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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她看了额娘和弟弟,准备回王府时,听见一名下人匆匆来报丧——“夫人、福晋,端瑞郡王福晋病逝了。”

  拂春惊愕又不知所措。“琬玉她病死了?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弄错了?”

  那下人回道:“这消息是适才从端瑞郡王府传来的,应是错不了。”

  “我不相信她会就这样死了!”她出嫁后曾去看过琬玉一次,琬玉在病中,气色比出嫁前又更差了,她心里虽然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但突然接到她病逝的噩耗,仍是难以置信。



  离开娘家后,她匆忙赶往端瑞郡王府。

  琬玉的遗体已被打理好,殓入棺木里,她神色安宁的躺在里头,安详得宛如睡着了一般。

  她扶着棺木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琬玉,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吗?我们不是约好了,明年我陪着你回去看荷花,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呢?”

  琬玉生前的侍婢上前,抬手轻轻拭去眼泪,福身说道:“我们福晋有一封信给您,她还交代,若您来看她,让奴婢转告您,请您不要为她的死太过悲伤,她说她已经走完了自个儿的一生,而您的未来还很长,莫以她为念。”说着,她取出一封信交给她。

  拂春泪流满面的接过信,“我与琬玉情同姊妹,她就这样离去,我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么可能不悲伤?琬玉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们自个儿就先去了。”

  那侍婢含泪道:“请您节哀,让我们福晋能安心的离去。”



  拂春捂着嘴转过身,不敢再当着琬玉的面哭泣,可是她的心里难忍哀痛,实在无法多留,没多久便离开了。

  回到王府,她才打开琬玉留给她的信——

  拂春,我的死与端瑞郡王无关,你切莫责怪他,是我命数已尽,无缘与你再做姊姝。

  自他去后,我相思成疾,累得亲人朋友为我忧虑不已。

  我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终究是作茧自缚,愁郁难解,以致病入沉痾,难以救治。

  你莫要为我之死而哀伤,此去,也许我能与他再次相逢,你该为我欢喜。

  望你保重,莫以我为念。

  琬玉绝笔

  看完信,拂春泪流不止。

  琬玉去找她一直惦念的那个人了,她再也不用为情所苦了。

  也许这样对琬玉才是最好的,可是她却失去了最好的姊妹。

  她抹了抹泪,遥望着虚空,喃喃道:“琬玉……希望来生,你与他能如愿以偿,相守终生……”

  这时一名下人前来通传,“禀福晋,太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太福晋找我有什么事?”她正为琬玉的死而伤心,委实不想在这时候去见婆婆。

  “奴婢也不知道。”

  拂春摆摆手,“罢了,我待会儿就过去。”

  她洗了把脸,收拾好心情,才过去巴颜氏的院子。

  “不知额娘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在嫁给永玹前,永玹把一间铺子租给了你,可有这事?”

  既然婆婆会这么问,就表示已经知道了什么,她若是再欺瞒可不好,于是她老实承认,“是有这事。”

  “既然如此,你已嫁进王府,那铺子的营收也该归入府库,怎么帐上都不见那些银子?”巴颜氏厉色质问道。

  这是一个下人先前无意间听到她与账房和管事的谈话,向她禀报的,否则她还被蒙在鼓里。

  “那脂粉铺子是我私人所有,为何营收该归府库?”拂春反问道。

  “但那店铺是永玹所有。”

  “我有付他租金。”她反驳道。

  “你给的那点银子哪里够付租金,那间铺子的租金一个月少说也要几十两,你这是白用他的铺子。”

  “那五两的租金当初是他自个儿说的,何况我与他是夫妻,就算用他的铺子又如何?”

  巴颜氏拿她的话驳斥道:“你们既已是夫妻,难道赚得的银子不该归入府库吗?”

  “那是我的嫁妆,凭什么归入府库?”拂春不满地道。

  “就凭你白用的是永玹的店铺。”

  在她为琬玉的死哀痛时,婆婆还揪着这事来责难她,拂春再也忍不下去,朝她吼道:“我白用又如何,永玹他乐意让我白用,你管得着吗?你要是不满,大可以让你儿子别把铺子租给我!”说完,她不想再多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对她这般大不敬,巴颜氏气得跳脚,“这贱人竟敢如此顶撞我!来人,去给我把她抓回来,我非用家法治她不可!”

  她身边的那些婆子和丫鬟奉命前去抓人,但没在福晋的寝院里找到人,找遍整个王府,才知道福晋又出门去了。

  拂春出了巴颜氏的院子后,一气之下直接回了娘家。

  她想回来向额娘倾诉琬玉病逝她心里的哀痛,却没想到娘家这边竟也出了大事。

  就在她得知琬玉病逝的消息,前脚刚离开娘家,后脚就有人前来认亲。

  此时厅堂里,瓜尔佳常德神色严肃,白佳氏则沉着张脸,在两人跟前,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姑娘。

  那姑娘淡淡地说道:“我额娘说七月初三那夜您酒醉错认了她,但她倾心于您,遂将错就错,为了不使您为难,翌日她不告而别,没想到珠胎暗结,在翌年生下了我。”她容貌淡雅,神色清冷,彷佛在说着别人的事,脸上面无表情。

  白佳氏拧眉怒瞪着丈夫,“你竟然背着我在外头生下了一个女儿?!人家都千里迢迢前来认父,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瓜尔佳常德尴尬的看着妻子,不知该说什么,也无法反驳那姑娘所说的话。

  那年他奉皇命下江南调査一件案子,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正是七月初三,因为那日是他的生辰,几个同僚宴请他喝酒,他喝多了,被一个姑娘扶进厢房里,酒后误将她看成了妻子,辱了那姑娘的清白。

  等他清醒时对方已经离开,他找了几天,找不到人,遂也没再找下去,等调査完案子回到京城,自然没敢把这事告诉妻子,时间一久便也忘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姑娘竟然替他生了一个女儿。

  那姑娘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冷淡的继续说道:“我额娘病殁前将我的身世相告,并嘱我前来京城与阿玛相认,我不得不遵从母命,这才前来认亲。”

  听她说完原委,白佳氏也不好赶她走,她瞠着丈夫,怒道:“这事是你自个儿惹出来的,你自个儿看着办!”说着,她拂袖站起身要离开,这才看见女儿站在厅前,不免有些错愕。“拂春,你怎么又回来了?”

  拂春没有回答额娘,而是震惊的望着阿玛,“阿玛,这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她是您与别人所生的女儿?!”

  她阿玛与额娘素来恩爱,阿玛自始至终只有额娘一个妻子,从未纳妾,怎么会搞出这样的大事来?她简直不敢置信。

  瓜尔佳常德瞅了女儿一眼,再看向站在他跟前的姑娘,一时间沉默不语。

  “这事让你阿玛自个儿去处理,你先别多问。”白佳氏拽着女儿离开前厅。

  她这是想让丈夫与那姑娘把话说清楚,好教他确认那姑娘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虽气恼丈夫竟在外头与别人生了个女儿,可如今人都找上门来了,总得弄清楚事情真相,若那姑娘真是丈夫的女儿,也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拉着女儿回到院子里,白佳氏见女儿神色有些不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可去看了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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