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提亲嘛……啊!他是礼部尚书,最重礼仪,那是说……嗯!慎重其事,走全六礼?
绕了一圈的简氏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神色一阴,凭什么单青琬那小贱人平白捡到天大的好处,而她的华儿当初要嫁入母舅家时,镇国公府只给五千两聘金,还是城里的媒人来说亲,不见一个诰命高一点的夫人。
越想越堵心的简氏不想便宜老和她作对的单青琬,心里泛酸地想在这桩婚事上动手脚,不让人嫁得顺心。
“咳!咳!交换庚帖。”喘过气来的顾大人哑着喉咙,打算早点办好事早点走人,再被多拎几回,老命就没了。
他顿时有种想告老还乡的冲动,现在的年轻人呀,太不懂得敬老尊贤了,问都不问一声就擒着他走,将他老人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是是是,交换庚帖,张嬷嬷,去祠堂将七小姐的庚帖取来。”简氏心急如焚,心心念念着是一箱箱的聘礼。
“是的,夫人。”
变换了各种表情的张婆子看了气度沉稳、波澜不兴的七小姐一眼,再想到一遇事就弃母而逃的三小姐,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气,人真的不能放在一起比较,高下立现。
没多久,单青琬的庚帖已在顾大人手中,他确定无误后,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一张合帖上,交给了凤九扬。“庚帖已换,喜事既定,恭喜大人。”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这身老胳膊老腿的,受到太大的惊吓,得好好休息休息。
“同喜,同喜,成亲日再请顾大人来喝杯喜酒。”大喜之日该座无虚席,人人有酒喝。
顾大人捻笑。“老夫是媒人,老夫没到场你敢离席?”这说的当然是玩笑话,锦衣卫头子娶妻谁敢来挡,没了顾大人照样人满为患,唯一能送礼的机会那些人还不热闹一回。
“那聘礼……”简氏死盯着红木箱子不放,一脸的急切,只等着凤九扬一声“抬走”,她便马上命人把这些东西抬进她屋里。
“聘礼是给七娘子的,你急什么?”顾大人冷不防喝斥一声,转身向指挥使大人拱手告辞。“接下来没有老夫的事了,你们自个儿商议婚期吧,决定了再知会老夫一声。”
“嗯。”凤九扬颔首。
顾大人刚一走,简氏就迫不及待的想搬箱子,她的人才刚一动,一只锦红色的绑腿便往箱子上一压。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是聘礼吗?还不给人呀!难道只是虚晃一下,充充场面?
心中嗒噔一声的简氏有不好的预感,她看向曾有嫁妆百万两的木氏,再瞧瞧面色平静的单青琬,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们似乎不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唯有她念念不忘。
“当然是搬走。”一群锦衣卫走过来,像箱子没重量似的轻松往肩上一放,扛得四平八稳。
简氏大惊。“搬到哪儿去,那是我……”
单天易也很想开口把那些聘礼留下,但一瞧见凤九扬横过来的冷眼,他什么都不敢想的装孬。
“搬到小夫人的屋子,你这个死老太婆不会想贪吧?!”五品镇抚的曹汉罄咧开一口白牙,吐出阴气森森。
“我、我……我没有……”什么死老太婆,她也才四十出头,简氏忿然的瞪向容颜依旧貌美的木氏。
“没有最好,我们锦衣卫随时在盯着,要是少只金碗、丢个耳坠的,我们都算在你头上,听懂了没?”曹汉罄毫不客气地警告道。
“啊!那关我什么事?”简氏本想等锦衣卫走了之后再动手,没想到这些人比鬼还精,先一步看穿她的心思。
“谁教你是当家主母,你不管谁管?”曹汉罄目光凶恶的撂下话。
“你……”简氏头一回感受到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她怒在心底无处可发,只能暗暗饮恨,扛算找着机会再发作。
“够了,小曹,把七小姐的聘礼搬进她住的小院。”话真多。
曹汉罄嘻笑着比出一根指头。“头儿,再让我说一句成不成?我娘让我转告小夫人的,为人子女者不能不信。”
“说。”
他乐呵呵的转头看向单青。“小夫人,我娘说你送的菜很好吃,要我谢谢你,不过你能不能再送一点,我娘多吃点就能下床帮我挑娘妇了。”
“这是一句?”凤九扬冷眉轻扬。
“后面是我自己添的。”他挠耳傻笑。
“滚——”想娶媳妇自己想办法。
“小夫人……”曹汉罄面带哀求。
看他一脸可怜相,扛着大箱子还被踹,不忍心的单青琬同情的看着他,毕竟他也帮着扛过几次粮食,便道:“想吃自己去摘,你知道地方。”
反正不用多久新鲜的菜蔬就出来了,用不着温泉庄子的地热。
雪刚停没多久就有农家急着播菜种子,农田还是泥沙没法播种,等到清理好也要三月了,不过一月生的白菜、瓮菜也长成了,已能挑到城里卖。
“啊!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去摘。”扛着大箱子还能跳起来的曹汉罄笑得更开心了,显得憨态可掬。
“还不滚——”凤九扬大喝!
“这就滚了,头儿。”呵呵!有菜吃了。
笑呵呵的曹汉罄一脸傻气,除了那身飞鱼服显得唬人,一点也不像传说中凶狠成性的锦衣卫。
凤九扬眸光一转,看向单天易。“单侯爷,有件事你忘了办。”
“什么事?”忽地被点名,单天易心惊胆跳。
“我丈母娘单木氏该记上家谱了,你想让本指挥使的岳母无名无分多久,嗯?”凤九扬抬高的音调充满浓浓的警告意味。
“马上办,马上办,拜过堂的妻子嘛,我怎么会委屈她。”单天易立即应道,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几时办好我几时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我不同意……”
没捞到任何好处的简氏气愤不休,不过她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捂住了嘴巴,单天易讨好的道:“一定,一定,我刻去办。”
第八章 正名身分(1)
“我……我真的成了平妻,不是姨娘了?”
去了家庙,进了福堂,为祖宗牌位点了香,磕头上茶,看到家谱上墨香犹在,新添上的妻木氏婉清,木氏不由得喜极而泣,掩面轻声哭出这些年来的委屈和伤心。
十几年来被人称为姨娘,她不是不难过,也很后悔当初没有听自家兄弟的话,尤其在看到用眼角睨人的简氏和她的儿女后,她想走的意念更强烈,一刻也不想留。
可是女儿的岀生改变她的念头,青琬还那么小、那么天真无邪,她怎么能把她留给天性凉薄的女人,于是她认命地生儿育女,任由简氏拿走她的嫁妆,她要的不多,只求儿女能平安长大。
只是在她不抱希望的十余年后,竟在女儿的谋算下改变了这让人羞于启齿的身分,丢掉姨娘的臭名,成为武平侯平妻。
这个妻位多难能可贵呀!表示她能大大方方的走出大门,融入京里的夫人圈,带着女儿参加各独宴会,她的一双儿女是嫡出的,不会再受人轻视。
只可惜女儿已经定下亲事,不然她还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挑出一个顺眼的做为未来女婿。
“娘,这是好事,你还哭什么?要不是我们以前不想争,凭着那张婚书你也是爹的妻室。”
单青琬上辈子是入了镇国公府第五年才知晓有婚书一事,那时三姊还嘲笑她们母女傻,被她娘吃得死死的却不敢反抗。
她难掩惊讶,去查了和婚书有关的事宜,并从丈夫口中旁敲侧击,得知婚书的约束力和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