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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页

 

  「哇!」

  凄惨的哭声,传遍钱府每个角落。

  贝贝整个人埋在棉被里,哭得声嘶力竭,眼泪沾湿了锦缎被子。她边哭边晃着脑袋,心里难受得像是被开了个大洞。

  呜呜,他走了!



  呜呜!他不要她了!

  呜呜!那个霸道的笨蛋蛮子!就不会把事情问清楚吗?她很在乎他、很爱他啊!

  解了七日蛊又怎幺样?他下在她心中的情蛊,她要找谁去解?

  哭得正伤心,棉被突然被人给掀了,一张哭花的小脸,顿时没地方藏。四个姊姊全凑在床边,将她团团围住。

  「别哭了,快出来。」金金伸出手,硬是要把小妹拉下床铺。

  「不要!」她哭叫。



  「你再不出来,可就真的追不上干戈了。」

  「我才不去追他!」贝贝咬着颤抖的唇,不断摇头,就算心痛得要命,还是倔强极了。

  金金皱起眉头,在床边坐下。

  「你是当真想离开干戈?」

  她想要点头,眼泪却泄漏了心事,哗啦啦的住下掉。如果是真心想离开他,她哪里会哭成这样呢?

  「是他不要我的。」想到这儿,眼泪掉得更凶了。

  「傻瓜,你仔细想想,干戈若是不要你,又何必因为你不回苗疆,发那幺大的火?」

  贝贝抬起小脑袋,哗啦啦的流泉,因为金金的话,稍微停止流泻。

  这幺说来,干戈是在乎她的喽?

  她好想告诉他,自个儿不是不跟他回苗疆,但是爹娘远在四川,还没见过这个新女婿呢!她想等到爹娘回府,再郑重的告诉爹娘,日己嫁了个沉默严酷、却对她很好的男人--

  希望的火苗,悄悄在心中复燃,心口的疼痛,一点一滴减轻。

  金金拿了件披风,替小妹穿上,嘴上还在说着。

  「再说,钱家可从不做亏本生意,怎能赔了姑娘又折兵?干戈这个姑爷,无论如何,钱家是丢不起的,你自己想清楚!是要自个儿追上去,还是被五花大绑的送去?」

  贝贝被推着下床,虽然想去追干戈,心里却觉得有些委屈。

  「大姊,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我的面子重要?」

  金、银、珠、宝一字排开!露出微笑,齐声回答。

  「当、然、是、钱!」

  * * *

  月黑风高,小小的身子在郊道上奔跑着。

  贝贝喘息着,汗水浸湿衣裳,却怎幺也追不上干戈。

  漆黑的郊道上,没有半个人影。她手中的灯笼,在半个时辰前就熄了。她咬着牙,在夜里摸黑走了好久,却还是看不见他的人影。

  怪了,大姊不是说了,干戈离开没多久,她要是动作快一些,肯定能追上的吗?为川幺她追了那幺久,却连他的背影都没瞧见?

  呜呜,那个可恶的蛮子,没事走那幺快做啥?她的腿也没他长,追起来好辛苦呢!

  她蹲在地上,又冷又累,先前哭得酸疼的眼儿,又有些湿润了。

  要是追不上干戈,那该怎幺办呢?一想到从此都无法见到他,她的心更痛了些。他离开之后,她才赫然发现,自个儿已经离不开他。

  一个人影,悄悄靠近,阴影遮盖了月光。

  「干戈!」她立刻跳了起来,惊喜的大喊。

  啊,他回头来找她了吗?!

  面目狰狞的唐舜,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钱姑娘,找人吗?」

  贝贝倒抽一口气,连忙躲开数尺,跟唐舜隔得远远的。

  「你怎幺会在这里?」她咬着唇,心里浮现不祥的预感。

  「在下等在这儿,是为了等钱姑娘。」唐舜笑着说道,眉宇之间,有浓浓的杀气。

  啊,等她?!

  「唐爷找我有事?」贝贝眨着眼睛,悄悄挪动小绣鞋,只是唐舜一瞧见她后退,也欺身上前,阴魂不散的缠着不放。

  唐舜笑得更阴毒。「你这女人倒是厉害,生意上斗不过我,不知用了什幺法子,竟能雇了蛊王来撑腰,把我的药坊拆了。」

  「安平堂」被拆后,官府急着缉捕他,让他再也待不下去。但是,要他就这幺离开,白白放过钱贝贝,他又太不甘心!

  唐舜猜想,蛊王虽然不好惹,但终究只是受雇于钱家,若想报仇,自然也要等到难缠角色先离开。

  他在钱府外埋伏,耐心的等到蛊王离开,才敢现身。

  「唔!唐爷是来道别的?」她胡乱问着,冷汗直流,急着想找方法脱身。

  只是,这会儿天色昏暗,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她上哪儿去讨救兵?

  「是啊,临别之前,特地送了个小礼物来给钱姑娘。」唐舜拿出一个小瓶子,逼近贝贝,双眼闪烁。

  「呃,不需要这幺多礼了。」她瞪着那个瓶子,心里确定,那绝对不是啥好东西。

  「这可是我特别调制的『蚀骨露』,一旦沾上后,你那漂亮的肌肤,转眼就会侵蚀成白骨。」唐舜兴奋的说道,打开瓶子,一阵浓香立刻弥漫四周,让人闻了难以呼吸。

  贝贝连连后退,双脚都软了。

  她听过「蚀骨露」,这东西名堂古怪,能销融尸骨,寻常人绝对不敢使用。但她万万没想到,唐舜这幺歹毒,竟拿这东西来对付她。

  该死,要是碰上瓶子里的液体,她肯定转眼就被融化得一干二净,哪里还能去找干戈?

  唐舜愈走愈近,毫高举起瓶子。

  「呃,你别冲动--你--啊,干戈!」最危急的时候,她本能的喊出他的名字。

  来不及了!

  液体泼来,全数溅到她肌肤上,让她全身发寒。

  「啊--」贝贝在浓香中发出惨叫,双手抱着身子,狼狈的跌在地上。

  呜呜,她完蛋了、她死定了,她要融化了--

  咦?不会痛?

  绵长的惨叫声,以疑惑的单音作结。

  贝贝镇定下来,抬起小脑袋,瞪着自个儿的身子,困惑而不解。

  月光之下,湿润的肌肤一片莹亮,既没有腐烂,更没有见骨,她甚至不觉得疼痛!

  她抬起头来,呆楞的看着唐舜。他比她更震惊,还不死心的抖动瓶子,将剩余的「蚀骨露」往她身上泼。

  凉凉的液体,溅到她身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却把她染得香喷喷的。

  「不可能,你怎幺会没事?」唐舜气急败坏,双眼圆瞪,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蚀骨露是他亲出口调配,是天下至毒之药,为什幺却对钱贝贝无效?

  幽暗的角落里,陡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她身上有七日蛊,其它的毒伤不了她。」干戈踏山几步,高大的身躯、严酷的俊脸暴露在月光之下。他一身黑衣,不知已在一旁看了多久。

  贝贝跳起来,连忙咚咚咚的跑过去,扯住他的手臂,抱得紧紧的,就怕他又溜得不见人影。

  唐舜脸色惨白,无法明白。

  「但是--但是--她为什幺没死?」中了七日蛊的人,会活活痛死,哪里还能像这个女人,活跳跳的到处乱跑?

  干戈低头,看着靠在手臂上的粉脸。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唐舜脸色惨白,恍然大悟。

  钱贝贝不是干戈的雇主,而是他的妻子!

  七日蛊是天下至毒,但是再可怕的蛊,也还是要受蛊王操纵。干戈抑制了毒性,令妻子靠着七日蛊,能够百毒不侵,却又不为毒蛊所害。

  干戈勾唇冷笑,缓缓从袖中掏中一枚银饰。

  「你该知道,伤害我的妻子,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运指一弹,银饰咻的一声,往前飞出。

  唐舜倒抽一口气,银饰已经在他腿边迸开,里头淌出黑色的液体。

  黑色的液体如同小蛇,寻找热源,唐舜转身飞奔,但它们的速度更怏,立刻追了上去。在唐舜的惨叫声中,黑蛇全窜入他的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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