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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介意磨一磨,重新冷血无情的利刃。

  「本来属下已经一剑刺入他心窝,但是他的随从不知打哪练来的邪功,人未至剑锋先到,硬生生地折断我的剑。」半截断剑在手,半截剑身插在目标的胸口。

  只要再没入寸长,抽剑,她的任务便可完美结束。

  「老夫不听借口,我只想知道他死了没,尸首在何处?」那人不死便是心头大患,留他不得。



  孤影的神情犹疑了一下,眼神闪烁。「不死亦不远矣!只剩半口气拖着,不可能活命……」

  「老夫问的是尸首呢?你照实回话。」他抽着水烟,探入少女衣内的手稍一使力,表情很不耐烦。

  她一顿,肃杀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的随从一个攻向我,一个抢走了人,两人都有上乘的武功,属下不敌,被逼退了。」

  「你是说人没死反被救走了?」好,真好,养了一条听话的狗却牙口不够尖利,让到嘴的猎物飞了。

  「主上勿怒,属下那剑刺得极深,他们带走的只会是尸体,断无可能生还,属下相信威远侯府已在准备后事。」不日便有消息传出,白幡高挂。

  他阴阴冷笑。「你打哪来的自信?让你去杀一个人而已,你居然空手而归,而且还损兵折将,一群人去却只有你活着回来。」



  她不知道要训练一批死士是多么困难的事吗?从十五年前起他就找了上百名七到十岁不等的孩子,把他们扔在人烟罕至的山林里互相厮杀,一年后走出林子的才是他要的精兵,剩下的不到一百名,但个个已具杀手的雏形。

  而后又派人教他们武功,十一、二岁开始杀人以磨练胆识,如此三、五年下来,每个人的剑下至少沾上百来人的鲜血,不再有所畏惧,视死如归,下手更是狠戾无情,将杀人当成是一种成就,剑起剑落从不手软。可是她一次出去竟然折损了十七名好手,任务还未完成,让人有机会循线查到他身上来,着实是可恶又可恨!

  「禀主上,不是属下无能,而是他们武功太高了,两人围攻属下招架不住,我们想退却走不了,一层又一层的乞丐将我们团团包围住,杀了一个又一个,多如蚂蚁。」人数上的悬殊注定了败局,未战已先输了气势。

  「哼!那你怎么没死,还能跪在老夫面前说自己败得多惨烈。」他愤然将一只茶盏丢向她,茶水溅湿了她一身。

  孤影抿着唇,面色难看。「因为属下装死,藏身已死的同伴底下。」

  她能活着不是侥幸,全凭一时的机智,以及对方急着救人,没细察是否有活口便匆匆离去。

  「呵、呵!不错,还有点脑子,知道贪生怕死,老夫倒是小看你了,没让你早点挑起大梁。」

  他语带讽刺,对她的失败感到莫大的失望。

  「属下有错,甘心受罚。」她自领责罚,不逃避失手的责任,败了就是败了,无话可说。

  老者眼眸一冷,重重地掐住怀中少女肩骨,痛得她拧眉呻吟。

  「一句有错就能挽回十七条死士的性命吗?老夫可不是吃素的,你自个儿想想该怎么做。」

  不罚比受罚罚得更重,冷眉低垂的老者半阖上眼,头往后头的玉枕一靠,玩弄眼前的稚嫩身躯,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恶意揉捏下出现点点斑红,还有咬出的血丝。

  他在等,等着看养大的狗崽有没有成为狼的资质。

  只见孤影面不改色抽出只剩一半的断剑,狠狠地往左手臂砍去,以血还血,不皱眉头。

  「等等。」嗯哼!果然还有点出息。

  脸色煞白的孤影额际已布满冷汗,剑身嵌入臂肉,只差一分力道,整只手臂就废了,应声而断。

  「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那只手先留着吧!先把伤治好,三日内若没传出乔府有丧,你就想尽办法给老夫接近他身边的人,从中打探他是死是活,然后……」

  他眯起眼,唇角流露出阴狠冷笑。

  一次杀不死,那就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不信那碍事的小子有九条命,一再的刺杀还死不了,次次逃出生天。

  「是,属下多谢主上的不杀之恩。」世子亲近的人有……她在心里盘算着,看要从何下手。

  「下去吧!别让老夫看得碍眼。」他厌烦地挥了挥手,好似在驱赶一只嗡嗡叫的烦人蚊子。

  「是。」

  扶着开了血口的皓臂,本身已有不少伤口的孤影艰涩的起身。她和左轻云、富春等人交手不可能全身而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处不下十数个,流失大量气血几乎令她眼前全黑,几近昏厥,但是一身黑衣看不见血的颜色。

  不过她强撑起一丝气力,不轻易在他人面前露出不支的败相,在多年的浴血生涯中,她能存活下来靠的是不服输的倔强,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争战里成为唯一站着的人。

  只是,她也有不愿面对的事,例如正朝她走来的锦衣男子。

  「小若,你看起来很惨烈,伤得很重……」瞧!就是这么不可人,不就要摸她一下她竟然避开。

  「属下孤影,请国舅爷让路。」她冷着声,面容孤傲地宛若生长在绝崖峭壁的一朵石兰,冷硬无心。

  「啧,跟我生分了呢!我要了你的那一天你可不是这般冷漠,你那时多娇媚,眉眼尽是羞涩,含情脉脉地要我温柔点。」处子的滋味是绝然的美味,叫他爱不释手。

  「过去的事如云烟散去,孤影无知,冒犯了国舅爷。」她内心翻腾着浓烈的愤恨。

  这个人不是她的良缘,而是让她化身夜叉的魔障。

  季元彻倏地攫住她未伤的手,邪肆地在她耳边轻笑。「真能忘得掉吗?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你在我身下的娇吟承欢,泪眼蒙眬叫我不要停,要我把全部的我给你。」她适合在床上取悦男人,而非拿剑杀人。

  「在你把我丢进十几个喂了春药的男人当中,我就忘得一乾二净。」任人抚摸的屈辱她永远也忘不掉。

  天下的男人都该死,在她被活生生地蹂躏了三天三夜后,她知道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靠得住。

  杀手的她也有过对爱情憧憬的年纪,国舅爷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她最恨的人,他亲手毁了她的爱,让她从此不知有爱,只知有恨。

  他表情似痛似悔地松开手,「那是爹的意思,他认为你不够狠,太温顺,所以才命我……」

  那是釜底抽薪的法子,让她彻底绝望,跌入最黑暗的谷底,他们要的是绝情断爱的杀手,而非心怀情爱的娇柔佳人,那时的她……没有杀气。

  「所以你如愿了,现在又何须惺惺作态的作戏,孤影无情也无爱,只知杀人。」

  她冷冷甩开他碰触的手,冰霜一般难以亲近。

  「小若……」他伸手欲挽留,却震慑于她眼底煞气。

  「国舅爷请让道,小若已死,在你面前的是孤影。」

  「你……」他箝制住她下颔,强行一吻。还想仗着男人的气力强迫她屈从,没有人可以无视他的存在,尤其是他玩过的女人。

  「孽障,还不给我滚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和女人搅和……」

  厅堂内国丈季从虎的一声大喝,令本有意继续纠缠的季元彻撇了撇嘴唇,然后才不情不愿的将人推开,让她撞上低矮的栏杆,整个人差点翻过去,掉进长满尖刺的月季花花圃。

  被以吻羞辱的孤影脚步蹒跚,眼眶隐隐浮动可疑的光亮,她走得沉重的回到屋内,一口血噗地喷出,再也撑不住的她倒到炕上,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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