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祥熙双手握得死紧。“难道要放任这个恶妇继续在咱们陆家为非作歹、兴风作浪?”
“当然不是。”陆老夫人劝道:“为娘知道你心有不平,你先想想你的两个女儿吧!暂且先将这个贱妇关在祠堂,每日让她跪着抄经书烧给宛飞她娘,一日只给她两顿饭,也不许有人伺候,直到两个丫头都出嫁了,到时要如何处置,就由你来决定,为娘绝不干涉。”
陆宛飞知道陆祥熙心里过不去,也肯定对她很抱歉,但又知道老夫人说的有理,要顾忌她们两个女儿,现正天人交战着,她既然代替原主当了他的女儿,也该为他着想。
她于是出言道:“祖母说的有理,父亲,您的名声不能被抹黑,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乐见如此,就让杨氏在祠堂抄经吧,只是……每日要抄多少经书才能用饭,女儿希望父亲能让女儿来管理。”
杨琇锦悔到肠子都青了,她不该太快承认的,这个死丫头看来是存心要整死她……
陆祥熙心口压抑,他长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道:“好,就由你来管这恶妇。”
“多谢父亲。”陆宛飞故意别有深意的看了杨琇锦一眼,眼睛眯了眯。
她已经想好了,只抄经书怎么够?她要夜夜找人去祠堂扮鬼吓杨琇锦,将她吓得魂不附体,让她尝尝被原主母亲做鬼也不放过的滋味。
“想必月姨娘、桂姨娘为何没能怀孕,父亲也查清楚了吧?”陆宛飞乘胜追击,淡淡的问起。
杨琇锦又慌了,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来?
陆祥熙咬牙,瞪了杨琇锦一眼,“也是这个恶妇下的手,她给她们下了绝育药。”
两个姨娘同时惊呼一声,捂着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夫人太过分了!”两人都啜泣了起来,她们多盼望有自己的孩子,还以为自己身子有问题,原来是被下了药,以后她们也不可能有自己孩子了。
“以后她不是夫人了,两位姨娘不需称她夫人。”陆宛飞眼也不眨的吩咐,“将杨氏带去祠堂严加看守,没我发话,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两名粗壮的婆子立即上前押人。
陆宛霖遭受的冲击过大,这才回过神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前去抱住杨琇锦,拚命挥开那两名婆子。
“放开我娘!不是我娘做的!不许你们带走我娘!”
杨锈锦心疼宝贝女儿,连声在她耳边低声哄道:“霖儿你乖,娘不会有事的,等风头过了,娘还是这个家的主母,娘还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他们太小看娘了,所以不要哭了,很快就会什么事都没有……”
陆宛霖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哭闹不休,“我不要娘被关起来,我不要……”
陆祥熙厌恶地道:“你再胡闹,连你一起关到祠堂!”
陆宛霖从没看过她爹对自己露出这种神色,吓了一大跳,不敢再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娘被押走,而杨琇锦也没再为自己求情,乖乖跟婆子走。
陆宛飞若有所思的盯着杨琇锦,如此乖顺不像杨琇锦的作风,莫非,她还有什么诡计?
第八章 黄雀在后(1)
徐凌澜直到回到府里,都没再开口说一个字,看得端砚也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主子。
主子一向寡淡,没太多情绪,可这半年,主子变太多了,除了会经常蹙眉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情绪起伏也变大,有时他会无法招架主子的时晴时阴时雨。
徐凌澜匆匆回到步月轩,这里是拥有他和花萸最多回忆的地方,在这里,他不由得又细细比对她跟陆宛飞,越想越觉得两人相像。
他沉思着该如何验证自己的想法,无论结果是否如他所想,他都必须有个答案,才能扫除心中的纠结。
端砚不敢打扰他,直到武录回来,他才禀报了主子一声。
徐凌澜让武录入内,武录二话不说,直接回报情况。
“大人,查到了。”
徐凌澜挑眉,“什么人做的?”
武录禀道:“可能是礼部尚书府的人。”
“礼部尚书府?”徐凌澜颇为诧异,因为他记忆中礼部尚书跟陆相并没有什么过节,他思索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想到他今天才见过的夏兰期,沉吟的问:“你确定?”
“属下顺着袖箭的特殊粉末找到那两个地痞,也找到了拐骗陆大小姐的男资,两边的证词相同,确定是尚书府的人所为,只是线索到此断了,无法潜入尚书府,追查不出主谋。”
徐凌澜微微挑眉,淡声道:“不需再追查了。”
“是。”
武录退下了,徐凌澜负手走到窗边,窗外,一轮红日将沉。
夏兰期想做什么?为何要派人掷架陆宛飞,欲毁她清白?
前世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礼部尚书府的千金,也素无往来,如今她却频频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端砚进来之时,便又是见到主子这副样子,他在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
“大人,夫人找您。”端砚小心翼翼的禀道,他有种感觉,主子不知何时开始对夫人变得很冷漠,有意无意的疏离。
果然,闻端砚之言,徐凌澜的嘴角微微扯了扯。
经历了前世,如今的他,对待自己嫡亲的母亲已不能再像前世那般的以平常心看待,每每只要去见她,他的表情自然而然便会浮现一抹冷漠,还隠藏着一股恨意。
“可知何事?”这一世,他已打定主意与他母亲井水不犯河水,若她不来干涉他,他也不会有所动作,若她像前世一般干涉太多,他不会客气了。
“小的不知。”端砚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只要夫人派人来请主子,他都会看到主子一脸冷漠,态度防备,这没道理,让他很想问主子原因,却又不敢问。
“走吧。”徐凌澜神色莫测,率先提步。
两人一路往春明轩走,但跟在后头的端视却觉得怪怪的,主子怎么走走停停,不时停下来赏花,从步月轩到春明轩,竟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怪哉,府里的花草几时那么得主子的青眼了?
春明轩,颜氏一口一口的品着上好的茶,姜葆儿、罗娟玫都在,她们平日以讨好颜氏为重心,自然经常过来。
“我这几日头疼,服了你那药丸倒是奏效。”颜氏放下了茶,轻描淡写的对罗娟玫说。
罗娟玫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她也不会忘记要邀功,“回头我让父亲再送些来,清脑丸用的药材昂贵,在宫里也是琳妃娘娘独用的,琳妃娘娘早晚服用一粒,多年头疼都痊癒了,对家父的医术赞不绝口。”
姜葆儿兴致勃勃地接口道:“说起来,嫂子的父亲深受琳妃娘娘重用,在太医之中可是头一份的,如今皇上又宠爱琳妃娘娘,只要琳妃娘娘美言几句,罗太医在太医院要升官可说是指日可待。”
罗娟玫微微一笑,“家父素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升官向来不在他的度量之中,但能得琳妃娘娘信任,自然感到十分荣幸。”
罗娟玫地位低微,对这种吹捧她的话最为受用,何况这姜葆儿很有自知之明,只求妾室的位置,和“那一位”并无冲突,旦姜葆儿又是得颜氏欢心的人,她没必要与之为敌,自然是相处和乐最好。
“我说明俏,都过了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凌澜身影?你确实将话传到了?”颜氏蹙眉问道。
余明俏有一张长长的马脸,三白眼、驼峰鼻,腮骨突出,生就一副刻薄相,但她很会献计,深得颜氏信任,听颜氏问起,她连忙说道:“奴婢确实将话带到了,端砚说少爷在书房里,也即刻去禀报了,奴婢也不知少爷为何这么久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