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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下汷见到我再告诉他们,当年我弟的事一笔勾销,以后谁也别再惦记着了。”说完这事,她看向脸色苍白的琬玉,提议道:“我过来时瞧见池子里的荷花了,你不是最喜欢荷花吗,我陪你到外头走走可好?”

  琬玉明白她的用心,轻揺蝽首,“我身子有些乏,不去了。”她幽沉的眼神落在敞开着的窗子外,轻声问道:“拂春,你说人死之后是不是真有魂魄?”

  “这……我也不知道。”听她提起鬼神的事,知她定是又想起死去的那人,拂春赶紧握住她的手,宽慰道:“福安哥说忧思伤身,你呀,就是想太多,心思太烦,才会拖累了身子,你多想想那些快活的事,这样才能好得快。”

  琬玉凄然一笑,幽幽地道:“我曾试着阻止自个儿再去想他,可是我的脑子不听使唤,我抑制不了自个儿不去想他,一想到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我这心就日夜的揪痛着。这两年来我盼望能在梦中与他相会,可自他死后,我从未曾梦见过他,你说他是不是不想与我相见,才迟迟不到我的梦里来?”



  “我想他或许是希望你能忘了他。”

  “忘?要怎么忘?他曾那样鲜活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早已融在我的骨血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将他从我的记忆中拔除。”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忘不掉那些他曾带给她的欢悦,更忘不掉他死后带给她的心痛和遗憾。

  瞧着琬玉忧戚哀伤的眼袖,拂春恍然明白,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也不知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服下就忘却那些悲伤痛苦的事,要是有,她怎么也要去求一果来给琬玉吃,她头在不忍心看她再为一个死去的人这般黯然神伤。

  再陪琬玉半晌后,拂春离开英武郡王府,准备往铺子去,半途觑见前头有个姑娘挽着身旁男子的手,热络的说着话——“玫哥哥,我知道你向来爱看戏,那出戏是新编的,可好看了,咱们去瞧瞧。”

  永玹抽回了手,淡淡的说道:“你想看就自个儿去看吧。”他接着吩咐随行的一名随从,“你送雪莹小姐去戏楼。” 雪莹不死心的再次挽住他,胸前的浑圆紧贴着他的手臂,“我一个人去看有什么意思,玹哥哥你陪我去嘛,姨母先前让你陪我出来,可不是让我一个人去看戏的。”见他似是真不想去看戏,她连忙改口,“你要真不想看戏,咱们去茶楼喝茶也好。”

  永玹不着痕迹地抽身退开,“雪莹,我有事没空陪你,我让福喜陪你去。”



  被一再拒绝,雪莹跺着脚娇嗔道:“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让一个下人陪我?先前在府里,姨母可是吩咐你要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拂春笑眯眯的上前,一把拽住雪莹的手,说道:“哎,姑娘你可就误会永玹了,他是真不爱看戏,你要真想去看戏,要不姊姊我陪你去看吧,我最爱看戏了。”

  她方才跟在后头瞧了一会儿,早就看出永玹对这姑娘已颇为不耐烦。

  她这人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看在永玹让她的铺子进帐不少的分上,她也得帮帮他摆脱这姑娘的纠缠。

  见她突然出来横插一脚,雪莹气恼的瞪着她,“你是谁呀?我同我玹哥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永玹瞥了拂春一眼,朝自家表妹斥责道:“雪莹,不得无礼,这位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拂春小姐。”

  见他竟为了其他人教训自己,雪莹不满的道:“我不管她是谁家的小姐,她突然跑过来打扰咱们,她才无礼。”

  拂春挑了挑眉,瞅了那娇蛮的姑娘一眼,脸上带着笑说道:“冒眛过来打扰是我不好,不过我可是好心好意,这位姑娘,你怕是不了解你玹哥哥喜欢什么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呀?”

  听她这么说,雪莹连忙问道:“玹哥哥喜欢什么?”

  “你玹哥哥呀,喜欢听人唱《十八摸》。”说着,拂春暗暗朝永玹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永玹看了她一眼,配合的没作声。

  雪莹困惑的问:“什么是《十八摸》?那要怎么唱?”

  “我教你,那《十八摸》是这么唱的。”拂春坏笑着凑到她耳边,暧昧地唱着,“……伸手摸姊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雪莹哪里听过这种淫秽的歌谣,整张脸登时臊红起来,嗔怒的推开了她,骂道:“你胡说!我玹哥哥怎么会喜欢这种下流的曲子?”

  “你问问你玹哥哥,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拂春朝永玹眨眨眼,她这可全是为了帮他摆脱他这表妹的纠缠,还不赶快认了。

  雪莹立即看向清俊华贵的表哥,求证道:“玹哥哥……”

  永玹不等她把说完,立即回道:“青楼的那些花娘,常会唱这《十八摸》来助兴。”

  雪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玹哥哥,你竟然上青楼?!你怎么能去那种肮脏的地方,不成,我要回去告诉姨母!”说完,她踩着花盆底鞋,气呼呼的跑向王府,要去找姨母告状。

  拂春瞠大眼,有些意外那丫头竟然就这样被她气跑了,等她拉回视线,发视永玹正看着她,她摸着下巴,咧着笑朝他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还你先前的人情。”

  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她理直气壮的回道:“当然是帮你,我若不这么说,你能这么顺利摆脱你的表妹吗?你要是怕她去向你额娘告状,等你回去再同你额娘解释一下就是了。”

  永玹又问道:“那《十八摸》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先前在我三舅药材铺子里听人唱的,觉得那词儿挺有意思,就记下了几句,想不到竟把一个姑娘给羞得气跑了。”想到方才他表妹被她气跑的模样,拂春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看着她欢愉的笑靥,又艳又媚,连此时盛夏的阳光都为之失色,让他不由得有些失神。

  随然想起一件事,拂春又道:“对了,当年我弟那件事,我早就没再记恨你们,你和吉胜别再派人来我铺子里买脂粉了。”

  闻言,永玹有些意外,“你当真不记很了?”

  她抬眉笑道:“我弟弟早已经没事,我原谅你们了,喏,这事我今儿个同你说了,咱们就当是和解了,劳你也同吉胜他们说一声。”说完,她摆摆手,往她的脂粉铺子走去。

  他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抬手摩娑着下颚,眸里荡过一缕笑意。

  “永玹,雪莹说你上青楼找花娘,可有这回事?”当晚,趁着儿子回府来向她请安时,巴颜氏沉着脸质问道。

  年近五十的她面容清痩,不过脸上仍可见几分年轻时明艳秀丽的风姿。

  他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孩儿事情繁忙,哪有时间上青楼找花娘,那只是今儿个在路上遇见了朋友,对方同雪莹开的小玩笑罢了。”

  在他四岁那年,阿玛病殁,额娘悲伤过度,心神失常之下,曾拿热茶烫他,还曾将他抱起来再狠狠摔下,太后得知后,将他接进宫里照看,等到他八岁时才又被接回府里,但因为最需要照顾的那几年不是养在额娘身边,他与额娘始终无法再亲近起来。

  巴颜氏喝斥道:“你那是什么朋友,这种事岂能拿来开玩笑,还把雪莹给气走了,你以后少同这种人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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