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却在一旁拭泪,“娘子别安慰小的了,别的大夫都说没救了,要小的准备公子的后事……”
“那是他们不会医。”陆宛飞取出银针,任凭金手指掌控她的手,针起针落,李修的呼吸真的慢慢平顺了,还睁开了眼皮,她看着李修问道:“如何?是不是感觉好多了?胸口不闷了?”
李修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书童蓦地哇声大哭,“公子醒了,公子您终于醒了……”
方然愣了会儿,啧啧称奇,“我们来的时候李修还昏迷着呢,几针下去竟然醒了,这可真是神了。”
陆宛飞吩咐书童,“去熬些清粥,病人肯定饿了。”
她又给李修针灸了一会儿,李修竟说要坐起来,让书童十分激动。
几个人又在屋里待了半个时辰,看着李修喝下小半碗粥,确定他无事,方然给书童留下三十两银子,让他好生照顾李修,几人这才离去。
“小娘子真是医术精湛啊!”方然一路赞不绝口,“这诊金要怎么算?救回了李修一条命,多少诊金都是合理的。”
陆宛飞视线一直追随着徐凌澜,敷衍地道:“不必了,就当做报答两位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方然欢快地道:“那不如我们请你们吃饭吧!现在也快中午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清霜和陆宛飞同时开口——
一个说:“不行,我们还有约。”
一个说:“恭敬不如从命。”
答应的人自然是陆宛飞,她还不想和她家大人分开。
清霜听主子欣然答应,好像浑然忘了她们此行出来的目的为何,脸都绿了,忍耐不了的小声道:“姑娘,多莲还在云雀楼等我们……”而且不好放夏大小姐的鸽子啊!
陆宛飞知道她忧心的是什么,思索了一下道:“我知道,那里很安全,让她等会儿无妨,回府之后再派人去通知她回府即可,其他的事我也会做好安排。”
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徐凌澜,再也没心情参加什么赏画品茗会了,她去了也是人在心不在,只能事后向那位夏大小姐致歉了。
清霜见主子一意孤行,只好妥协,但她很不安,虽然救她们的这两个人不像坏人,可终究是陌生男子啊,男女有别,跟他们一起去吃饭妥当吗?要是让人看见误会了……
第五章 滴血验亲(1)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欢喜的是陆宛飞与方然。
陆宛飞因为能和她家大人一块儿用饭,感觉像作梦一般,一直眉开眼笑,方然则是因为能请佳人吃饭而雀跃不已,席间话颇多。
饭吃完了,没理由留人了,方然索性死皮赖脸的问道:“二位姑娘住在哪里?我们送二位姑娘回去。”
清霜开口就要拒绝,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主子的身分,今日被绑之事若走漏风声,后果将无法收拾,不料陆宛飞又一次做出让她目瞪口呆的回应——
“有劳两位了,我们住在陆相府。”她现在就要她家大人知道她的身分,记住她的脸,从现在开始培养感情,这一世,她会成为他的妻,与他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陆、陆相府吗?”方然眼珠子快掉下来,脱口问道:“可以请教姑娘闺名吗?”
“不可以!”
“陆宛飞。”
主仆两人又是同时开口,清霜快昏倒了,主子怎么可以随便把闺名告诉陌生男子,就算他们不是坏人也不可以说啊!
“陆相爷的……嫡长女,陆宛飞?”方然结结巴巴的指着她。
陆宛飞微微一笑,“原来小女子这么有名。”
方然回过神来摇摇头,“非也,并非小娘子……呃,并非陆姑娘有名,是因为他,他……他是你的……”
“在下徐凌澜,幸会。”徐凌澜讶异不亚于方然,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这个医娘居然就是陆宛飞?眼前这姑娘与他知道的陆府嫡女相去甚远,单是她会医术,且医术不凡这一点就叫他惊讶。
陆宛飞早做好了准备,一听徐凌澜自报身分便故做讶异,杏眼微睁,“原来是徐大人!”
“哎呀,搞什么,你们两人原来是未婚夫妻啊!”方然干笑两声,自我调侃道:“那我真是献错殷勤了。”
对于这一转变,清霜也是看傻了眼,这人是准姑爷……
如此一来,徐凌澜送她们回府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马车里,知晓了陆宛飞身分的方然换了一个人,从献殷勤的登徒子变成了谈吐风雅的翩翩君子净说些琴棋书画的事。
陆宛飞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在专心听方然讲什么,她忍不住一再偷看她家大人,脸上溢出柔柔的笑意。
长眉入鬓,美如冠玉,风姿不凡,如此年轻的大人,她觉得有趣,也希望马车走得慢点,让她可以跟她家大人相处得久一点。
不过马车走得再慢陆府还是到了,一等陆宛飞主仆下马车,方然就立刻现出原形,挪到徐凌澜对面一屁股坐下。
“好家伙,你捡到宝了你!未婚妻美如天仙,又医术高明,日后你生病不用愁了。”
徐凌澜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放心,你生病我也会让她去帮你诊治。”
“呸!”方然啐了一口。“居然诅咒我,亏我还帮你们夫妻相认。”
“你是帮我吗?”徐凌澜似笑非笑。
方然自知理亏,不过不知者无罪,他是不知道她的身分才有了非分之想,若知道自然不会起心动念。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方然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怎么她们两人会被人绑架,还利用小孩子去引她们上勾,让她们没有戒心,这分明是有计画的犯案。”
徐凌澜眼神微凝,他当然起了疑心,诚如方然所说,这件事是预谋犯案,且是知道陆宛飞的行踪才制定的计画。
那两个蒙面人分明是拿钱办事,而指使他们的人,意图要毁了陆宛飞的清白,若他没有出现救了她,现在会是什么情况?是否她已惨遭辣手摧花?
失了清白的她会怎么做?发疯?因没脸见人而自缢?
对一个女子而言,清白是最重要的,今天这件事,是有人不想陆宛飞嫁给他,还是单纯的要对付陆宛飞?
无论如何,此事的主使者都甚为歹毒,虽然没有取她的性命,却要叫她承受比死还难受的巨大痛苦。
他与陆宛飞订亲之事,京城人人知晓,明知陆宛飞是相府千金,是他徐凌澜的未婚妻还敢下此毒手,对方不是胆大包天,就是不把他和相府放在眼里。
虽然他和陆宛飞订亲为的就是一个克妻之名,却也没有冷酷到能看着一个无辜女子遇上生不如死的劫难,尤其这件事还可能跟他有关。
回到府里,他立即让武录去调查,他的袖箭上抹了特殊粉末,袖箭射到了那两人身上,自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同一时间,陆宛飞也在想同一个问题。
回府之后,她先派人去通知多莲和车夫回来,并让那人送了份礼向邀请她的夏兰期赔罪解释,跟着便试图将今日之事厘清。
她把那两个歹徒的对话听在耳里,知道今日之事是有人指使,知道她今日要去云雀楼的人很多,这些人都有嫌疑,而会想害她,不是因为能得到利益,就是有仇怨……
陆宛飞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清霜,我过去没有得罪什么人吗?”
清霜蹙眉摇头,“姑娘一直安分守己,甚少出这个院子,也未曾与外人走动,怎么会去得罪人?”顿了顿,她又说:“姑娘,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藏着掖着,定要禀告老爷才是。”两个蒙面人的话让清霜耿耿于怀,她忧心忡忡,担心会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