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订婚后,自然多有打听,随嫁之事还是他跟母亲上徐家访问,徐五太太亲内讲出来的,当时他想也行,反正成亲是两姓之好,只要那只金兔子过来,多带一个人也无所谐。一u家不缺那一口饭。
可没想到这随嫁居然跟她姨娘开始想起下流手段——后宅没什么事情瞒得住,金姨娘请过气的花楼头牌去给女儿上课,教授床笫之术,那头牌去给别家上课时自然会说,这一来一往事情也忍不住,贺彬蔚当时很气,真是把自己当成多好色的人,他将来的姨娘居然去跟头牌请教,他还要不要脸。
事情过了,他本也慢慢忘了,加上又是正妻的姊妹,不想给她太难看,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提起来要开枝散叶。
所以她刚刚就在跪求这个?
后宅之事本就主母说了算,哪轮得到一个随嫁来求,况且她又不是过门很久,如果过门半年还没伺候上,再来恳求还有道理,这才十几天呢,让玉琢庶生嫡前,那真是不得已的,那么没规矩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
徐谨月还不放弃,「三爷,三奶奶对您没有一心一意,奴婢才是对您一心一意的。」
闵嬷嬷皱眉,「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谨月一边哭一边说:「当初三婶娘要在贺家跟鲁家中选女婿,三奶奶原本是挑屮科家的,说鲁家行善,一定敦厚,奴婢才是一开始就想进入贺家的人,三爷明监,奴婢也不求什么,只希望有个一儿半女,在贺家安生。」
贺彬蔚闻言,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徐静淞,「她说的是真的?」
徐静淞见状,连忙哄起来,「我才十五岁,能有什么见识,三爷堂堂男子汉要跟我计较这个?」
「你喜欢……行善之家?」
「行善当然是喜欢了,早上老太太说要捐一千两给浴佛寺,我真觉得我们贺家不简单呢,一千两银子可不少,为了让穷苦人过得好年,老太太连犹豫都没有就把钱给出去了,婆婆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可见行善有年。」
贺彬蔚的脸色好了些,「做好事,我们贺家可没少做过。」
「那不就是了,只不过当初媒婆没讲,我当然也不懂,不过我祖母说,还是贺家好些,我便听了祖母的话,祖母活了那么多岁数,她说的话不会错的,我又从小受宠,祖母肯定会替我挑最好的。」
贺彬蔚被她左边一句「贺家行善有年」,右边一句「祖母肯定替我挑最好的」说得十分舒畅,是了,十五岁能懂什么,自然是信媒婆的话,只能说鲁家媒婆厉害,会吹,他们贺家的媒婆比较老实。
要行善,他也没少做好事,只是不喜欢拿来口头说。
「你肚子不舒服,可有派人去厨房说?」
「没呢,程嬷嬷在给我煎药。」
闵嬷嬷笑说:「三奶奶年纪太小了,没注意到这个也不奇怪,老奴这就派人去说,煮一些温性的菜肴上来,免得厨房又开一些大补的东西,三奶奶吃了肚子更不舒服。」
徐静淞心想,不愧是皇商,连女人小日子来了的菜色都有讲究。
也是啦,不然每天都开壮阳菜色,什么大蒜,韭菜,海鲜,人参的,生理期吃那么补,感觉不太好。
然后又觉得,好哄的男人可爱,肯定是喜欢自己吧,才说什么都听进心里去。
她前生没有被真正爱过,这是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情,贺彬蔚这么专心看着她的时候,只觉得很暖,内心有个柔软的地方正在松动。
不管有没有爱情,但感动肯定是有的。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顿时好了起来,程嬷嬷趁着没人注意,把徐谨月架出去了,徐谨月有点茫然,她原本想激得三爷生气,然后不听徐静淞安排,继而到她房中过夜,没想到徐静淞居然安抚下来了,怎么回事?
金姨娘说:「女人贤慧没用,美貌才有用,看,姨娘的美貌不就在后宅横了十几年?大太太都拿我没办法。」
徐谨月从小看金姨娘怎么斗大太太,自然深以为然,自己承袭了金姨娘的美貌,到贺家一定有好日子,就像金姨娘镇住大太太一样,她也能镇住徐静淞。
可怎么会这样?徐静淞又没有她美,琴棋书画都拿不出手,三爷喜欢她什么?喜欢她什么啊?
第七章 姜是老的辣(2)
入冬了,雪花翩翩落下,不过一个晚上,院子已经成了银白色,银妆素裹,寒梅绽放,冷空气中隐隐暗香。
从檐廊下望出去,蓝天,红梅,白雪,交错得十分诗意,虽然不像春夏那样满园花色,但这样素雅,倒是另有一番好看。
十二月准备过年,家家户户都忙,办其贺家冲冲介于断人与官户之间,要赴晚人会更多,礼物可都得好好挑过,贺大太太杨氏跟她身边几个办事娘子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姜玉琢怀了孩子都挺着肚子天天去雨恩院帮忙,就在这样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徐静淞传出好消息。
有喜了。
癸水延了好几日,程嬷嬷战战兢兢请来大夫,整个院子的人都紧张得不得了,直到大夫确定是喜脉,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贺彬蔚自然十分欣喜,平日出口成章的人,一句话都不会说,只一直摸她的肚子笑,好像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徐静淞一面觉得很可爱,一面又想,不是第一次当爹了,怎么还这反应,然后默默觉得,自己是在酸什么,这是吃醋了吗?嫁到贺家果然日子过得太好,她居然开始吃醋了,不过这种扫兴的话当然不能说。
她拉住贺彬蔚的手,「我一定努力给三爷添个儿子。」
贺彬蔚嘴角带笑,「女儿也没关系,你生的,我一定喜欢。」
这个古代人真是的,啧啧啧,要说他保守,讲起情话一套是一套的,重点还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害羞的样子都没有,然后自己还听得很高兴。
大伯子贺文江已经有四个儿子了,每回到老太太那边尽孝,看到几个孩子在玩,一个个活泼健壮?她内心都很羡慕,也担忧过,徐家的大伯娘赵氏不孕,贺家的小杨氏也不孕,怕自己跟她们一样,古代有没有不孕症治疗,女子不孕,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自己怀上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徐静淞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想到很远以后,「若是儿子,要跟着大伯经商,还是跟着你读书?」
「看孩子的性子吧。」贺彬蔚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像希哥儿就明显喜欢读风哥儿却对帐本有兴趣,让孩子自己选才好得出成绩来。」
「若是女儿,我就让她读书写字。」
「我贺彬蔚的女儿,自然要能出口成章,绝对不能只是一个愚妇,若是女儿,便希望像你。」
「我的女红不好。」
贺彬蔚笑出声音,「我听岳母提过,她说,一让你刺绣,你就说眼睛痛,岳母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静淞有点不好意思,娘是什么时候跟他说这事情的,难道是第一次上徐家拜访那日?还是徐家到贺家回礼那日?可见娘对这女婿很满意啊,连她的糗事都掀了出来,不过这样他不就知道喜服不是她绣的了,唉喔。
徐静淞摸着肚子,真的很高兴,虽然嘴巴上说会生个儿子,但内心想,就算女儿,那也是我的亲亲宝寳啊,肯定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