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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师尊。”

  当那声“师尊”,小小地、娇娇地、嫩嫩地,由几乎要贴触到他唇瓣的小嘴吐出,甜香热息拂面,梅无尽瞬间清醒!

  一把拈出狐女留在她身上媚术,将其捏个粉碎。

  她受不住术力被强行抽离的反噬,意识短暂溃散,软倒于他怀中。



  脸蛋微仰、粉唇微启、纤睫轻闭、鼻梁小巧挺直,全是他稍稍低首,就能尽收眼底的美景。

  看遍一个小娃的美丽蜕变。

  梅无尽轻拍她的背脊,苦笑吁叹。

  “真的……不太妙。”

  狐女一招破法术,弱小至极,居然在那一瞬间,让堂堂霉神手足无并不是福佑多心了,她家师尊……怪怪的。

  说不上来是哪儿奇怪,有时,她会感觉背后传来灼热凝视,一回首,身后的他早已挪开眼,很刻意表现出“我没在看你,我真没在看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你”的欲盖弥彰。



  她很想跟他说:师尊,你书拿反啦。

  有时,她会听见他迳自默念清心咒,念得很是认真;还曾听到他在教训他自己,什么师不师、尊不尊的。

  所以今天她真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探他额温。

  师尊要是病了,得早些吃药治疗才好。

  第七章 迷魅(2)

  结果,她一摸到他的额,不夸张,他整个人是弹跳起来,撞翻手边木几上的茶盏,杯破茶洒,一地狼藉。

  “爱徒……你怎么靠近了也不吭声?”

  神耶!神还被人吓到,自己才该反省反省吧。

  福佑赏他一白眼,坚持探完他额温,确定掌心温度一切正常,她弯身去拾茶杯碎片。

  “你别被割伤了,我来。”

  他抢着要做,结果被割伤的人,是他。

  原来书上时常可见,杯碗一破,去捡拾必割伤的桥段,不是诓人,手脚如此迟钝的家伙,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

  “坐着,我去拿药。”她连叹气都嫌懒。

  “不用,这样就好。”他双手一搓,伤痕消失无踪,方便好用,顺道用法术收拾地上碎片,省得她步他后尘,也给割破了手。

  “为什么突然跑来贴我额头?”莫非狐女法术残存,导致她行为反常?

  “你不对劲。”

  “有吗?”他低头自我审视,瞧不出哪儿奇怪,反倒是她,他才觉得她大大不对劲哩——怎么还是一身粉嫩嫩、娇萌萌,看起来可口可爱……

  “生病要吃药。”她一脸“你自己是大夫,自己治治 ”的态度。

  “……为师先开帖药方给你,看你吃完会不会尊敬为师些。”他拧她的脸颊,手感真不错……啧!不对,现在不是管手感的时候,这孽徒,居然暗指他有病!

  “尊敬是摆心底,不是挂嘴上。”当然,行动上也可以省省。

  “原来爱徒把我放心底呀……”他故意摩挲着下巴,调侃道。不知怎地,他被自己这句话乐得日颠颠,难掩眉飞色舞。

  “是呀。”她颔首。

  没啥好否认,他是她唯一的“亲人”,更是生活的绝大部分。

  她从睡醒睁眼,到深夜躺平就寝,思绪无一不是围绕着他打转。

  想早膳该为他煮什么;想吃完饭得烧壶雪水,替他煮茶;想他喝茶时总爱配哪些茶点;想他袖口染上了墨渍,要记得洗衣时多刷两下;想该去替他换杯热茶;想他午睡时得帮他添条薄被,顺道关窗……

  “爱徒呀!你这么干脆,害为师好不习惯!”他被养成了贱性,没得到几句顶嘴,他浑身不舒坦!

  “……去吃药。”治治脑!可能要灌一大缸才能治好,笨师尊!

  药,当然没吃,倒是师徒俩连袂吃饭去。

  她本来就是来问他,午膳想吃什么,他笑答:“今日不下厨,外食。”

  把人一勾,拉她一块到城镇觅食。

  午膳吃得很豪华,梅无尽菜谱从第一项点到最后一项,上菜时,一张桌子摆不够,伙计多拉来两张桌,才勉强摆齐。

  师徒两人被三张桌面包围,要吃菜还得向左向右向后转,就算她真有个无底洞的胃,好歹也顾及邻桌观感,行吗?

  她一点都不想成为旁人眼中的“猪”、“好会吃”、“养这娃儿太花钱了吧”的当事者。

  “吃得够吗?要不要叫他们从第一道再重来一遍?”他怕她还饿着。

  “……”你认真的吗?你当真是认真的吗?!

  感觉到徒儿眸中满满怨念,梅无尽笑了,行,听徒儿的,姑且这三桌就好。

  点这么多,他倒是尝了几道便停箸,后续全交由她收拾,她不知该庆幸自己深受师尊爱护,怕她饿了吃不饱,抑或怨师尊用这贱招,杀人不见血,凌虐徒儿。

  福佑咬着筷子,凝眸怨怼。

  “女孩子家咬筷子难看,这坏习惯怎么改不掉?”他拍她发包子,纠正道。

  不知道贝齿叼箸,嫩唇半合半开,双眼水汪汪瞅着人瞧,荡漾一层波光,说有多魅人就有多魅人,教人恨不能成为那双筷子……

  不、不对,嗯哼,在自个儿家里,爱怎么咬,全都随她,眼下在外头,周遭多少对眼睛愉瞟(但不是为了她美色,而是惊叹她的食量),她这模样太逆天了!

  刚真应该订个包间雅房,谢绝观赏!

  “因为以往没得到允许之前,只能咬筷子,不能夹菜呀……”坏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很饿很饿之际,别说是筷子,连碗都想啃了。

  师尊心痛痛的,勾勒更小年岁的她,嘴咬筷子,眼巴巴望着盘里菜肴被后娘夹进弟弟碗里,却不敢去争,只能凭空想像嘴中咬的是鸡腿。

  他重新执箸,朝她碗里夹进三大块肉。“快吃。”不够为师的再点!

  她只好继续被当猪养。

  “这间‘仙宴膳坊’的菜色,比真仙宴来得好吃,早想带你来尝尝,你们凡人呐,比神仙更懂享受。”他替爱徒剥虾,瞧,虾肉多弹呀。

  仙宴膳坊?……好耳熟的名,似乎哪儿听过,不过她很肯定,自己不曾踏进此店,她哪吃得起呀,卖了她也付不够半桌菜钱。

  虾肉送到嘴边,她理所当然张嘴吃掉,半点“徒儿惶恐”的卑微也无。

  “甜不?”他问。

  “很甜。”明明夸的是虾,又不是他,他一脸很乐干么。

  “再一只?”

  “嗯。”点个头,就有去头剥壳的虾肉能吃,何乐不为。

  这边喂食得和乐融融,另一边,却传来喧哗。

  “我家老爷要包下这里宴客,掌柜,你把闲杂人等全净空,整理整理桌面,要快些呀。”来人一踏进膳坊大门,便急惊风交代,看来是膳坊熟客,掌柜立即起身相迎。

  怎敢怠慢?来人可是地主刘家的管事之一,季一平。

  “刘老爷怎不前几日先差人来吩咐?咱膳坊绝对替他专办筵席,不迎旁客……可你瞧瞧,现在客人已坐满,菜吃了一半,怎好赶他们走,这会得罪其余客官,影响膳坊声誉呀……”膳坊掌柜面有难色。

  季一平神情倨傲,瞟了眼满堂食客,嗓音夹带轻嗤,端起狗仗人势的嘴脸,倒真有几分恶霸味儿:

  “若非我家老爷数名故交突然来访,又怎会需要包下楼子宴请,这些散客,给他们打个折扣便行,膳坊今日损失,我家老爷全权负担。再说……谁敢不卖我家刘全刘老爷面子,为一顿饭得罪于他,哼哼,苦头可还在后头呢!”故意朗声说话,要全场食客给听仔细。

  提及刘全,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惧,农人务他家的田,旅人走他家的路,渔夫捕他家的鱼,商人租他家的店铺……说半座城都是刘家产业,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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