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太医!」李翊皇抱起宣静霞往玉筑轩飞奔而去。
「我不要进容王府……我不要进容王府……」
夏依宁胆颤心惊的凝视着宣静霞,幸而她遣退了奴婢,亲自照顾宣静霞,否则她这呓语叫人听见了,要做如何想?
前世宣静霞不愿进容王府,可奈何她已是容王的人,容王要她,又有谁能反抗?
当时,宣静霞为了不想陆氏和宣景煜担心,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不情愿,她强颜欢笑地进了容王府,那之后,她每回见夏依嬛提起宣静霞总是十分痛快,说她被容王那个变态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宣静霞不洁、下作,千允怀见了也不会再爱她,言词之中带着满满对宣静霞的恨意,甚至说她希望宣静霞悲惨的死在容王府,最好无人收尸。
对于宣静霞的际遇,她难受不已,可她又能如何?她只是一个丫髻,就算她告诉宣景煜也无济于事,若他一时冲动闯进容王府要人,只会令容王安他一个罪名,商家又怎有本事与皇家斗?
最终,真的让夏依嬛称心如意了,宣静霞被容王折腾得发了疯,上吊了结了短暂的一生,可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宣静霞难道是像宣景煜一样,梦到前世而发出无意识呓语,还是她真记得前世之事?
「静霞!静霞!」她焦急的摇晃着宣静霞,她得把宣静霞揺醒,宣景煜和李翊皇、千允怀都在外头守着,她得先弄清楚一切才能走下一步。
若宣静霞真记得前世,那么前世害怕容王府的她,不可能再进陵王府,肯定也不会再想与皇家扯上关系。
「我……我怎么了?」宣静霞睁开了眼皮,意识还有些怔忡,适才的梦好可怕,她待在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院子里,每到夜晚,就有个禽兽进入她的房间,不将她当人对待,虐得她遍体鳞伤,逼她做无耻之事……
夏依宁急切地道:「你落入醉冰湖,是陵王救了你,此刻在陵王府的玉筑轩,你记得起来吗?」
宣静霞转动眼睡,缓缓点了点头。「记起来了。」
绿柳从进京就染了风寒,今日她心血来潮,想去醉冰湖重游旧地,仗着前世来过陵王府几次,她找得到醉冰湖,她就没叫上病着的绿柳,自己一个人去了,没想到从不裂冰的醉冰湖竟然裂了。
夏依宁心急地又问:「静霞,你在梦里一直喊着不要进容王府,那是什么意思?」
宣静霞一愣。「我那样说了吗?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何那样说……」
夏依宁忧心地看着她。「难道你是有所感应,所以那样说吗?」
宣静霞一脸不解。「嫂嫂,你这是何意?」
夏依宁叹了口气。「容王见了你冰湖上的舞姿,很是喜爱,向你哥哥提出要你入容王府做他的妾室。」
宣静霞顿感五雷轰顶,她激动的坐了起来,脸色青白交错。「不行!我绝不入容王府,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再入容王府!」
第十一章 姑嫂的秘密(2)
那个再字已说明了一切,夏依宁心头震撼,她定定的看着宣静霞。「我适才是试探你的,并无容王要你做妾之事,不过……你记得前世入容王府之事吗?」
事到如今,她已肯定宣静霞与她一样都是重生而来,若她不先坦白,宣静也不会老实说,两人一直隐晦试探,待宣景煜和李翊皇进来,她们可就没有商量的机会了。
「嫂嫂……」宣静霞脸色一变,颤声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何知晓我前世入过容王府?难道你……」
夏依宁点了点头。「不错,我也跟你一样重生而来,只不过我不是重生为自己,而是成了别人。」
宣静霞好像脑门被敲了一记,顿时觉得身子好像在飘动,有种虚实不清之感。「那你……你是何人?」
夏依宁眉眼微低。「我是宁儿。」
宣静霞蓦然睁大了眼睛。「宁儿?夏依嬛身边的那个宁儿?」
夏依宁点了点头。「是的,大小姐,我是宁儿。」
「那你……」宣静霞的思绪乱糟糟的,不知从何问起。
「前世我就爱慕着你哥哥。」夏依宁坦言道:「重生之后,我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他,我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不让宣家的惨剧再次发生。」
宣静霞蓦地抬起头来。「宣家的惨剧?什么惨剧?」
夏依宁叹了口气。「是了,你并不知道,宣家满门抄斩时,你早已香消玉殒,自缢在容王府的后宅。」
宣静霞大感震惊。「你说……满门抄斩?宣家被满门抄斩?!」
她入了容王府之后,庭院深深深几许,她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府里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她想家人,想回去看看,但容王总是不许,容王不点头,没人敢私自让她出门,以致于她到死都对家中情况一无所知。
「你死后过了两年,宣家就遭了大罪,扬弟被乱剑刺死,你祖母打击过大,在狱中就病死了,你哥哥和母亲连同宣氏族人全被处以死刑,由上到下,无一幸免。」
宣静霞愕然,脑中像是有什么画面掠过,她及时抓住了。「你没有提到夏依嬛。」
夏依宁眉眼不动,平静地道:「小姐让我扮成她,替她受死,至于她后来怎么了,我也无从得知,因为我和你哥哥在同年同月同日……魂归地府。」
宣静霞面露急色。「那静宸呢?我记得在我入容王府之前,她不知为何进了镇江王府,成了千允怀的小妾。」
「静宸她……她被卓容臻害死了。」夏依宁的声音低了下去,「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被卓容臻害死了。」
宣静霞面如死灰,喃喃地道:「我真的不明白静宸为何会失身于千允怀,我又为何会失身于容王,若不是失了清白,我们的下场也不会如此凄惨……
那一日我醒来,就见自己在容王的身下,当下我真想咬舌自尽,可是浑身没半点力气,事后容王说他很喜欢我,如果我不从他,他会让宣家再也无法在商界立足,他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也不能再嫁别人,只要我乖乖做他的女人,他就不会为难宣家……
「可是若我没失身于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在那之前,我根本从未见过他,绿柳说,容王向来有强抢民女的恶习,难道我是被他劫到容王府的吗?但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像断片的记忆,拼凑不起来,我到死都不明不白。」
夏依宁的神色一凝,幽幽地道:「是夏依嬛……她在嫁给你哥哥之前就倾慕着千允怀,成婚后,她知道千允怀是你哥哥的好友,便利用各种机会对千允怀暗送秋波,而千允怀接近你哥哥原就是对宣家的家产有所企图,两人就这么有了苟且,千允怀利用夏依嬛一步一步得到宣家的家产,而夏依嬛以为千允怀对她是真心的,她掏心掏肺,把知道的都告诉千允怀,直到发现千允怀想要的女人是你,她疯了似的在房里摔杯砸瓶,最后她想出了一条毒计……
「她把对她毫无防备的静宸骗到房中,在茶里加了春药,送到了她和千允怀平日私会的庄子里,而当日赴她之约的千允怀也让她下了春药,她把他们关在一个房间里……
最后,静宸失了清白,不得不委身于千允怀做妾,夏依嬛笃定千允怀一旦纳了静宸为妾,就没脸再提出要纳你为妾,你们姊妹俩也不可能同时都做他的妾室,她可以忍受千允怀纳静宸为妾,但不能忍受千允怀得到他倾慕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