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吗?”她听到自己开口。
他马上喜形于色。“当然方便了,走吧!”
“你先到外头等!”徐敏指着房门。
元礼笑得有些邪气。“我在这儿看,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她红着脸蛋娇嚷,虽然穿着中衣、中裤,不是光着身子,她又不是古代女人,会担心肌肤被人看到,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会难为情,连自己都搞不懂这是什么心情。
“好,我先到屋外等,可不要太久。”元礼因为时间紧迫,才没有继续逗她,掀了布帘就出去了。
徐敏不禁气得牙痒痒的,简直像是遇到克星,不过还是马上下床,将短褐重新穿上,再套上布鞋,头发随便一拢,往头顶扎个包头,就赶紧出去。才踏出屋外,就见到住同一间屋子的李嬷嬷也在外头,说不定已听见他们刚刚的对话,徐敏脸蛋跟着一片火热,不太好意思和她四目相对。
“吵醒你了?”她先道了声歉。
闻言,李嬷嬷横了牵着爱驹的庆王一眼。“不关你的事,在这座养马场,也只有一个人敢三更半夜来吵醒我,偏偏骂了也没用。”
元礼皮皮一笑。“还是李嬷嬷最了解我。”
“千岁坏了自己订的规矩,难以树立威信,下不为例。”李嬷嬷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讨好地笑了笑。“是,我保证下不为例。”
徐敏可不认为他真的会遵守承诺,他绝对会再犯的。
“好了,再磨蹭下去,小马都出生了。”她挥手赶人地说。
“咱们走吧!”元礼托起徐敏的腰肢,将她抱上马背,因为身上穿着短褐,便用跨坐的方式,接着自己也跟着上马,哒哒的马蹄声立时扬起,在夜色中往前奔跑。
“就是这儿了!”
来到一间马厩前,只见门上悬吊着两盏油灯,保持明亮,元礼将她抱下,并把缰绳交给平时自己不在,负责帮他照料爱驹的铁蛋,就牵着徐敏的小手进去。
鲁俊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上前。“殿下,那匹母马已经快生了。”
“是吗?”俊脸露出喜色。“险些就要错过了。”
当徐敏跟着走到倒卧在干草堆上头的母马旁,见它似乎很烦躁不安,不断地喘着气,更可以窥见产道正在收缩,隐隐可以看到露出一小截小马的头部,像是拚命地想要降生到这个世界。
“还得再等一会儿。”元礼依照经验来判断。
她跟着坐在干草堆上,看着努力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母马,情不自禁地在心里为它加油。
元礼瞥了贴身保护自己的护卫一眼,这时还守在身边,就有点杀风景了。“鲁俊,你先下去休息吧!”
闻言,鲁俊不禁觑了徐敏一眼,这才抱拳,转身离开。
“不管是人还是马,生孩子都很辛苦。”徐敏见母马一会儿卧着,一会儿起来走动,想必很痛。
他也席地坐在徐敏身畔。“再怎么辛苦,母马还是要把小马生下,咱们只能祈求生产顺利,不要出现意外。”
徐敏颔了下首。“母马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儿有马医在,有任何状况,可以随时把他找来,”元礼偏头看着她眼底出自内心的关切。“不必太过担心。”
她突然回过神来,发现庆王那张俊脸靠得好近,连忙挪开几寸。“你坐这么近做什么?不要过来!”
元礼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徐敏一时语塞。
他又问道:“跟着我不好吗?”
徐敏回答不出来。
其实并不是讨不讨厌,或是跟不跟他的问题,而是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毕竟是在不得已之下,被迫跟别人交换身体,徐敏不甘心就这么认了,说什么也要见到徐六娘,要她给一个交代。
更何况所有人看到的是年方十五、貌美如花的徐六娘,这个男人看上的也不是真正的自己,教她如何毫无疙瘩的接受这份感情?
“敏敏……”元礼又靠了过去。
她有些迷惘地看着他。
“我不逼你,但是绝不放手。”这是他找到的,就是他的。
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执着的俊脸,徐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不对!不对!是徐六娘的,不是她的……这么说也不对!如果心脏没有跳动的话,那不就表示死了,所以会跳动是正常的。
绝对是正常的!她在心里大喊。
第6章(1)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母马突然一动也不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元礼马上出去叫人,把马医尽快请过来。
等到大约四十来岁的马医赶到马厩,先检查母马的状况,然后又帮它按摩腹部,他说明这是因为母马太过虚弱,没有力气生产,要是再拖下去,情况会很危急。
元礼凑在母马耳边,跟它打气。“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母马,一定可以办得到的……还差一点……”
“加油!”徐敏也跟着说。
于是,就在他们不断地鼓励和按摩母马的腹部,像是要努力将心意传达给母马,让它升起勇气。又过了半个时辰,小马的头部和前足慢慢地滑出产道,最后是整个身子,终于平安落地。
“生了!生了!”马医笑容满面地喊道。
就见元礼熟练地撕开那一层乳白色的胎衣,这才看清小马的模样,有着一身棕色的毛色,跟母马一样。
马医也帮忙把胎衣撕开,检查小马的状况。“看起来很健康,也很正常,是匹公马。”
“真的生了……”徐敏捣着红唇,忍不住泪如雨下,原来生产是这么危险和辛苦,不由得想到母亲当年应该也是这样生下她与妹妹。
其实她心里很恨丢下两个年幼的女儿、一个人逃走的母亲,可是在这一刻,不禁要感谢母亲,将自己平安生下来。
“这是感动的泪水吗?”元礼手指轻画过她沾湿的面颊,目光泛柔。
徐敏连忙用袖口擦干眼泪。“难道千岁不觉得感动?”
“当然感动,而且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心情……”他不由得看向躺在母马身边的小马。“你来帮它取个名字。”
她不禁讶然。“我来帮它取名字?”
“没错,它是你的了。”元礼大方地将这匹初生的小公马送给她。
“可是……”她不能收,也不想接受这份心意。
元礼以为她是在担心没有照顾马匹的经验。“你只要每天拨出一、两个时辰来看它,跟它培养感情,其它的自然有专人照料。”
“千岁不是说过马匹相当珍贵……”徐敏想找个理由拒绝。
他笑得满不在乎。“那又如何?难道我连一匹马都送不起?”只要能把这丫头的心留在自己身上,一切都值得。
“我……”活到二十五岁,第一次有人送她礼物,还是这么昂贵的礼物,徐敏心湖忍不住荡漾,久久难以自已。
“以后有它陪伴,你在这儿也不会寂寞。”元礼柔声地说。
这句话说中了徐敏的心事,让她难以招架。
“你想取什么名字?”他又问。
徐敏的理智拚命地要她拒绝,可是她的心却不争气,就是强硬不起来,而且还一面倒。“就叫……马卡龙好了。”
每次她看着橱窗内摆满各种漂亮颜色的法式小圆饼,再看看那些坐在高雅的餐厅内,打扮时尚的女人,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羡慕,可是光一块小圆饼就能买一个便当,这还是最便宜的价格,所以她从来舍不得买。
“马卡龙……”他赞许地点头。“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