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沐绫萝心头滑过一股酸涩,可怜的孩子,连最基本的亲情都不曾享受过。她正想要说些什么,凌宇逍已开口——“小康只要乖乖听姑姑的话,下一次凌叔叔就再将小康举高坐在肩膀上。”
“嗯,谢谢凌叔叔,小康会听话。”
四人一边聊天一边行走,很快便到了环山镇。
环山镇镇如其名,三面环山,一面面向边境,而青埔村是位在环山镇周围大山的其中一个村落。
他们愈接近镇上,官道两边就愈多饥饿的流民伸长手向他们乞讨,让沐绫萝看了实在很不忍,可是即使她有神秘宝盒可以产生粮食,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对这景象视而不见。
凌宇逍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心情很不好?”
“看的出来?”
他安抚道:“只要将莲蕉推广出去,我想应该可以暂时解决一部分饥荒问题。”
“这要官府来推动比较快,靠我们到处呼吁,力量似乎小了点。”她才刚穿越,根本不认识村长以外的官员。她想靠村长把莲蕉的食用方法告诉县令,偏偏青埔村的村长是个怕事的,担心那些流民会涌向青埔村,打死也不肯将这个发现上报官府,解决饥荒问题。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跟县太爷有些交情,等等交完猎物就上县城府衙一趟,将莲蕉的好处告知他,让他先下令动员琨州县附近的官员与百姓采集莲蕉做成粉条,解决饥荒。”其实昨天他就已经透过飞鸽传书告知皇上这事,至于粉条的做法跟成品,他今天就会让人送去给皇上。
“那真是太好了,你真是大好人!”听到他的打算,她高兴的拍了下手掌,“相信全国人民都会感激你的无私的。”
“大好人,你才是这功劳最大的人,全国人民都要感激你的无私才对。”他好笑的瞅了她一眼。
“唉,我只是做出来而已,没人推广也一样,流民还是那么多。”她不认同的摇摇头,毕竟粉条这东西,她算是剽窃古人的智慧,她可不敢占功劳。
两人一进到环山镇,一名身穿墨绿色劲装、身形健硕的男子就朝他们走来,看起来比凌宇逍年长些,肩上扛了根挂满猎物的扁担,国字脸、大浓眉、头发凌乱。他唤道:“宇逍。”
“沐娘子,这是我朋友铁雄,跟我一样是猎户,上次约好了今天在这里碰面。”他将小康放下,向她解释着。其实他们两人没有这么熟悉,他根本不需要向她说这么多,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这样做了,这种奇怪的行为他自己也不解。
“铁雄公子你好。”
铁雄长得五大三粗的,突然被人称为公子,吓得趔趄了下,浓眉抖了抖,“沐娘子称在下为铁雄即可,公子两个字怪别扭的。”
“要不我称你为铁雄大哥吧,直呼名讳有些不太礼貌。”
“也成。”铁雄看着沐绫萝的那对眸子,突然眯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愈看愈觉得她眼熟。
铁雄那毫不避讳的眼神让凌宇逍看了有些不舒服,咳了声,“铁雄,你直盯着沐娘子看做什么?你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铁雄回神,抓了抓头,连忙否认,“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沐娘子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她,可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她”岂止这位沐娘子眼熟,连她怀中的这个小男娃他也觉得特别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应该是一个他很熟悉的人,只是……他这木头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
她摸摸自己的脸蛋,笑着说:“可能是我大众脸吧,跟谁都有点像,所以铁雄大哥才会觉得眼熟。”
铁雄拧着眉头思索了下,“也许是这样吧。”
“沐娘子,我跟铁雄先到酒楼交货,你往那条路直走就会看到市集,我们约午时末在这边会合,菜刀我会替你打一把,你等着吧。”
“凌大哥,不用担心我们,你忙你的去吧。”她牵着小康往市集的方向前去。
看着沐绫萝消失在街角的身影,铁雄依旧久久无法回神,让凌宇逍着实不悦,低喝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了喂狗。”
铁雄眼尾抽了抽,急忙喊冤,“少主,属下对您的友人没有任何想法,就是觉得她很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才稍微多看两眼。”
凌宇逍看到他的两名手下也到来了,从衣襟里取出一个木匣交给铁雄,“不用解释,把这送到千机阁,要他们用最快速度送进宫交给皇上,这事关全国百姓生命,路上不可耽搁,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送到皇上手中,事情办好马上回来。”
“是的,属下即刻去办。”铁雄接过木匣,直接施展轻功,瞬间消失不见。
“见过少主。”因为在外隐瞒身分,那两名手下只是轻点下颚向凌宇逍行礼。
他又拿出一个木匣,“铁鹰,我们的计划有所变动,拿着我的信物将这封信跟木匣送到珉州县令手中,其余不用多说,交给珉州县令后马上回来。”
“是的,少主。”
交代完眼前两件最为重要事情后,他向留下的手下铁猛使了个眼神,便往镇上其中一家酒楼走去。
虽然是饥荒期间,但是市集里还是有人出来摆滩子,这些人出来摆摊的主要原因是想看看能不能换一些粮回去,只是这些出来换食物的小傩贩,他们傩子前摆的都是一些手编篮子或是一些工艺品,这些对沐绫萝来说暂时都不需要。
她现在身上有银子,想为两个小包子买些新衣服,可她这么一路逛下来,她发现街上的布店、成衣店,都因为局势的关系暂时关门,想买布料自己缝制衣物也无处可买,让她颇为泄气。
忽地,她看见一个瘦骨如柴、身上的衣物满是补钉的老伯摊位前放着一堆各色棉线,她好奇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毛线还有棉线,忙问:“老伯,您这线是怎么来的?”
“小娘子,老朽以前是养羊的,看到掉落的羊毛,觉得丢掉可惜,就把它们收集起来,洗干净跟棉花混在一起,搓成棉线,又上山采植物染线,本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却因为加了羊毛,全卖不出去,只好堆在杂物间。如今饥荒,没有半点米粒收成,家里可以当、可以卖的都用来买粮了,就只剩这几捆棉线,这才想趁着今天把它拿出来到市集碰碰运气,看能否换点粮食。”这老伯边说边曝泣。
看到老伯哭成这样,她也于心不忍,想帮助他,但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有粮吧,且这老伯今天拿这些线出来,最主要是要换粮,她想要用银子购买恐怕不成,何况就算老伯愿意收银子,她买这些线回去也没……用……
咦,等等,她怎么忘了,她会织毛线啊!下乡到农村实习时,她曾经跟当地的农妇学席编织毛衣、毛袜,现在买不到衣服,她可以用棉线织衣服给两个小包子穿,秋冬时就改织织毛线衣。
她兴奋地道:“老伯,你这些线都卖给我吧!”
一听到卖字,老伯的脸揪成一团,很是犹豫。
“老伯,我用这竹篓子里的物品跟你换这些线。”她拿出两个放在竹萎子里头的饭团,用布巾包好,然后将自己的竹篓子推向前,要老伯看里头的东西。
老伯接过她的竹篓子,疑惑地翻动了一下里头的东西,瞬间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当真要用这些东西,跟我换这些没用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