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如愿嫁给了太子,听说还有了身孕,太子与太子妃结缡多年未有子嗣,为了生个孩子,太子纳了不少美人进宫,但都没有结果,这个韩灵倒好,才嫁进去没多久便有了身孕。
得知消息时,韩秀芝没有太多的喜怒,以韩灵的性子肯定会因为有孕而更嚣张跋扈,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她懒得理会她。果然没几天,又收到了曹振轩的家书,韩灵的胎没保住,还因此落下了病根,看来此生是不会再有孩子了。
虽然觉得遗憾,但是韩秀芝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同情,毕竟她还有个体弱的孩子要照料,没空去假装姊妹情深。
太子爷失去盼望的子嗣,气得要休了韩灵,李氏爱女心切,硬是逼韩敬山闹到病重的皇上跟前,令皇上痛斥了太子一番,休了韩灵这件事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只是这次太子的任性冲动不单惹恼了自己的老子,还得罪了国公府,看来她爹要站在哪一边,已经不是太难决定的选择。
冬天了,外头一片白雪茫茫,屋子里升了好几盆火,所以并不觉得冷,韩秀芝看着叶柏天手上的孩子,不若出生时那皱巴巴的模样,他现在皮肤白晰,五官立体,长得像曹振轩多些。
「叶太医,你爹救了王爷的命,现在你救了小世子的命,看来这份恩情,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王妃言重了。」叶柏天看完安然,逗了他一会儿,将他交给奶妈,看他活动力极佳,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医者本分。」
「如今看来,小世子的身子一切安好,」韩秀芝从奶妈的手里接过安然,轻声说道:「叶太医不如就回京去吧。」
叶柏天闻言有些惊讶。
韩秀芝抱着孩子,虽然她足不出户,但也不是不知现在府邸内外的气氛诡异,原本挖沟渠的士兵被召回不少,日夜换班的守着里外,高娃公主前几日已出发进京,带着良将兵马,说是要嫁给五皇子,她没有多问,但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一定有事将要发生,而且是在近期内。
「有你在王爷的身边,我心里会踏实些。」
叶柏天露出一抹浅笑,「王爷有令,奴才得守着王妃和小世子,对王爷来说,你们母子比他的命更重要。」
韩秀芝闻言一笑,但笑容里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娘娘放心,王爷不会有事!」
「我知道他没事,」她轻触着孩子的脸颊,喃喃说道:「因为他知道我跟安然在等他回来。」
第10章(2)
曹尔丹从外头走了进来,怕身上的寒气沾到孩子,所以刻意的离了段距离。
「三皇兄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侍卫脱去了身上披风,他坐下之后才说:「只是怕娘娘听了心里会难受。」
韩秀芝的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三皇兄请说。」
「太子侧妃韩氏投缳自尽。」
她的身子一震,「什么?!」
「起因应是太子冷落,太子妃善妒,韩氏不堪凌辱所以自尽,现在人死了不说,还弄得东宫上下一团乱。」
韩秀芝震惊的坐着,这个韩灵真是任性,以为嫁了人还能像国公府二小姐似的为所欲为,最后甚至玩了自尽这种把戏……她用力的闭了下眼睛,「我爹如何?」
「镇国公在朝堂之上参了太子妃一本,副相护女心切,两方争执不下,镇国公气愤的拂袖而去,带着将士回了西南。两位丈人在朝堂之上为了太子的家事吵得几乎兵戎相见,太子在一旁却吓得不知所措,当场腿软,皇上一气之下,指责太子窝囊,连家事都管不好,怎么处理一国大事,似乎有意要废太子。」
看来她爹气得不轻,太子妃是副相的掌上明珠,看来也与国公府交恶了。不过这对曹振轩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他只要静静的坐山观虎斗,等着最后的主使者出手便行了。
只是她心头有些难受,想韩灵一辈子要争个上位,最后却落得被权势反咬一口的下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当代价,不知她在九泉之下,回首此生会不会感叹自己太痴太儍。
众人离开后,韩秀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微亮,秋儿来伺候她起床。
她一夜无眠,头痛得厉害。
「王妃可是没睡好?」秋儿细心的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奴婢去替王妃倒杯热茶。」
「别忙了。」她让秋儿替自己换了衣服,到隔壁的屋子去看安然。
西北的冬天好冷,踏出屋外,她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城外的月老庙里,韩灵来请她回府过年,明明不过一年的光景,韩灵死了,而她远在这西北之地,看着天空飘下的白雪,一幕又一幕,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伸出手,轻触着雪花,要过年了,王爷可好?可否等到他离去时的承诺,回来跟她一家团圆?
清晨下的雪飘落在梅花上头,曹振轩折了几枝梅插在瓶里,供在月老前。
在梅贵妃还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时,她曾跟着其他官家小姐来这里跪求一段好姻缘,最终她嫁给了心怡的夫君,却没料到夫君的心从未真正属于她。
他一直不知母妃为何能为情为爱倾尽所有,甚至离乡背井,抛下家人,但今天他似乎明白了。
皇上下旨废了太子,太子之位空悬,这个时候他不该离开京城,以免功亏一篑,但是要过年了,他记得他的承诺,他答应他的王妃要回去,他要回去与他们母子俩团聚。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今日他特地先派人清空了寺庙内外,并只身一人前来,除了要图个清净,也是要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会耐不住性子,对他出手。
「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曹振轩眼角余光看到曹方宁手里拿着利剑,声音颤抖。
「把剑放下吧。」他没转身看他,只是轻声劝道:「大皇兄!」
曹方宁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大睁,「都是你害的,你害我当不成太子!全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你想害我,自己当皇帝!」
曹振轩垂下眼,他对皇位从不感兴趣,偏偏大皇兄让权势朦住了心智,疑心他人心术不正,否定任何对他好的善意真情,所以才变得今日这个模样,以为众人都是敌人。
「放下吧。」曹振轩没有与他争辩,事以至此,他确实是想登上大位,纵使是被逼到退无可退才做下的决定,但说的再多对方也不会相信,「若大皇兄伤了我,只怕父皇连最后一丝父子之情都无法顾念。」
「你这个小人,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五皇弟的话,一刀把你给杀了,只让父皇把你逐到北疆去,让你现在来反咬我一口!」
曹振轩这时才面对他,缓缓的一步步走近,「我知道是你仁慈,放下剑吧,大皇兄。」
曹方宁的心一横,用力的刺了过去。他轻松一闪,反握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对方哀嚎了一声,手上的剑应声掉落。
「你想杀我?」曹方宁眼底满是惊恐,「来人啊!来——」他的话声隐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五皇弟要他独自前来,因为残杀自己手足的事,不能让他人知道,不然父皇会更生气,他的太子之位一样要不回来,所以他连个随身护卫都没带。
「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曹方宁恐惧的说:「我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