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娘没想到武轩夔会把话说得这么绝,看似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呼天哭地了起来,「我这是什么命啊!养了这样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家兄弟姊妹,居然被说成了什么闲杂人等,也不知道那狐狸精是给他吃了什么药,居然只顾着娘们,没有半点亲戚情分了。」
武轩夔对于她这般作态无比的厌恶,总之他好话已经说完了,若是她不懂得收敛,就别怪他直接动手了。
山子几个人早就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就等着自家帮主一声今下,看到武轩夔使了个眼色,众人就跟虎狼似的,直接把落在后头的武大家两兄弟给拎了起来,武大娘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拳拳到肉的打了起来,一时之间,武大家兄弟俩的痛哭哀号声,还有武大娘和两个媳妇的求饶声绵延不绝。
「住手住手!别打了啊!」武太娘没想到往日只是口头威胁的武轩夔,这回竟然是真的说到做到,说动手就动手了。
武轩夔一个眼神,让山子他们停了手,「略施小惩而已,大伯娘,您是长辈,我自然是不会朝着您动手,可是这两兄弟,我之前就教训过一回了,他们劝不动您,还让您出头找我的麻烦,那我自然就寻他们两个讨说法了。」
武太娘扑向躺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心里悔恨极了。
可这大喜日子谁耐烦听他们哭号呢,正准备动手请他们出去,门口又来了一个穿着身白衣的姑娘,一脸哀戚地站在那儿。
村子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林苿儿,也只有她喜欢穿着那些不耐脏的衣裳四处走。
只是以往还能够说那些衣服是颜色淡了些,但是人家正要办喜事,穿着这一身的白,甚至端着一脸悲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武轩夔欠了这姑娘什么,让人得在这大喜的日子穿着像是孝衣的衣裳来触人家霉头。
林茉儿自然知道这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着,可是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因为她站在这里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初她报水匪就在山上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些人还能够活着回来,也没想过武轩夔没有被牵连进去,甚至还把宛州知府那样大的官都拉了下来。
前几日听闻宛州知府已经入京候斩,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即使她紧紧地躲在被窝中,依然无法阻挡无处不在的害怕和心虚。
林家离武轩夔的宅子并不远,听着武家热闹不断的声响,她就越是害怕甚至恐惧着那两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她每天晚上都怨恨着那两人,因为她相信她如今所受的痛苦,都是他们所造成的。
如果武轩夔干脆的娶了她,她也不用为了反对那一桩婚事,做出告密这样的事情来,如果没有那个狐媚子,他也不会拒绝她,甚至今日这所有的风光还有这丰厚的聘礼全都是属于她的。
没错!该躲在黑暗中发抖的不该是她,而是那个该死的狐媚子才对,她就该光明正大的站在那儿,所有的风光还有旁人羡慕的目光都是她的。
她不知道自己因为脑子里的幻想太过兴奋而全身微微抖,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失了柔弱,反而似笑非笑的有些狰狞。
林母原本也在另外一头看着热闹,没想到热闹都还没看完,就看到自个儿的女儿穿着一身触人霉头的衣裳从外头挤了进来。
看着旁人对女儿指指点点的,林母觉得好丢脸,她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硬攫住女儿的手就要往外头拉。「跟我回去!人家这大喜的日子,你穿成这样是想要做什么?老娘一辈子的脸都要让你给丢光了。」
林苿儿猛地转过头,对着娘亲大吼道:「丢脸什么?那不要脸的狐媚子,抢了我的男人,占了我的屋子还有这聘礼,那人才是丢人。」
接着她痴痴的笑着,「娘,这可是你女婿家呢,哪儿丢人了,我觉得挺好的……只要把那个贱人给赶出去,就一切都好了。」说到最后一句,她原本正常一些的表情又瞬间变得扭曲。
这一喜一怒还有语无伦次的模样,让林母整个人都傻住了,抓着女儿的手也松开了。
武大娘见状,也怕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怕林茉儿等等要是发起疯来,伤了自个儿可不划算。
林苿儿笑嘻嘻地不断往武轩夔的方向靠去。
山子看见她,本来气得要给她一个教训,可是她这反常又古怪的反应,反倒让漕帮的一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甄子酖在边上也注意到了这姑娘的不正常,虽然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跑出来的,可是精神失常这点是不会错的,虽说他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热爱八卦的另外一面却是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
原本以为他这个弟子转了性子,找了个男人想过起平静日子了,可是看着这大戏一出接着二出,嗯!果然还是他的徒弟,一辈子都跟平静两个字没缘分。就是这男方极品亲戚也有了,闹场的小三也有了,不知道女方这儿有没有什么好戏还没上场?
很快的,甄子酖就发现,鸟鸦嘴不能随便乱说话,乱想也不行。
一辆看起来已经有点老旧的马车急急地停在了门口,后头还跟着一大串的凶神恶煞,村子里的人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吓给锻炼出冷静看戏的心态了,自动自发的排成两列,等着给从马车下来的人让路。
所有人都期待的等着看又是什么人找上门来,接下来又会上演一出什么样的大戏?
第10章(2)
宋夫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原本还交代着卢嬷嬷,下回王知府那儿的人来的时候,顺便再去青山村把那个丫头给带去庄子,可是谁知道王知府的人还没来,王知府还有他丈夫宋绍季就因为涉入人血药林案被直接押入大牢保审。
别人不知道,宋夫人还不清楚那什么人血药材是怎么一回事吗?就是宋绍季能知道这回事,中间还是她给牵的线,可是这事儿怎么突然就被捅了出来,甚至听说还直达天听了呢?
宋大人头一回慌了,她派出去的人刚到王知府家的外头,连门也没能进去,就看着里头的人被官兵一串串的抓了出来,明显就是抄家的架式。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不敢耽搁,连忙就要回来回报逍息,可是人还没出城,就又听到不少官员因为这事落马,城里的大狱都挤得满满当当了,甚至还得开了另外一个院子来分别关押女因还有下人。
这样的消息哪里只是要变天而已,说不得都得翻了天去,宋夫人派出去的人还无暇细想为何这回官兵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前脚赶后脚的往回跑了,可是等到了宋家大门,依然只来得及到如狼似虎的官兵冲入宋家。
就算是平日静自持的宋夫人这时候也端不了架子,只能随着一干的姨娘通房缩在一间屋子里。
宋夫人知道这回的事情大了,可没被抓去关的她依旧没放弃四处奔走,只是王知府家里人都办不到的事情,她就更办不到了。
宋府被封了,宋大人带着亲信搬到自己嫁妆里头的小院子,然后在一日又一日的奔走间快速衰老,直到那一日判决出来尘埃落定——宋绍季秋后处决。
宋夫人怨了这个男人一辈子,可是到了这一日,她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想了所有的办法,甚至把宅子里那些姨娘全都高价卖了,既然她们是老爷的人,就把自己卖了求更多的银两来想办法救老爷岂不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