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手机站 > 小温粥的暖爱时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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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宜转过身去把鱼头和一干佐料拿出来,她浑然不知陈定坐在那儿笑得好开心,眸底掠过一抹深深庆幸仿若逃过一劫的喜悦。

  他昨晚心情糟透了,原报复性地想要好好放肆痛快一晚,却在看见那群莺莺燕燕,或娇笑或冷艳地簇拥上来的刹那,那愤慨的怒火忽然像被刺扎了般,全数消散得无影无踪。

  眼前全是美人如花,但她们都不是温宜。

  他厌烦地挥开了那些美丽名模,通通都赶到其他兄弟那边去,自己抓起一瓶威士忌,到角落自斟自饮了起来。



  Riley还跑来关心地问东问西,惹得陈定火气大发,三两下就把他撂倒了,醉趴在一旁吐。

  其他兄弟好友见状,哪里还敢上来自寻死路,连美女的手也不敢摸、腰也不敢搂了。

  一场兄弟酒趴,能喝成庄严肃穆如临大敌的气氛,实在也是史上仅见的了。

  而原本万分惊喜有机会能抱上定先生这镶钻金大腿的美丽名模们,个个沮丧的锻羽而归。

  「我……」陈定忽然想起昨晚她精心烹调的菜被自己冷落且至今下落不明,显然是她已经亲眼见到、也亲手收拾了,不禁分外心虚起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个,昨晚……几个兄弟火烧眉毛的叫我去救场,害我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走……不过我昨晚已经报仇了,我把他们全都喝趴了。」

  她背脊微微一僵,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轻舒了口气。



  原来……是一场误会。

  温宜脸颊羞愧地涨红了。

  真糟糕,她究竟何时变得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爱钻牛角尖到了一个极致?

  真是得改,千万要改啊。

  她心口一松,愉悦霎时翩翩然如蝴蝶飞舞起,嘴角止不住轻扬。

  温宜未曾察觉这阵子的自己,忽喜忽愁,情绪上下震荡起伏,早已没了她前些日子那股清风徐来也水波不兴的平静从容自在。

  ……原来有些人与事,从来就不是理智可以控管得住的。

  「酒,咳,小酌怡情,大则伤身,还是别过量比较好。」她边把鱼头和些许打成结的葱与两三片姜放进滚水里烫煮,暗暗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地温声低语道,「那,你头会痛吗?要不要先调杯蜂蜜水给你?」

  「我想喝你亲手煮的解酒汤。」陈定只觉心窝阵阵发暖,语气里隐隐有一丝撒娇。

  她差点把用漏勺捞起来的熟鱼头又扔回锅里去了,耳朵也默默红了……

  温宜略作了个深呼吸,才稳住心神,用筷子轻巧地拆解下鱼头里的肉,重起少许油锅,把鱼肉煎了一会儿,然后下一些米酒、盐、鱼汤、两片姜,等汤滚了十来分钟后,再度用漏勺把鱼肉捞起放进大海碗里。

  接着把香菇丝、豆腐丝、笋丝、红萝卜丝和丁点榨菜丝放进汤里煮,调了些树薯粉水注入翻搅均匀成羹汤,再打蛋花缓缓滑入羹中,汤勺顺时针画圆几圈。

  临起锅前,再撒入红油、麻油、香油,丁点儿花椒粉和胡椒粉,并少许翠绿葱花,一起添进大海碗里满满淹没了鱼肉。

  这样,一碗鲜香酸辣热腾腾的解酒汤就完成了。

  陈定光闻到香味就腹中馋虫大作,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放狼光。

  昨晚空腹喝了那么多烈酒,尽管是铁打的精壮身子,到现在也已饥肠辘辘又宿醉头疼,可是眼见她纤纤素手将大海碗捧到他面前,他拿起汤匙,忽然觉得自己胸口瞬间井喷式地涌现了前所未有的浓浓幸福感。

  三十六年来,他玩过疯过,大雪纷飞的时候攀上白朗峰,在酷热七月天潜入峭壁潜水胜地之首的诗巴丹岛海底……

  他做过无数笔庞大的金钱商业交易,搞垮过好几间鲨鱼公司,也扶植起好几家他看得顺眼的企业……就有好友打趣过他,曾喝过最贵的酒,睡过最美的女人,炒起过最惊险刺激的股票,且知交遍天下到令人眼红,连XX王储都是他在伦敦的死党之一。

  他依然是人们口中那个体力旺盛、龙精虎猛如野生豹子的定先生,但时至今日,他玩透了也玩厌了,最终深深留恋眷念的竟是面前最单单纯纯温暖的一碗粥,一口汤。

  正确来说,是由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笑容恬淡的女人,亲手为自己做的每一份饭菜粥汤点心。

  陈定从没有一刻如此时此际,这么深刻确切地会意领悟到——

  自己真的栽了个彻彻底底。

  他不自禁回想起今早喝到凌晨四点,满心烦躁恹恹地让张扬开车来接自己,半路却忍不住跑到外公家敲门……

  虽然老人家普遍早睡早起,可金老爷子裹着那件穿了六十几年的老旧松垮手织毛衣外套,底下穿着厚棉睡裤下床时,依然睡眼惺忪满脸茫然地看着他。

  门里门外,一个爱困一个宿醉,两个外公外孙从没这么神似相像过。

  ……这画面太美,连来开门的炳叔都忍不住想笑,默默摸着鼻子忍住了,恭敬地将小主子迎进来,贴心地下去吩咐人准备热茶了。

  第18章(1)

  「外公……」陈定盯着金老爷子身上那件编织穿插着方胜和云头纹、年代久远早已洗得褪色的毛衣外套。

  这是外婆亲手为外公织的毛衣之一,方胜和云头纹分别代表着祈福与如意,也是外婆对早年常在海上拼搏的丈夫,那寄予编织中,隐喻在毛线与温暖里最深切的爱与期盼。

  ——愿君平安,盼君如意,望君归来。

  陈定想到几年前过世的慈祥外婆,眼眶不知不觉发热。

  此时此刻,他隐隐可以体会到当时痛苦逾恒的外公为何因此大病了一场,几乎后脚就跟着外婆去了。

  因为那样最真挚纯净的爱、陪伴与美好,因爱妻的离世,从此再也不复有。

  纵横四海,跺一脚全世界也要抖三抖的外公,那时候哭得像个永远失去了家的孩子……

  「外公……」他喉头梗塞发热,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啼——您每一天都很想外婆吧?

  可最后他还是不舍得问出口。

  「干嘛一直叫外公也不往下说?」金老爷子惺忪睡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关怀和忧心。「怎么啦?谁让我家阿定难受了?别怕,跟外公说,有外公给你撑腰呢……等等,该不会是你爷爷那个脑子灌水泥浆的,不喜欢你看上的小姑娘吧?呃,不对,那个老头子跟我一样心急抱曾孙儿,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只要是你看上的,哪怕是只哺乳动物,只要生得出孩子的就成——」

  饶是满腹心事,陈定还是忍不住啼笑皆非地懊恼道:「外公啊!」

  「你也别光叫外公,到底什么事儿你说呀!」金老爷子一下子将祸首对象转移到了自家女婿身上了,面色不善地哼哼道:「外公知道了,是你那个机车扑克脸的爹吧?」

  陈定失笑,随即环住自家外公的肩膀,傲然道:「外公,我爸管不了我的,而且不是还有我妈……和外公吗?」

  ——被漏数了的陈家老爷子在城市另外一端的大床上没来由打了个大喷嚏。

  陈老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只不过是除夕那天晚上想装一下深沉,结果从此就被宝贝金孙标在「待观察名单」上了。

  「说的也是,有外公在,你爹敢叽叽歪歪,你就把户口登记到金家跟外公姓!」金老爷子财大气粗底气雄壮。

  陈定忍不住笑了出来……老爸要是听到这话,想必敢怒不敢言到脸都给憋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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