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小路匆匆绕过他,努力往前面挤去。
跟屁虫也匆匆绕过路人甲,努力往她身后钉住。
「没关系,不用客气,能够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如果你今晚找不到地方歇脚,寒舍很欢迎你的光临。」
我又不是应召女郎,还四处去睡陌生人的家。小路心里犯嘀咕。
「不用了,谢谢。」她的手忽然被他拉住,小路大吃一惊。「周先生!」
「请让我帮你提行李。」他笑嘻嘻的。好清纯的小姐,玉手稍稍被碰一下,脸蛋就羞红了。这么内向的女孩一看就很好吃。
「真的不用了!请把行李还我。」小路又羞又急。怎么一踏上洛杉矶就事事不顺呢?
哎呀呀,她眼眶红了,要哭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纯的女孩!周先生简直心痒难搔。
「小路!」熟悉的呼唤随着大大的步伐赶过来。
「王劬!」小路丢下行李和牛皮糖,直直扑进一副宽阔的胸膛里。
「这位先生,你想骚扰我的朋友吗?」王劬稳稳承接住她,用严厉的口
吻和眼神逼问牛皮糖。
搞了半天,清纯小雏菊已名花有主,这位「主」个头还比普通人大。
「我……没有没有,一切都是误会。」周先生连忙放下行李,一溜烟钻进人群里。
「别怕,他已经走了。」王劬紧紧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心安抚。
他就是知道小路天生不懂得拒绝人,若没有人在身边看着,遇上缠人一点的追求者,铁定会出状况,所以才要她放了长假就干脆来美国找他。虽然台湾还有个婉儿,可是凭她那身长相和风情,身边就已蝶乱蜂喧,拿苍蝇拍子都赶不完了;即使有心顾到小路这头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路又埋在他胸前好一会儿,委屈的泪意才退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啊,好熟悉的味道,好安心的气息,好香的香水……那只野蝴蝶!
她心头一紧,用力推开他,径自走向出口。
「你走错地方了,我的车停在另一边。」王劬提起行李袋,及时拉住她。
「没有错。」小路板着一张小睑。「行李还我,我要回台湾了。」
王劬一愣。「你才刚下飞机就要回去?」
「不要你管!」小路沉着脸,站在原地瞪他。「行李还我!」
看着她气郁的神态,王劬忽然笑了。
啊,小路。还是那双圆亮的眼,还是那副弯弯的眉,还是那张菱角的唇。一激动起来,还是鼻子眼睛嘴巴都红红的,还是那个爱使小性子、爱闹别扭的小路。
两年的睽违,在这一瞬间蒸发殆尽。
「我们才重逢五分钟而已,我又哪里惹到你了?」他好整以暇的盘起双臂,准备问个清楚。
小路不屑的哼一声,斜睨他。
他随着她的眼低头,望见衬衫上的口红印。泰瑞莎!这位美国和意大利混血的美女是他同学,对每个人都很热情。
「她『只是』我同学。」王劬用力强调。
哼。小路扁了扁嘴,不过脸色好看一些了。
「我发誓,他们意大利人天生热情,一遇到熟人都是这样抱来抱去的。
」王劬继续强调。
他们只在去年圣诞节,因两人都喝了太多酒而有过一夜之欢,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这种露水情缘在美国常见得很,对两方都不会留下太大意义,但保守的小路八成无法理解,所以他很明智的保留不说。
见他表情很诚恳,小路才软下来。
「你已经有婉儿了,绝不能愧对她。」她郑重警告道。
多亏了她当年好心退出,才成全了他们俩。如果王劬不懂得珍惜的话,这辈子她就像背后灵一样,死缠住他作祟。
「我和婉儿?她没告诉你吗?」王劬啼笑皆非。他和婉儿早八百年分手了。
「告诉我什么?」小路一怔。「你们要结婚了?」
天!!王劬拍了下额头,一副昏倒状。算了,让婉儿自己去跟她说,她们都是姑娘家,同一国的人比较好说话。
「对,两百年后。」王劬提起行李,无奈的看着她。「我们可以走了吗?现在开回市区,正好可以吃晚饭。」
小路看了下手表,快五点了。
「可是我好累,现在不太饿。」虽然坐的是商务舱,在一个狭窄的铁盒子里熬十多个小时,仍然不是人过的。
「不行,先吃饭,晚点才能睡觉,否则你的时差一定调不过来。」王劬坚定的脚跟一转,率先走出机场大厅。
真是的,那么久不见,也没变得比较体贴嘛,小路嘀嘀咕咕的跟在后头。
他的车是一辆银色奥迪,一看就是有钱少爷开的车,真奢侈,来美国寒窗苦读,也不会过得节省一点。她又在肚子里腹诽一堆。
王劬将她的行李放进后车厢,再绕到前头替她开车门。
总算学到一点绅士风度,小路勉强替他加一点分。
屈身想坐进前座时,忽然被他挽住。
「嗯?」她的眼神传达疑问。
王劬微笑。
「我忽然想到,我们还没有跟对方打招呼。」他倾身紧紧抱住她,闻着她清新的发香,心头油然升起一股满足感。两年乡愁,在她馨甜的气息中全得到释放。「嗨,小路,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小路靠在他肩膀上,紧紧回搂他。
呵,这感觉,还是她的老王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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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劬带她玩遍了加州,去迪士尼乐园、环球影城,去好莱坞看明星的家,去长堤看帆船……三个星期很快便过去了。
假期接近尾声时,王劬开始打包,送她回台湾后,他自己也要出发往东岸而去。
因此,最近他的公寓里处处可见饱涨的纸箱。前两个星期他陪小路玩遍加州,后一个星期小路陪他装箱打包。
「你到纽约念博士,那加州分公司的事怎么办?」小路啪地拉开一长条胶带,封住第四个纸箱。
有一大半的箱子里都是书,重量格外沉。
「你放心,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森尧』在东岸也有分部。」王劬干干的说。
他叔叔和爷爷相信物尽其用的原则,铁会把他榨到干为止。
小路踢开纸箱,看着他在满地纸箱里,矫健的跨过来踩过去。
听说王爷爷是从南部一间小小的纺织厂起家,正好赶上台湾纺织业的蓬勃期,海赚了一笔。他又眼光奇准,相中下一阶段即将振翅高飞的电子业,于是将工厂转型,果然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接着他双向并行,一头攻国际贸易,一头攻证券业,「森尧集团」的根基于是在此时稳稳扎下。
到了企业家第二代,王劬的父亲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和婉儿的爸爸一起买车、卖车、修车、玩车去了,王蠡叔叔只好一个人接下家族重担;在这个阶段,又将森尧集团跨展到金融业。
如今传承到了第三代,王叔叔的双胞胎也才十多岁,天天耗在吴氏公寓里和房东的儿子争风吃醋,目前能担起重任的第三代,只有王劬了。
前头既已有了祖父和叔叔的辉煌纪录,想来他的压力只会增、不会减,以后大概没有太多机会复习「休闲」两个字如何写。
看他这么忙,而王家长辈又要他在美国各分据点实习,将来会不会干脆就要他留在美国,不回台湾了?
「在发什么呆?」王劬经过她身边时,随手把她的发顶揉乱。
「你毕了业之后会回台湾吧?」她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