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俏相信齐五娘不想庶生嫡前,但太后容许她这么做?还是说这是齐太太给出的主意,齐太后并不知情?
李八娘倾身往前,「怎么,你不信?」
「我只觉得芽枝在我花圃埋药很奇怪,她这么有把握我能回到春暖院?」
「当然不是把握啦。」李八娘象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只不过留有后着,就像盈秀阁,齐五娘肯定不只收买芽枝,芽枝出不了手的时候,还会有人出手的,在你花圃埋药也是,清心斋肯定早有人等着你去,花圃埋药只是预防万一,你虽然比我大几岁,但这方面可万万不如我了,就当我是好心,给你提个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有后着,否则很容易一败涂地的。」
居然被个十三岁的丫头教训了?可是悲哀的是,姜俏知道她说得对。
你永远不知道对手多强大,多聪明,有后着才能保证事情成功,再不济,也得保证火不会烧到自己这边来,唉。
第9章(2)
姜俏打起精神,「皇后娘娘知道了,不做任何处置吗?花枝那可是两条命啊。」
「处置什么?」李八娘一脸奇怪,「姑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通房得罪齐太后?你啊,是窝在这院子太久了,不知道宫内状况,齐太后可巴不得有机会跟姑姑吵架呢,你想,齐家李家不管在朝掌上、在后宫,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姑姑要是为了一个通房想办齐玉轩,且不论证据是否确凿,惹得太后生气,太后只要装晕装病,那都是姑姑不孝,说穿了,花枝没那个命怪不得别人,表哥赏她昭训葬仪,又给家人一万两银子,也算厚待她了。」
所以姜俏真心讨厌这地方。
她也不是责怪李八娘,毕竟她就是那样被养大的,会说出这种话一点也不奇怪,她只是觉得整个后宫太有病了,人命好像都不是人命。
「说来这齐玉轩也真胆大,明知道太后如此期待表哥的孩子,居然敢动手,也或者她以为西域的药物稀少,太医无法分辨,却是没想到我东瑞太医居然知天下,一闻就知道是西域甜香,粉末细白,散在果子里根本毫无痕迹,一般人吃了无害,孕妇却会早产,就算有人试食,也是查不出的。」
可恶,就算自己跟花枝没交情,但也看不惯齐玉轩这样草菅人命,花枝何辜,孩子何辜?
自己将来也会遇上这些事情吗?
东宫很大,公孙玥还很年轻,以后会有很多女人,就像后宫女人争宠一样,东宫也不例处。
她现在是过得很好,但将来如果有另一个承徽进来,自己是否还能平心静气,当每天要去跟太子妃请安,见到良娣得行礼,她是不是还觉得过得很舒服?
「说来也奇怪,明知道齐玉轩那小贱人阴毒,但我居然也懂她,你出身不高,大抵是不明白,可是我跟她不同,我们从小就是为了入宫而准备,除了嫁给表哥,没想过要嫁给别人,争的当然是正妃,正妃生下嫡子,再给嫡子娶个娘家女子,让李家富贵绵长,我们被赋予的任务就是维持家族兴盛,不骗你,我这辈子没想过第二件事情。」
可是太子妃之位明明要拈阄啊,李八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上位,但相对的,也有百分之五十不行,机率是一半一半啊。
是说李家跟齐家的人是怎么搞的,想要富贵绵长应该是敦促子弟读书,报效国家争取功名,怎么会都想到让女儿进宫啊。
「当然,我也想过万一自己是良娣怎么办,那就得看命了,齐梅当年当了太子妃,生了太孙照,之后被立为齐皇后,风光无限,但是谁想到照王会为了争花魁打死人,进而失去自己的太子之位,齐后又不堪打击,居然就病倒,无法再整顿后宫,让姑姑上了位,当正妃是个好开头,但不见得能笑到最后,当年膝下无子的李承徽,现在是凤仪宫的主人,还生了五个孩子,荣宠至极,可是当年的太子妃呢,在静安宫数日子,儿子去了封地,恐怕再难见面。」
唉,自己将来不知道会怎么样,姜俏也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孩子能平安长大,身为天家子女,就算蠢笨些,只要不为非作歹,还是能不愁吃穿,找个贴心人一起生儿育女,她求的也就是这样了
「我今日来这花开院,你可知道为什么?」
姜俏摇摇头,「我不明白。」
「想让你知道齐玉轩有多狠毒,若她成了这荣华院的主人,你的孩子若是女儿也就罢了,若是儿子,肯定养不大,齐玉轩多的是手段让他生病,出意外,让你明知道谁是凶手却无能为力,可我不同,我不争短期,我也有把握自己能生出最优秀的孩子让表哥喜欢,我不会为难于你,无论你生儿生女,我都不会理会。」
李八娘顿了顿,「我知道太子表哥对你另眼相看,为了你跟孩子的将来,你得替我多说好适,我得到我想要的,然后保住你想要的。」
「殿工已经说了拈阄,我可没办法。」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像,拈阄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如果真的如此便好,我跟齐玉轩何必住到宫里来,求的不就是太子表哥的心意吗,表哥不愿偏少这才说要拈阄,可一旦表哥内心有人选,自然不会用那种荒谬的方式决定,若是知道齐玉轩狠毒,加上你在一旁推波助澜,表哥会选我的,表哥自小脾气执拗,说一不二,若是决定选我,即便齐太后不满,可也没办法。」
李八娘站起身,「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白苏,送李姑娘出去。」
白苏送李八娘出去后,公孙玥便丛屏风后面走此来——姜俏肚子渐大,他有空便会过来看看她。
今日下午无事,两人一起画画,倒颇有琴瑟和鸣的模样,突然听得李八娘来,他实在不想见,这便转到屏风后躲起来,于是把李八娘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姜俏看他神色不好,故做轻松的说:「你都听到啦,那有觉得李八娘比较好吗?」
「若你没出现,她当然是人选之一,不过有了你,我不想娶别人了。」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急于表现得让他想逃离,只有姜俏永远那样气定神闲,她可以跟他侃侃而谈,而当他烦心沉默,她也不会焦急,就是自顾自的看书,等到他心情回复再说,「我现在想要的太子妃,是你。」
姜俏脸一红,觉得这人真奇怪,明明脸很臭,还能一本正经说情话,但她自己也好三八,一听竟觉得高兴得快飞起来。
他说要立她为太子妃耶,那就是正妻了,在东瑞国,名分很重要,代表男人对女人重视的程度,她不希罕太子妃的权势,但希罕太子妃在他心中代表的地位。
不过大概是刚刚李八娘说的话太惊人,公孙玥现在的脸还是很臭。
「我之前有听过寿康宫召见芽枝,再结合李八娘说的话,听起来真是齐五娘搞的鬼,可事情真有这样简单吗?」
公孙玥沉吟,「五娘个性冲动,凡事不考虑后果,让芽枝饿到面容憔悴再吩咐她做事情,实在不像五娘有本事做得出来的。」
姜俏认同,「记不记得赏玉茗花那次,她当着众人的面就跟堂妹吵起来,感觉是一点气都不愿意受的性子。」
「有段话我总觉得有点介意,『我东瑞太医居然知天下,一闻就知道是西域甜香,粉末细白,散在果子里根本毫无痕迹,一般人吃了无害,孕妇却会早产,就算有人试食,也是查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