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愕然,赏她铺子?他可什么都没说啊,他就跟以前一样,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她忙着整治跨院,布置好屋内,还在屋外种花种草,根本不知道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我父兄虽然在做生意,但无人照拂,难有大出息,但大爷对柳姨娘却是上心的,孙掌柜挑了城东闹街上的地方,铺门大,光是格扇就有十片,二爷打听过了,大爷打算让那铺子成为赵家绣庄的小分支,以后卖一些成品衣裳,大爷说,赵家历代卖的都是布匹,没卖过衣裳,想让你试试,若试得起来,赵家就多一条财路,若试不行,不过是姨娘的小铺子,也不丢人,老太爷被说服,已经答应让你的铺子直接从绣庄进布。”
欧买尬!铺子啊,她想要啊,她前生做的就是成衣采买,买布料回台湾,由台湾加工,也直接买成衣批回台湾,老板说能赚钱的就不要错过,所以凡是跟成衣有关的,他们都做过,毯子,懒人装,枕头套,被套都卖得不错,失败的有布包,染色碎花鞋等等。
她工作了七年,多少有涉猎,若是能照着她的主意设计衣服,光是新鲜感就能大发和市了。
这赵左熙也奇怪了,前生为了碗盘拖鞋归谁的问题迟迟不跟她离婚,今生居然要送她铺子,该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一旁,许姨娘也在打量她,真看不出来,这春分两年多前成为通房,虽然大爷对她不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抵跟夏至,小雪,大雪三个一样,大爷为了避免后院着火,对四个通房是很公平的。
没想到遭遇劫难后,也许是春分显示了忠心,大爷心中的秤砣也开始偏颇,给了夏至跟大雪良籍这项大恩典,但换句话说,不就是不要她们服侍吗?更别说小雪还在别庄做粗活,几个通房到现在能笑的只有春分,不但成了姨娘,大爷还又赏跨院又赏铺子的。
她知道,这会是自己的另一条活路。
只要能在春分的铺子搭上伙,全家都能转变人生,卖吃的算什么出息,大哥娶的是买来的穷丫头,十分没见识,一直缠着说希望把小儿子过继给她,以为这样儿子就能成为赵家少爷,将来吃香喝辣不说,最好把赵家库房往许家送。
真是笑话,她不过是个姨娘而已,姨娘无子就无子,哪有什么过继的权利,就算将来老太爷跟老太太开恩,那也只能从赵家旁支选,无论如何轮不到许家的人到赵家当主子。
也因为嫂子太蠢太没见识,大哥的两个儿子都蠢钝贪财,她不想弟弟也娶个没见识的丫头,生下第二批蠢钝贪财的孩子,这样许家就完了,若能在铺子当小二,将来自然能求二爷许个大丫头给他,大丫头都是侍奉主人出来的,眼见不是一般乡下丫头可比,由她教孩子才可能出息,许家才可能兴旺。
那日不是遂花撞她,而是她故意挡住遂花的路,为的就是想看春分怎么解决,春分若是对遂花无情,将来就会对她这合作人无情,而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将来也别想解决大事。
结果让她很满意,春分对遂花有主仆情谊,又有足够的聪明能解决事情,跟这种人合作才有利可图。
“柳姨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不想跟我合作?我不占你便宜,你出铺子,我出钱,赚得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春分懵了,她连铺子到底是赵左熙藉着送人的名义买的,还是真要送给她都不知道,是要怎么答应她啊。
“二爷对我虽好,但我实在不知道能维持几年,也许明天他就觉得腻了,一个不受主母待见的姨娘,又没儿子,在后宅要怎么活?我能依靠的也只有银子了。
“柳姨娘,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大房人口少,你上头就只有老太太一人,日子不算艰难,我上有老太太,二太太,二老爷两位老姨娘也算长辈,和盛院中又有主母,采竹膝下有真姐儿,采青膝下有茱姐儿,我可是步步小心才走到今天,所以对你可是很有诚意的。”说完,许姨娘压低声音在春分耳边低语。
春分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起这的确跟自己息息相关,心脏抨枰直跳,“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能在主母不喜的状况下活到今日,靠的不会只有二爷的宠爱,我许淑君对天发誓,刚才若有虚言,便叫二爷抛弃,使我晚景凄凉。”顿了顿,她又道:“这是我的诚意,若你接受,才能对大爷说,若你不接受,便只能装作没这回事,否则我定闹到你后悔。”
“你让我想一想。”
“柳姨娘,你也是姨娘,应该明白我。”
“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4章(1)
这两天,春分都在想许姨娘的提议,说公平是很公平了,大房出铺子,她出本钱,可是经过那次交手,她这个三十岁的现代女性不得不承认,职场跟后宅比还真是小意思,职场不喜欢还能换工作,后宅不喜欢却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许姨娘精明得太过,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这番若有所思看在曾大娘眼中就成了别的意思!柳姨娘不但救下遂花,遂花还能去读书写字,这都是柳姨娘的功劳,自然得好好报答。
于是,曾大娘把春分这番若有所思跟婆婆方嬷嬷讲,方嬷嬷点点头,找了时间出门一趟,买了些东西,又找了个帮手,这便回来了。
春分却是完全不知道这对婆媳俩正在想办法回报她,苦着一张脸,赵左熙虽然买了铺子,但也许赏姨娘只是藉口,其实是他自己要的,若是如此,自己开口问那不是显得很贪心又很可耻吗?
但等他讲,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按照自己步调,不顾他人死活,闷死她也。
“柳姨娘可有空?”是方嬷嬷的声音。
天气热,春分也就没关门,抬头见方嬷嬷后头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年纪有了,梳的却是姑娘发式,手上挽了个红色包袱,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方嬷嬷不用客气,进来吧。”
“见柳姨娘这几日闷闷不乐,所以特地请了清雪姑娘来跟姨娘说话。”
所以真是姑娘?春分讶异。
不过方嬷嬷不只是赵老太太的陪嫁,还是已故大老爷赵仁的奶娘,春分相信她对自己不会有坏心。
有人陪说话也不算坏事,春分于是堆起笑,“清雪姑娘请坐。”
“谢姨娘。”清雪福了福身。
春分哇的一声,清雪声音清脆婉转,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话这样好听的。
方嬷嬷笑说:“清雪姑娘年轻的时候是寻欢阁的头牌,极懂房中术,让清雪姑娘给姨娘讲解讲解,好取悦大爷。”
春分傻眼。
方嬷嬷却是误解了她的惊讶,以为她是被戳破心事不好意思,笑咪咪的说:“大爷回来后从没招姨娘伺候,姨娘感觉不痛快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女人啊,不见得只能靠身子吸引男人,这清雪姑娘样貌普通却能成为头牌,房中术可见一斑,老奴特地请来教教姨娘,也算回报姨娘救我家孙女的恩德。清雪姑娘,请坐吧,我就不妨碍姨娘了。”
方嬷嬷一脸嗳昧地走了出去,春分一脸傻样。
原来翔云院的人以为她是因为赵左熙不来而失落?她不是啊,她只是在想事情,方嬷嬷问都不问就请了昔日艳妓来教授她房中术,她以前A片黄书都不知道看多少了,居然要被教这个,这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