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咳咳!我是说,学妹,你长得也很清纯可爱。」杜程远发现自己失言了,赶快指几句讨好的词儿。
太迟了。
所以说,她讨厌睪酮素多过脑汁的男人!
「放我下来!」她从王劬怀里跳下地。哗!这下子连天空都被一群大汉遮住了。「『王学长』,我要去校门口和婉儿会面了,来不来随你。」
她气嘟嘟的,甩起书包转身就走。
噢、啊、唉,圆弧轨道上,三个人中镖。
近几年来,王劬犹如吹了风就会长,现在已经攀到一八三,害她这种「小人物」只能在巨大的阴影中失色。因为练球,他的肌肉更厚实,以前是只长个子不长肉,现下骨肉均衡的发长,已经长成一副伟岸的身段。
婉儿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四肢过度发达的蛮牛?唉!
王劬噙着笑,拎起运动背袋,匆匆向同伴告别后,追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暗恼一悠哉,漫步在通向校门口的绿色大道。
周六午后的阳光微炽,但日头越骄,树叶更阴实,一株株长松夹道而立,垂着散漫飘逸的根胡,蓊蓊落落的,丝毫不向日阳让步。
凉风一带,拂动王劬渗着汗的额脑。他舒畅入心的伸了个懒腰,一副恬然自得的神情。
前头那个小人儿仍然气嘟嘟的埋头往前走,削薄的短发随轻风而舞,淡绿色的制服和短裙,和谐地融会于林荫大道间。
嗯!看不出来她瘦归瘦,矮归矮,居然还有腰身,小腿线条也长得挺不错看的。
很难想象她之前曾当了十三年的「小男孩」。话又说回来,即使以前她还是个「他」时,气质也很阴柔,少了点男孩子的豪气。
「喂,前面的,你还在生气?被误认为是我女朋友,算你荣幸耶,」他先发声求和。宁家小妞性情还真别扭,搞不懂大家怎会以为她羞怯可爱。
「谁在气你?你想得美!」小路回头啐他一口。
死杜程远,竟然敢称婉儿为「王劬的那口子」,说得像她已嫁人王家似的。胜负未分之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那你在气谁?」王劬脑筋一转,忽而明白了。〔我说小鬼,你也帮帮忙好不好?你想搞同性恋?」
「什么同性恋?」小路停下脚步,不悦的瞪他。
「想搞也不是不可以,那是你家的事,不过你最好离婉儿远一点。」王劬谆谆教诲。
「你在胡说什么?我对婉儿是发自内心、不分性别、不带情欲的仰慕!
」小路涨红了脸。
「那好,我对婉儿是发自内心、有分性别、很带情欲的爱慕,咱们俩各由自为政,谁也别碍谁的路。」王劬施施然迈开来。
「你……你……你嗯心!」小路追上来大叫。什么欲不欲的,思想龌龊!
「我十八岁,婉儿十六岁,现在开始发展亲密关系刚刚好,有什么嗯心的?」他老神在在。
「不行,你不能碰她。」小路努力瞪着高她三十公分、壮她三十公斤的蛮牛。
在她数年如一日的心灵中,婉儿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青春亮丽,绽放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她总是敢做她不敢做的事,敢说她不敢说的话,虽然其特立独行常把大人惹得头痛难当,却是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女王。
婉儿只该受到膜拜和敬仰,没有任何人可以亵玩。
「你凭什么阻止?」王劬凉凉的反问。
「我……婉儿还未成年,如果你敢对她出手,我……我就跟张伯伯说,叫他控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又是打小报告这一招,老套!王劬嗤哼一声,不过矛来用盾挡、箭来用手抓,他也不是没对策。
「好啊,最好闹上报,弄得人人皆知,婉儿也跟着别做人了。」
「你……你……」小路又急又气,拚命跺脚。「你看着好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校门口到了,婉儿鲜黄的倩影已经守候在门畔。前几天她听说了王劬今天要上场打球,不需要多迟疑,便直接约好小路赛后帮他办小庆功宴。
「你们两个又怎么啦?一路就看你们俩远远的吵过来。」张孟婉迎向两个一块长大的好友。松风带动了衣摆,掀动一阵直入人心的裙浪,她娉娉婷婷的身形彷佛随时便随风飘起来,翩翩升在云端上漫舞。
「谁会跟这种小不点计较!」王劬哼笑了一声,右手揽过女友的柳腰,低头想重重印下去。
「你这个色情狂!放开!」小路冲到婉儿前面,两手张得开开的,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婉儿,你离他远一点,他对你不怀好意!」
「哦?怎么个不怀好意?」婉儿在她身后感兴趣的问。
「他……他……他是一只色狼。」小路躁红着睑,终于含蓄的说。
「王劬,你刚才是不是跟她乱说什么?」不知为何,婉儿忽然也睑红了。
「冤枉啊,我哪有!」王劬笑得很诡异,眼睛有说不出的深意,直冲着婉儿瞧。
小路轮流端看这两人的神情,情况大大的不对劲!为何婉儿含情脉脉的望着王劬,为何王劬又睑色暖昧的望着婉儿?
「王劬应该跟我乱说什么?」她谨慎的问。
「呃……」婉儿有些招架不住的望向男友。
她知道小路很崇拜自己,为了她和王劬交往的事,已经和王劬杠上好久,王劬心怀不满也非一天两天的事了。王劬该不会故意想气小路,把他们俩之间的「约定」拿出来说嘴吧?
「本来就没什么。」王劬过来揽着女友,环住她肩上的手指暗暗施力,惩罚她不相信自己。
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瞬间有了默契。……已经……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又一副她是局外人、不能知道的模样。难道……他们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油然从心头生起。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你们这两个叛徒!你们居然背着我……哇--」她猛地放声大哭。
「小路,你误会了。」婉儿连忙想抱住她。
「不要碰我,叛徒!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她抓紧书包,伤心欲绝的奔向返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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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真要她一辈子和那两人老死不相往来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婉儿。莫忘了,她今生最大的职志是破坏婉儿和王劬。
婉儿是她一个人的!要破坏他们,一定要破坏他们!小路捏紧纤巧的粉拳,奋勇立誓。
明月如勾,勾下有树,树干如梁,梁上有君子。
小路勉力在树枝上稳住身形。
中原标准时间,晚上十二点整。
今天是王劬满十八岁的生日,一群同学在他家中举办庆生PRATY。
王伯伯和王伯母知道年轻人爱玩,不想扰了他们的玩兴,因此陪大伙儿唱过生日快乐歌之后,夫妻俩出门约会去了,而且很上道的直到午夜还没返家。
本来嘛!王劬生日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下午时婉儿来约她,她亘觉就想拒绝,可是,上回两人一副心怀秘密的模样,莫名在脑中烙了印,于是,她爽快答应来参加。
果然,婉儿当场一愣,一副很意外的模样。她当时告诉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有事。
她们抵达后,庆生PRATY便热烈展开。派对进行到十点多,人潮才和平散去。婉儿和她今晚出自然名正言顺的留宿在王宅。
哼哼!方才看王劬暗中对婉儿挤眉弄眼的表情,她敢肯定,这家伙绝对心怀不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