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须如此野蛮?别忘了,如今可是她落在我手上。」云靳骄傲的抬起下巴。
梁子昱恍然大悟的点头道:「对哦,我都忘了,如今你抓住她的把柄,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不过,你确定要狠狠得罪苏姑娘吗?风水轮流转,等将来你落在她手上,你就有罪受了。」
「我会落在她手上?」云靳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落在她手上,但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云靳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我会斗不过那个丫头?」
「在我看来,确实如此。」梁子昱无声一叹,人家三言两语就搅乱他的心,他还妄想斗得过人家?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只怕他自个儿都没有察觉,扯上那丫头,他的行为、心绪就完全不受控制。
「这一次你等着瞧吧。」
「爷,若将流先生的真面目抖岀来,会不会惹恼苏姑娘,弄巧成拙?」赵英忍不住提醒他。
梁子昱点头附和,「是啊,抖出来就不是把柄,而是撕破脸了。」
「我可没有兴趣毁了她的名声,这个把柄不过是用来威胁她。」
梁子昱拿起画册翻了翻,提岀自己的见解,「她是个满潇洒率性的姑娘,我相信她不是很在意名声,若非为了顾及家人,她绝不会遮遮掩掩。」
云靳不由得皱眉,「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她似的。」
「虽然苏姑娘聪慧狡黠,但为人坦荡直率,想了解她不难。」
「你看得倒是很仔细嘛。」云靳完全感觉不到自个儿的口气有多酸。
「她是一个令人好奇的姑娘,生得更是清丽脱俗,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多看她一眼。」梁子昱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顿了一下,云靳一副听见天大笑话般的哈哈大笑,「那个丫头清丽脱俗?」
梁子昱瞪向赵英,问道:「苏姑娘是不是生得清丽脱俗?」
赵英看了云靳一眼,略有迟疑,接着才点头道:「是啊,只是苏姑娘总是穿得朴素,有时候又像男子一样束发,往往教人忘了她生得清丽脱俗。」
有些话他不敢明白说出口,若非爷生得太俊美了,不可能看不见苏姑娘有如一朵空谷幽兰。
云靳瞪着他们两人,那丫头给他喂糖吃吗,为何一个个的都在替她说话?
「阿靳,我还不曾见过你对哪个人如此刁难,西施都被你看成了东施。」梁子昱语带戏谑的道。
「那丫头哪有资格称为西施。」云靳也搞不清楚自个儿怎么了,恨不得能挖岀苏映宁身上所有的缺点,然后他就可以证明一件事——这个丫头果然是村姑一个,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颠覆他的认知,如今看着她,他甚至觉得她光芒万丈,让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梁子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西施也好,东施也罢,苏姑娘应该不在意人家的眼光。」
云靳又皱眉了,他有必要表现岀很了解苏家丫头的样子吗?
「总之,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惹恼她,最后害自个儿没有好果子吃。」梁子昱其实很乐意看好戏,只是他是云靳的好友,表面上还是要义气一下。
云靳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撇开头,不想继续绕着此事纠缠不清,如何做,他自有主张,他定会教那个丫头俯首称臣。
苏映宁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拒绝崔晨的要求,不过,这并非她忍痛舍弃一千两的主因,尹大夫的身分只怕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崔晨出现的时间太过敏感。
她总觉得与尹大夫有关,所以,她还是别惹这份差事,于是她请苏明泽跑一趟客栈,代她向崔晨说一声。
虽然没有答应崔晨的邀约,但是这笔生意提醒她一件事,她还是可以画一幅〈春嬉图〉摆在八方书铺贩卖,即便要等上一年才能遇见有缘人也无妨。
苏家最适合沉思的地方莫过于正房前面院子的枣树,苏映宁打算去那儿思量一番这阵子发生的事,怎料她都还没爬上树,就听见惊叫声,回头一看,正好见到苏明泽扑倒在地,看起来真像一只壁虎。
「三哥哥,你最近怎么走路都不长眼睛?」苏映宁走到他前面蹲下。
苏明泽抬起头看着她,很委屈的说:「我哪知道闪个神就摔跤了。」
苏映宁戏谑的挑起眉,「何事教你闪了神?」
「你还是先拉我起来吧。」
苏映宁拉着苏明泽站起身,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明泽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道:「那个……我不是去远来客栈找崔晨吗?没想到,竟然听见人人都在议论……」
苏映宁见他迟迟没有下文,懊恼的道:「干啥不说了?」
苏明泽重重的叹了口气,豁出去的说了,「流先生是个女子。」
「什么?!」苏映宁激动得尾音上扬。
「我也吓了一跳,见过崔晨之后,我又绕到其它酒楼、茶馆,没想到大伙儿都在讨论这件事,后来我去八方书铺找刘掌柜,为了这个传闻,刘掌柜已经躲着不见人。今日有好多人上门求证,刘掌柜坚持否认,但流先生是姑娘更有意思,大伙儿还是相信传言是真的。」苏明泽越说越沮丧,在他看来,大伙儿的反应很正常。
苏映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知道卖写真集不妥,早晚要封笔,但是被人家逼着封笔,这种感觉真是槽糕透了。
苏明泽恼道:「我想不明白怎会突然有这些流言?」
「云靳。」
苏明泽惊愕的瞪大眼睛,「你是说……」
「这是他给我的警告,若不说清楚尹大夫的事,他就将流先生的身分公诸于世。」苏映宁恨恨的咬牙。
云靳不会善罢干休,她一直有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出手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狠。
「怎么办?」
苏映宁没好气的道:「什么怎么办,他要看尹大夫的医书,就给他看。」
苏明泽怔愣了下,「你就这么投降了?」
「爹答应了,那尹大夫的医书也就没必要对他藏着掖着。」
在她看来,无诠尹大夫是什么大人物,都只是他们举家迁回燕阳途中遇到的一位过客,连他们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人,实在没必要费心掩护。
苏明泽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保住你的名声了。」
既然做了决定,苏映宁也不拖拉,带了一本医书孤本去了王家见云靳。
云靳翻着医书,是容妃的字,也有容妃的鸢尾记号,不过,这是非常珍贵的行医记录,并非他预先设想的那本书册,「这应该不是你誊抄的草药图书。」
苏映宁闻言一僵,还以为可以打混过关,没想到他如此精明。
「其实,我说五年前遇到尹大夫的事是骗人的,事实上……」她老老实实将父亲说的故事一字不漏的重述一遍,最后还不忘举手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这是尹大夫行医遇到的病例,何种症状、如何治疗……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苏映宁明白云靳的意思,「医书很珍贵又如何?若是用不上这些医书就没有价值,尹大夫当然要抓住机会,用医书与我爹这个大夫交换药材和盘缠。」
云靳无法反驳,逃亡的路上带着一堆医书,这是极其不便的事,无论这些医书有多么珍贵,容妃将医书交给救命恩人换取药材和盘缠,既能够报恩,又获得所需,这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