了十年的事情,她也没自己想象中的牢记不忘,只保有依稀的记忆。
瑞珠给两个主子倒了茶后,就自动自发的退到了门外,门和窗都敞开着,只是守门的人站得远远的,确保不会听到主子们的谈话。
涂太妃看着厉穆禛,在热茶的氤氲蒸气中,她似乎看见了先帝的模样。
“京家知道皇上今儿个的来意,可是在皇上问哀家之前,哀家先说说哀家知道的事情吧。有时候,在这后宫之中,怎么样才算是过得好,确实没有个定论,比如说皇后,也比如说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