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照顾你吧,可别嫌我,毕竟我不像昭华那般细心。」她的手指轻滑过它的眉心鼻头,瞧它用爪子挠脸,她觉得有趣,忍不住再轻点几下,谁知它气得转身就跑,转眼连尾巴都瞧不见。
她望着猫的背影,不禁想着,终究是她伤了他太多次,才会教他想抛下她……
就去堵他吧,他要真的铁了心不理睬她,她就……缠到他正眼瞧她为止!
当晚,用过膳后,迎春决定潜进宇文恭房里埋伏,让他想避也避不了,然而她才刚开了门,就见到正准备要敲门的宇文恭。
她呆了下,宇文恭也微怔。
两人相视无语,谁也没先开口,放任着尴尬的氛围持续,最后是她先开了口,「不是打算不见我了,还来做什么?」
话一出口,迎春内心不住地暗骂着——为什么她非要这么说?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我明天要回京了,跟你说一声。」宇文恭直睇着她,眼神是那般贪恋。
「这么快?」
「事情都处理好了,那些银碴子和其它地方挖岀的官银也会一起运上京,至于这儿你和卓娘子可以继续待着,横竖我上京之后会替应容求情,顶多是流放,要是皇上网开一面,应该……」
「他怎样关我什么事?!」这么多天没能见上面,他辞别竟是跟她交代应容,她跟应容有这般熟吗?
「也是……」他勉强勾笑,「那……保重。」话落,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迎春瞪着他决绝的影,恼声喊道:「宇文恭!」
他猛地回头,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刹那间,黑眸迸现月华。
他以为要等到她这么唤他,恐怕得耗上一辈子。
「不是死缠着的吗?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了!」迎春恼火地嗔着,「都要回京了才跟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跟你说我要回京了。」
「我当然知道你要回京,可明儿就要回京了,咱们能相处的时间已经很少了,你还避着我,你是想死是不是!」
宇文恭低声笑着,轻揍起她的脸,惊见她脸上满是泪水,「怎么哭了……」
「谁要你等到要回京了才来见我!」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她不希望两人是在闹得不愉快的情况下分开。
「要不……你跟我回京?」
「不要!」她想也没想地吼道。
宇文恭难掩失望地瞅着她,「我知道了。」她是坦白了身分,但她不打算与他相守。
「你什么都不道!我要是回京的话,我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进宫行刺那混蛋的!」不管成与不成,她都会去做,可她不想让他承受她成功或失败后的结局,说穿了,她想放下仇恨,不想报仇,但前题是她不能进京,不能直接面对仇人。
这是她最后的底限,无法再让步了。
「你明知道公孙家……」
「不只是因为公孙家,还因为他对我……」迎春打断他未竟的话,却被他紧搂入怀。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宇文恭哑声喃着。
「你知道?」
「那是因为皇上遭人下药,他才会对你……」
「你都知道了……」迎春呐呐地道。
「煕儿,一切都过去了,你俩被设局,你成了他人谋逆时使的枪,都是我不好,怎么我那时压根没有察觉你的痛苦?」宇文恭轻抚着她的发,在她耳畔低语,「你没有错,是我没将你保护好……」
迎春蓦地推开他,痛苦地抱着头,「你怎会知道?是他跟你说的?!」
「不是!他根本不记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他跟她知晓,不会有第三个人!
「熙儿,我跟你说过,你的躯体被一个叫做钟世珍的姑娘给占了,因为她才查出了后头那些肮脏事,可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当初的事。」
「那又如何?他就是该死……不,我还是非杀了他不可!」不能原谅,她还是跨不过心里的坎。
「好,我帮你杀了他!」
「你疯了!」她怒眼瞪去。
「他伤害了你,在我得知之后,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杀了他,横竖他现在已经有后,死了也无妨,何况他的双眼失明,又是那么信任我由我下手,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失明了?既是失明了怎还能……」坐在龙椅上?
「当年钟世珍以为他利用她发动政变,又想将我除去,她为了护我掉了浴佛河,而他为了救钟世珍跃下河时,撞到头坏了双眼。」
「报应!」
「是啊,钟世珍也是这么说的,说来他也可悲,直到现在还以为他儿子是我和钟世珍生的。」说着,宇文恭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深爱着你,所以他一直以为『公孙』没了清白,是因为我……他被下药了,根本不记得当初的事,甚至不明白为何你一再对付他,甚至对各地百姓施以重税,逼得他发动政变……熙儿,是旁人设局陷害你,不是他的错。」
迎春愣愣地时着他,觉得脑袋一片混乱。
「熙儿,一切过去了,我们不容易重逢了,不要再分离了。」他轻柔地将她纳入怀里,「这五年过得如此地漫长,我好不容易等到花开了……你别让我空期盼。」
迎春挣扎着,最终还是投进他的怀里,埋在他的胸膛上,逼迫自己忘却仇恨。
第十五章 尘埃落定(2)
这一夜,他俩同床共枕,两人毫无睡意,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眼看着天色渐亮,她开始莫名地慌张。
他是京官,掌管五军都督,没有皇上旨意,是不能随意离京的,所以下一次再见到他,就得等到明年三月,等他回卞下祭祖时。
他还没离开,她却已经开始思念。
「熙儿,我得走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一回头就紧抱住他。
宇文恭有些啼笑皆非,亲吻着她的发,「我会想其它借口回来,不会拖到明年。」
「这样我是不是很像你养在外头的外室?」一年里只能见他几回。
「胡说什么?是正室,待我回来,咱就成亲。」他笑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在城东二坊那里买了一幢四进的宅子,里头正在修葺,引了水道进主屋,往后你就不会苦夏,要是得闲你就过去监工。」
迎春应了声又顿了下,像是察觉哪里不对劲,不禁抬眼瞪去,「你早就猜到我会留在这里,所以先买了宅子?」
宇文恭嘿嘿笑着,瞧她握紧了拳头,于是微眯起眼等着拳头落下,岂料落下的却是她的吻,轻轻柔柔地覆在他的唇上。
宇文恭呆住了。
见状,她干脆压在他身上,亲吻着他,舔吮着他,察觉他身上的变化。
「你想要?」她问。
宇文恭脸上有着狼狈的红,「你……你怎么这样说话?」
瞧他的反应,她不禁怀疑他真是处子,可问题是——
「你在大理寺当差,又到京卫磨练过,怎么你都没听同侪说过荤话?」
宇文恭一愣,想起她也曾待过京卫,而后进了内阁,男人堆里会说的话,不外乎就是那些!「你不该听那些荤话的,这简直、简直……」他着恼得找不到话说了。
「男人啊,不管长得再怎么凛然正气,一提到闺房事,一个个拉长耳朵的听,一个个荤素不分地说,你要我怎么不听见?」她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习以为常,可是历经了漫长的时间,「况且我扮男人入阁,能不跟人说上两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