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不管了!”她豁出去了,又害羞又窘迫又懊恼地对着他耳边恨恨磨牙道“完颜猛,我、我是自愿的,所以你别负责,我也不要你负责,就当作……呢,我们“一报还一报”,过后就互不亏欠了啊!”
他紧闭的眼皮微微一颤。
因着夜色太暗,她又紧张过甚,全然没有觉察到半点异状,满脑子只想着——
反正这里这么黑,他人又是昏迷的,我就当我是乌钩第二,而且乌钩没穿衣裳也没怎样,我至少还能留一件肚兜吧哈哈哈——然后小手就开始抖着抖着解下披风,艰难地脱掉外袍,接着是棉衣、中衣……最后止步于“说好的”肚兜,露出了雪白柔软的肩头和一半酥……咳,那个胸……
底下的石榴裙再动手那就太羞耻了,风珠衣鼓起了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的勇气,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喃喃“不行,我到极限了,多的再也不能了,你、你……还不够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
她赤裸的雪肌因着冰寒入骨的凉意,瞬间起了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贝齿也受不住地打起颤来,眼一闭,心一狠,牙一咬,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长袍,然后是中衣,露出了大片古铜色精壮的胸膛来。
风珠衣眼睛闭得紧紧的,小手发抖着,直待摸着了掌心下那光裸强壮如精铁包裹着上好丝绒的肌肉,倒抽了一口气,狠心扑上前去紧紧搂住了他——
两人不约而同因着肌肤与肌肤的碰触而酥麻战栗,她一张小脸红得和娇艳欲滴的果子没两样,柔软酥胸抵着他精壮胸膛,心跳如擂鼓,却再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谁的心动……
这夜,显得格外漫长却又短暂,绮丽旖旎,如梦似幻。
第7章(1)
雨疯狂击打着,眼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被囚困在一片腥臭惊怖的血海里,无数浓稠的鲜血溅在她头脸上,惨嚎声不绝于耳……
不,不要……
风珠衣冷汗涔涔惊醒的刹那,两眼发直,心脏在胸口疯狂惊跳着,所有的噩梦彷佛还残留在眼前,直到明亮的冬阳透窗而入,才逐渐抚平、温暖了她满心满身的冰冷,她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柔软泛着幽香的床褥上了?
她傻愣愣地眨了眨眼,对着上空描金嵌螺钿的承尘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好似还停留在那个可怕恐怖的噩梦,甚至是那个阴冷黑暗的山洞里,束手无策,心急如焚……
“吁。”风珠衣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惨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正常的血色。
感谢天,噩梦都过去了——不对,这里是哪儿?完颜猛呢?
她心一惊跳,猛地起身坐了起来,发觉自己已然换上一身柔软舒适的缎袍,身上盖着的还是散发幽甜木犀熏香的锦被。
“夫人醒了?”守在帐外的侍女听见动静,忙掀起了绛纱帐往两旁勾好,另一个侍女随即手脚麻利的将置于小炉上的参汤端了过来,屈膝半跪,高高捧在头顶献上。
“夫人请先用参汤漱漱口。”
她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弯弯黛眉蹙得更紧了。“你们是……”
“奴香丁,细芽,拜见夫人。”
她呆了一呆。“这里,该不会是……定国侯府吧?”
“是。”香丁和细芽同时笑吟吟颔首应道“正是侯府。”
风珠衣肩头一颓,捂着脸几乎呻吟出声。“娘呀!”
自己挖坑埋自己,她还真是够本事的……
“还是夫人您要先漱洗过后再用参汤吗?”圆脸的侍女香丁讨好地笑问。
“主子命人炖上了药膳,夫人若是没有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子补补身吧?”长脸的细芽也殷勤建议。
得心志多粗壮的人才能在情况如此复杂棘手的状态下,还可以大吃大喝啊?
她捣着的小脸不知怎地有些发烫起来,想起昨夜……不不不,不能想起昨夜……还有前夜……等等,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来着?
“对了,那个,”她红着小脸,假作漫不经意地随口问,“你主子他……伤风好了吗?”
香丁和细芽回想今早侯爷神清气爽、满面红光笑容灿烂的模样,眨了眨眼。
“呃,好了。”
“那他……”她清了清喉咙,状若无意地问,“嗯,侯爷此刻人呢?”
“回夫人的话,皇上有召,主子进宫去了。”
风珠玉闻言眼睛一亮——进宫进得好,皇上英明啊!
“明白了。”她极力镇定自若地对两名侍女淡淡一笑,优雅地下了床榻,无视侍女们的为难,坦然问道“时辰不早,我也该返家了,但不知我的外衣何在?”
“夫人……”
“你们认错了,小女尚未出阁,并不是什么夫人。”她小巧雪白的脚趾轻踏在铺着软绵绵锦毯的地上,纵使外头冬日酷寒,这房室里头却温暖如春,想是宽敞的屋内四角都摆放了熏笼,烘得人从骨子里头都透着股佣懒的暖洋洋。
可侯府的锦楼绣阁、华衣玉食,对此刻的风珠衣而言,就只代表着“麻烦大了”四字。
“可是主子说了……”
她停下脚步,眼神一凛,竟出奇透着一股和完颜猛无异的威严压迫感,香丁和细芽霎时一颤,本能噤口。
她黛眉微挑,“我的外衣,谢谢。”
香丁急忙去屏风后取来一袭唯有贵族仕女方有资格可着上的菱花芙蓉锦大袍,细芽则是捧来了一双点翠金缕鞋。
……穿上这一身,岂不是更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风珠玉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揉眉心的冲动,“那个……朝廷曾颁布谕令,非士族者不可着菱花芙蓉锦、霜华榴花缎,违者号枷十日,罚帛五匹。”
“您是主子亲点的贵妾夫人,谁敢不敬?”香丁笑咪咪道,结果更是火上浇油。
又是去他的贵妾!见鬼的夫人!
风珠衣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捺下翻案暴走的冲动,环顾四周,终于瞥见自己的披风已被洗净熨好,整整齐齐地挂在雕花架上。她越过香丁和细芽,利落地抽过披风,包裹住身子后便大步往外走。
“夫人且慢!”侍女们大惊失色,急忙追了上去。
她充耳不闻地想快步出房室,满心满脑都是趁着正主儿还未回府前快快躲回家。
就在此时,她疾行带起的风劲儿却刮落了置中矮案锦盘上的一只丝绢,轻飘飘落于脚边的一抹鹅黄阻住了她的脚步。 风珠衣心猛然一个怦咚,低头垂眸看着脚边这眼熟的鹅黄绢布。
这不是她在山洞中撕下来给他擦拭,却被他塞进怀里硬说是“定情信物”的裙角吗?
她手有一丝轻颤地拾起,看着干净得彷佛新裁制的鹅黄裙角,脑子一片乱糟糟,脱口而出——
“这不是脏了,怎么还没扔掉?”
那时候她在山洞里剥开……咳,自己和他的衣衫时,这劳什子的“定情信物”也跟着他的外衣、中衣落了一地。
“主子亲自洗净了,还在熏笼上烘了许久。”细芽小声解释。
“结果烘到一半,安管家忽然来报,皇上急召主子进宫。”香丁也赶紧替主子“证明清白”。“主子怕皱了,便命奴等务必要仔细烘干妥当,等他回来收。”她怔怔地听着,不知不觉,心软了一塌胡涂……
傻子,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苦苦强求?
“您还是等主子下朝回来好不好?”细芽见状大喜,忙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