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上回送的荷包旧了,我舍得不用,也舍不得扔,就收起来了,你瞧,要不再做一个给我吧?」他低声下气地问。
苏慧的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地往他的腰间看去,果然没有荷包,只有一枚青色玉佩环,她快速地收回目光,拒绝道:「我最近忙着,不若让绣娘给你做几个吧。」
他的脸瞬间拉得老长,明明听懂他的意思了,却装作不懂,抿着薄唇看着她动作仔细地做女红,压根没把他放在心里。
嫣红进来,一见苏慧的动作,脚一跺,「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可别伤了眼,这事奴婢们来做就成了。」
宁启生赞同地说:「也是,你也不是绣娘,这种累人的活少做。」既然他没有,那他的孩子也别想有,瞧,多公平。
苏慧看着嫣红,「好嫣红,我再几针就好了。」
「好着呢,奴婢看着,就五针。」嫣红眼尖地看着。
苏慧无奈地笑了笑,手飞快地动了几下,接着拿起放在嘴边一咬,利落地说:「我可曾骗过你。」
嫣红这才放心,「少爷、少夫人,该用膳了。」
苏慧缓缓起身,手肘上多了一股力,随即她的腰部也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撑起,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轻蹙眉头,身体一站稳,便推开了他,「有劳。」
宁启生神色不明地跟在苏慧身后出去,嫣红嘟了嘟嘴,也不知道少爷之前去干什么了,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竟然都不过来关心一下少夫人,活该少夫人不理他,咎由自取。
宁启生的全部心思都在苏慧的身上,她的身段真的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肚子大了一点。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肚子,前一段日子被邢厉给误导,导致他没有太关注她,可他没想到,才短短的时日,她的肚子就飞快地圆了起来。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娇媚与韵味,怪不得他那个不长眼的堂弟也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哼,如今有他在一旁守着,他人休想越雷池半步。
苏慧如往常一样坐下吃饭,先喝了几口热汤,才缓缓地开始吃饭,可她碗里的饭菜好像吃不完似的,她吃了几口,没有少,反而多了。
她放下筷子,不悦地看着宁启生,「你是什么意思?」
「为夫为你挟菜。」她以前喜欢给他挟菜,如今他给她挟菜,她心里应该会开心吧。
「谁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会挟,我喜欢吃什么我自己会挑,不需要你帮忙。」
「我挟的自然便是你爱吃的。」他认真地说。
苏慧轻笑,指着碗里的东坡肉,「以前是爱吃东坡肉,可如今只觉得又肥又腻,吃得我恶心。」
宁启生闻言,脸色阴得要下雨般,他怎么可能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呢,她是说他缠得她恶心。
「还有,这鱼肉有一股腥味,即便有姜葱祛味,可是有腥味。」她挑剔地说。
这是说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他现在对她好,说不定过几天又冷落她了。他放下筷子,「不爱吃便不吃吧。」她没有说话,他接着说:「孕妇的口味是多变的,你说你喜欢的,我给你挟。」
很不对劲,丝毫不把她的话听进去,以前还会因为她的话生气,现在脾气变好了?她才不信,「宁启生,你吃你的饭,我吃我的饭,食不言,寝不语。」她搬出他以前说过的话说他。
宁启生骨子里是一个小霸王,他说的话他说了算,现在她发话了,他心里很不想听话,可谁让他蠢呢,只好想做一个听娘子话的好夫君先,「好,那为夫便不说话了,娘子快点用膳。」他扬着笑催促着她。
苏慧一楞,虽然不想承认,她却还是得说,他对着她笑,让她的心脏怦怦地跳了好几下,哎,重色真是一个坏毛病。
「怎么了?」他关心地看着她,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盯着他直瞧。
「没什么。」苏慧冷硬地低头,脸上瞧不出任何神色,发丝掩着的耳根子却微微发红。
第8章(2)
两个人用过晚膳,苏慧以为他会如以前一样回书房睡,哪知道他竟留了下来,哎,他又想干什么?她冷淡地说:「这里可没有你睡的地方。」
「我睡贵妃椅上便成。」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苏慧眼角抽了抽,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不过之前他一开始也只是兴起,后来去书房睡,这次估计是三分钟热度,她也不当一回事。
苏慧小心翼翼地躺下,侧着身子,一手放在肚子上,摸着肚子,慢慢地有了睡意,完全忘记了贵妃椅上的宁启生。
孤零零的宁启生心中一直期待着她能关心他一下,结果她一个字也没有问,不问问他被褥暖不暖,也不关心他好不好睡。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慢慢来。他深吸一口气,嗅到了空气中幽兰的味道,是她身上的味道,他唇角一扬,满足地睡觉了。
宁启生到底想干什么呢?苏慧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不懂他了。
蜿蜒的小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苏慧一步一步地走在上头,心思却在身后这个男人身上。
话说他这几日都有乖乖地窝在贵妃椅上睡觉,每天看到他长手长脚地缩在那里睡,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他自找的,不是吗,她又没有让他睡那里,他爱睡便睡,睡得腰酸背痛也是他自己愿意,她才不会多嘴。
平日早上他们用过膳,他便会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今天却陪在她身边,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你要跟我一起给娘请安?」
宁启生一听到她的声音,本来落后几步的脚步立刻加快,跨到了她的身边,「对。」
「哦。」真是怪哉,他居然陪她一起请安。
「今日无事,便陪着你。」他含情脉脉地说。
她无视地点头,「你爱陪便陪。」刚回来那一会,她心中有怨,这些日子她的心态反而平稳了,也不再计较得失,反正这个男人她决定不爱了,也不在乎他在她旁边做什么,因为她已经看不到了,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
两人一同走到了主院,宁老爷已经出府了,找一些老友聚会,宁夫人则在书房里作画,听到他们来了,便将狼毫笔放下,净了手,整理了仪容,走了出来。
「今日两个一起来了。」宁夫人笑容满面。
「娘。」两人一同喊道。
宁夫人的眼睛落在苏慧的肚子上,一脸的慈爱,「你以后不要过来了,这路虽不远,可走多了也累人。」
苏慧摇摇头,「媳妇不累。」
宁夫人转而对陈嬷嬷嘱咐道:「我是拦不住她的孝心了,她若是非要来,你到时找一顶软轿抬过来。」
陈嬷嬷笑道:「是,老奴知道。」
宁夫人又看向宁启生,「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眼睛里掺杂着似笑非笑的情绪。
「娘,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儿子过来给你请安倒成了不孝。」
宁夫人倒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儿子做事情古里古怪的,先是一定要同房睡,后来又搬到书房睡,现在居然又回去睡了,到底心里琢磨着什么事情,她这个亲生娘亲也看不懂了。
宁夫人懒得理儿子,她满心眼里都是金孙,两眼发光地盯着苏慧的肚子,细细地问了问苏慧最近的作息和饮食,「你现在月份大了,越到后头会越吃力,一些小事别不当回事,若是有一点不舒服便要说出来,别忍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