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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房凌光跳起身。“你说什么?!”他气得只能挤出重复的话。

  “就是她是我的人的意思。”

  房凌光眼光喷火。“什么时候美编变成你专属的?我也想用他——”

  “不行。”



  “姓牧的——”

  “离她远一点,不准缠着她,不准问她私人问题,不准对她发脾气、下命令、或做任何事情,听清楚了?”

  “你干嘛?!”房凌光一掌重重拍在牧洛亭的大桌上,“你疯啦?!”

  “没有。”牧洛亭说得斩钉截铁:“凌光,我是认真的,襄知是我的,而且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听懂了吗?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听进去就好,不准再对第二个人透露。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房凌光看进那双亮得锐利决绝的眼,完完全全呆住了。

  ***



  很难解释这种蛮不讲理的占有欲。以前的牧洛亭会说这是绝对病态,现在的他只能对自己苦笑。

  如果可能,他也想清醒过来;但如果那代表其它各种乱七八糟的感觉也要一并消失,他又舍不得。

  就像刚上一种瘾,只开个头不做到底的话,根本无心它事。

  牧洛亭今天堵人堵得很心虚,但不跟她解释清楚,晚上绝对睡不着。

  襄知一进“安心”,他就迎上去。“小知——”

  她轻摇头,脸色如常,他打住。也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玩。

  今天她帮孩子复习功课。这里的孩子有上正常班的,有上特殊班的,有的请家教。到了“安心”来,襄知专注于鼓励孩子跟她互动,没有特定的教材;奇异的是,本身不多话的她,竟能让在沟通方式上跟常人不同的孩子开口。

  这么多天下来,牧洛亭已经没有那种自己很没用、又占地方的感觉了。襄知做什么他就静静地听、仔细观察,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他照她的方式帮忙,多半时候孩子不会排斥他,大概是沾襄知的光。

  今天大男孩阿宁变得最沉默,脸色黑得难看;小云照旧挨着襄知坐,不时对牧洛亭瞟上一眼;小男孩山山把蠘笔排成一列,自得其乐。

  他很想问阿宁怎么了,但看襄知没问,也就没开口。

  襄知复习功课的方法很简单。“今天有什么要教小知老师的?”

  孩子们起先没有反应,襄知静静等待,几分钟过去了,小云拿出一本书,牧洛亭惊讶地发现那是英文的,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意外。

  小云找到其中一页,把书推过来给他。“你念。”

  牧洛亭看向襄知,她眼中透着趣意。他定睛扫了一眼小云指下的那行,居然是济慈的诗。

  他念出声:“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

  他抬头环视一周,大家都在看他,阿宁不再拉长着脸。

  小云说:“不太糟。”

  他微笑。“谢谢。”

  小云隐道:“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

  字正腔圆,标准的美式口音,牧洛亭睁大眼。他在美国读过两年书,也不敢说自己发音更道地。

  “再念一次。”小云对牧洛亭说。

  要丢脸了,牧洛亭很努力地模仿小女孩好听的口音:“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

  “Beauty跟joy要说慢点,上扬一点。”小云说。

  牧洛亭乖乖重复,遵照小老师的指示。

  “好一点了。”小云严肃的眼光可比大学教授。

  阿宁笑了,山山拿起红色蠘笔,不用看书就把这句诗一笔一笔写出来,稚气歪斜的英文字母,却完全没有错误。

  为什么这么多时日了,这些孩子还能不时让他感到汗颜?

  整个过程,襄知只是微笑不语,牧洛亭成为唯一的学生。

  孩子帮他“上”完课后,家长来接送,都已经习惯看到牧洛亭,点头招呼,没人特意搭讪。这个大帅哥脸上给人冷峻的感觉,站在小知老师身边有种不和谐。

  第5章(2)

  孩子走了,襄知收拾教室,牧洛亭熟练地排好桌椅,看她动作快速地打理完毕,他心又开始跳。

  “小知——”

  她拾起外衣,抬眼看他。

  “我今天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得他有些招架不住。

  “不是真心?”

  他立刻答道:“当然是真心话,只是表达得很粗鲁,而且……”他有些赧然地说:“也没有权利那样说。”

  当着她的面把老友像情敌一样赶跑,还用上老板的架子压人,怎么解释都不通。

  “你收回?”

  他想也没想:“不!不收回。”虽然觉得幼稚丢脸,但他不后侮,似乎不这样霸气示意,警告每个想接近她的男人,他就不痛快。

  她眼中有些深思,还有……疑惑?他不确定,向前一大步,想看得更真确些,鞋尖几乎碰上她的。

  她的眉梢、眼睫、一颦一笑,这些日子以来变得比他在镜中的自己更加熟悉。在这里帮忙教孩子,他总喜欢盯着她瞧,常被小云不悦的声音唤回神。

  在她清澄无杂质的眼中,他看到了什么呢?纵使觉得他没有看到不耐、厌恶、气恼,也不敢贸然断定,因为人总是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看着,却还是不够,他的双手不自觉握上她的肩。

  “真是同志?”

  他手僵在她纤瘦却硬挺的肩头。

  她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女人,那她的意思很清楚,会对襄依、优年、任何女人都没感觉,而对完全男孩打扮的襄知起兴趣的话……她真的怀疑他的性向?

  这让他顿住。孩子们也问过,他没有想过同志不同志的可能,但对她真正起了兴趣,难道不是在发现她作少年打扮那一天?

  这让他自己也开始疑惑,不过这似乎……对他的感觉没什么影响。

  “就算是吧,”他沉着道。

  她眼中有些什么动了动,看他的眼光带着新的审视。

  他坦然回视。跟同志沾上任何边,对于异性恋男人来说常常是大不讳,好像男子气概严重受损,他却没有那种感觉。同志朋友他也有,有时被同志搭个讪,他觉得意外,耸肩自嘲,原来派克常说他可以男女通吃,就是在说这个。

  他知道自己外貌如何,占了先天上的优势当然不能太不知感恩,也不是没有利用过自己的笑容和身高来为杂志打造形象,毕竟一个帅总编总比丑总编吃香,但真要说他因此而自命不凡,他才不屑。

  男人要比的是头脑和意志力,他才不在乎外貌和钱财。问题是一向自豪的头脑和意志力,频频在这个女孩身上破功,让他无比挫败。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进入那个与众不同、绝无仅有的一颗心?

  他直视她。“喜欢就是喜欢,在意是同志的话怎么还会喜欢?你是人是鬼是外星人都一样,是男的又怎么样了?”说得淡定,也说得斩钉截铁。他真的好想把她拉近一点,再多说一些,让她明白他的感觉。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移到他在她肩上的手,他差点把手移开,又舍不得;她没有抗拒、没有后退、没有叫他移开,他受宠若惊不想松手。

  即使是第一次这么亲近的碰触,很快又觉不够了,他不自觉又将她拉近,就要拥人怀中。

  “牧洛亭。”

  他凝住,俯视那张近得可以吻下去的嘴,心中万般冲动,却被她的轻唤生生止住。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全名。他对她不再是牧总编了吗?不是她的上司、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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