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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前大哥突然冒出这毛病,会在夜里走动,喊他不理,要是动手拉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差点没被大哥给踢出内伤。

  唉,当初到底是谁要大哥习武练底子的?

  既然是个文官,就要有文官的样子,手劲那么大,他要是不小心被打残了,该如何是好?他都想修封信给二哥,让二哥拿点主意,或者在外头寻个名医回来。

  “我没做出其他事吧?”夏烨冷声问着。



  夏灿挠了挠玉白细致的脸皮,苦着一张脸,道:“我也不知道大哥还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横竖我进屋里时,丫鬟已睡昏了又或者是被大哥打昏,而房里头,大哥正抱着阮二姑娘坐在榻上……就这样。”

  当然,在他进房之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就得问阮二姑娘了。

  夏烨捂着脸,半晌不吭声。

  原来,他还是和前世一样,总是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白日找不着,入夜后身体就控制不了地寻起她了。原以为他再世为人,这恶疾也该好了,岂料还是一样。

  “大哥,我在想,要不我让二哥在外头寻个名医好了。”夏灿小声提议着。

  大哥这症状他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可能是梦行症,这毛病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又很严重。不严重是因为对大哥的身体并无大碍,严重的是这属恶疾,要是教人发现,大哥的官位肯定就没了。



  所以不能在京里就医,得从外地寻才成,否则要是这事传开,皇上肯定会二话不说罢了大哥的官。皇上啊,近来正磨刀霍霍向大哥呀!

  “不用。”夏烨淡道。

  “大哥……”

  “这事我心里有数,不用再议。”这是心病,找了再好的大夫也没用。

  夏灿知道是劝不动他了,只好转了话题,“可阮二姑娘那儿该怎么办?虽说只有我跟夏煜撞见,可大哥的确是闯进人家闺房,还抱了人家,也不知道那阮二姑娘会怎地,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道歉。”

  “我找机会跟她解释。”

  第三章 烨叔好奇怪(2)

  “大哥要怎么跟她解释?说了她会信吗?要是她真信了,却将这事说出去……”

  “她不会说出去。”

  “大哥何以如此肯定?”

  “那丫头是我看大的,我连她这点心思都看不透?我问你,昨儿个我在她房里时,你瞧她神色如何?”

  夏灿回想了下,漂亮黑眸微转,“她只是有点怔愣,看起来不像是受到惊吓。”

  夏烨暗吁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做出猪狗不如的恶事来,“就是了,别瞧她是个小姑娘,可是胆大心细得很,定是察觉我不对劲,与其让她猜,倒不如跟她说个明白。”

  “可大哥要用什么名义约她出来解释?别又是三更半夜溜进人家院子里。”院子里的护院被打昏了,冠玉侯今日知情后必定会彻查,接着就是再多派几个护院将院子堵起来,想见阮二姑娘还简单吗?

  “我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考上进士的,怎会问出这等蠢问题?”夏烨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随即起身更衣梳洗,见他还杵在那儿,咂着嘴道:“去忙你的,少在我这儿碍眼,省得将你的蠢病染给我。”

  夏灿不禁气结,想他劳苦功高,昨儿个也不敢回房,就怕大哥又翻墙出去,大哥倒好,醒了之后就船过水无痕,还说话激他。

  怎样,当大哥的就能这般嚣张是不是!

  阮岁年没天真地以为夏家真会给她一个交代,翌日醒来,还是忙着手上该忙的,尤其现在时近深秋,也该给府里的主子们准备几套冬衣,便差了管事嬷嬷将城里春衣坊的掌柜给唤来,挑了几匹布,照惯例各做了三套。

  “二姑娘,价格还是照原价吗?”待布匹挑好,身量也量好后,春衣坊的朱掌柜万分客气地讯问着。

  阮岁年疑惑地看着朱掌柜,频时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

  以往府里采买自然不会经她的手,价格自然也不是她定的,可她看过帐本,知道大伯母在春衣坊的探买是捞不到油水的,因为春衣坊是城里最名闻遐迩的成衣作坊,只要是有些家底的人家,大抵都在春衣坊做过衣裳,布料绣样都是最新颖的,价格自然也瞒骗不了人,傻了才会在这一块动手脚。

  朱掌柜看她的眼光并不像在讯问她是否照以往的价格,反倒像把她当成东家,问她是否要卖这个价。

  这真教她一头雾水,最终只能轻点了点头,就照旧吧。

  朱掌柜应下,带着几名师傅离开。

  而阮岁年才刚回到锦绣院,便有人来报玉铺子的周掌柜来了,她忙让榴衣将人请进。

  每个月的月初总是要对上一次帐,待周掌柜进了锦绣院的小厅,她便接了三本帐本,还有一只锦囊。

  “这是?”她拿着锦囊瞧着,直觉这绣样像是在哪见过。

  青空蓝这颜色并不好染,用的又是上等绸缎,角落里绣了一丛参天的竹林……这绣样她真的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东家,这是夏大人差人送来,说是要转交给东家的。”周掌柜恭敬地道。

  阮岁年微扬起眉,捏了捏锦囊,里头似乎放了一张纸,她猜想也许是夏烨写了道歉信,便让周掌柜先退下。

  待帐本全都看完了,她才拿了锦囊打量了会,打开一瞧,里头哪有什么道歉信,却是一张房契。

  这算什么?

  她翻了翻锦囊,里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房契还是坐落在华平街上,那里可是市集,房子通常不是做家宅而是做铺子用的。

  他给她这张房契,该不会做为道歉用?

  瞪着房契,阮岁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出手也未免太大手笔了,华平街上的铺子可是叫价千两的。

  她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了,堂堂首辅如此财大气粗,却又如此惜字如金,连声道歉,甚至解释原委都没有……看来,果真是一种难以对外人道的暗疾。

  到底是什么暗疾?不过暗疾都是隐而不宣的,烨叔不说她就不问了,再者现在的烨叔并不是她以往熟识的那个人。

  忖着,她将房契收进锦囊里,目光忍不住落在青竹绣样上,想了一会,她进了内室与净房之间的隔间,搜出了一只箱笼。

  箱笼里放的都是她小时候最珍贵的东西,好比母亲在世时画的图,她启蒙时父亲送的第一枝笔,弟弟考中秀才被送去龙山书院前送她的一支簪……她一件件将箱笼里的东西取出,一件件都是她甜蜜的记忆,教她莫名的眼眶泛红。

  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睬她,弟弟两年前去了龙山书院,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她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孤单得很难受。

  吸了口气,硬是将泪水逼回,她才又取出最后一只木匣,打开一看,里头果然也隔着一只同样绣青竹样的锦囊,她拿出一比对,果真都是一样的绸锻、一样的绣样。

  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了一名少年,艳绝无俦的面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将锦囊塞到她手里,然后对她说——

  “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卖傻装甜?空有容颜就已经够糟了,你真不打算再学点别的?”

  啊啊……怎么每每她想起关于他的事,全都只有这般伤人的字眼?

  回忆硬是将她浸在眸底的泪水全吹散了,拿前世的烨叔比较年少的烨叔,她真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来这些童年回忆她早就记不得了,要不是因为近来和烨叔接触频繁,她……压根想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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