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管这人是谁,咱们都不能放过他,他若不认帐,奴才杀了他!”护卫举起刀。
“谁说在下不认帐了,这事在下定会负责到底。”刀都劈到眼前了,东方清平的神态仍不愠不火、不惊不愕。
“那你要如何负责?”义明日兴味的问。她是要他负责没错,不过这事她心中已打好主意,这人今日就得死在此处,这样才能保她的清誉,可这会,她倒想先听听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东方清平唇微微弯起,淡定从容,一副君子诚方令人信赖的模样。“在下做事敢做敢当,一不诿过二不卸责,既然昨夜睡沉了,不慎污染了公主的凤额,在下决定不日将——”
“将如何?”义明日双睛发亮的问,不晓得什么原因,听到这,她竟无端兴奋起来。
“将送上我东方府特制的洁净露,等在下回到府里,立刻就要人将此物送进射日王宫交给公主,此物乃是我八方海里东方最为畅销的商品之一,洁净力为当今世上最强效之物,公主用此物清洗过后,保证不留任何痕迹,就连在下那不入流的气味也能消散一空。”
她闻言不住胸闷气涌,血气翻腾起来。“你这王八蛋!”她一辈子没骂过粗话,可这会连身为公主的气度都端不住了,抓过床上的破枕就往他身上砸去。
那枕头本来就要四分五裂了,这一砸,里头填塞的稻草散出来,转眼满屋子的稻草四飞,东方清平更是沾了满身。
“公主,您怎能如此无礼!”武雄惊愕道,不敢相信射日公主会有泼妇一样的行径。
“无礼的是东方公子,公主的声誉岂是洗得掉的,他此举分明是找死,那就别怪咱们在此杀人灭口,以防公主受辱之事传出去。”护卫马上动手,要杀了东方清平他们。
但双方人马才动手,东方清平便大喝一声,“通通给我住手!”他声音朗朗如玉,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但却让所有人乖乖照他的话去做。
武雄一干人听从是正常,但护卫们竟也是闻声丧胆,不由自主的自动放下刀刃。
义明日眉头微微一皱,暗讶,原来这家伙瞧似温文谦牧,却藏着不小的气势,可令人百依百顺。
“公主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吧?昨日要不是在下抱着你跳谷,你已死在盗匪手中,又怎么有命与在下计较昨晚之事,且你很清楚,昨晚在下并未有半分逾矩之处,在下听闻射日公主恩怨分明,知情知义,不信怎会想要救命恩人的性命,而若你并非如传言所言的讲理,那在下便算是瞎了眼的白搭性命去救你了!”他正色对义明日说。
义明日听得心虚,她确实希望自己的人替她将人杀了一了百了,可如今东方清平说得义正词严,在情在理,她若真的让护卫动手杀人,岂不真是背恩忘义之徒。
她站不住脚,终于露出了尴尬之色,东方清平见了浅笑。
“在下本不相信公主会是不讲理之人,想必这都是误会,如今误会解开,大伙就没必要多争执了,公主,你说是不是?”他给义明日台阶下。
义明日一再丢脸,对他这人实在心有千千结,但又不想落实杀恩人的罪名,只得哼了一声甩过头去,算是同意不计较了。
东方清平笑容更深了。“既然公主已有人护卫,那么在下就此告辞,希望将来咱们后会有期。”他要走了。
义明日咬牙。“慢着!”
“公主还有吩咐?”
“后会有期不用,本公主只要你承诺,绝不将落谷之后发生的事说出去。”
“这是自然,落谷之后在下干出不少糗事,怎敢讲出去自取其辱,反过来还劳公主留情,出去后别替在下张扬这些事了。”他微笑说。
见他将丢脸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这才勉强一笑。“彼此彼此。”
他朝她微微欠身后,转身离开房间,在房外见到了这里的主人,那大汉昨日向他索钱索得凶,此刻在得知东方清平和义明日的身分后,被押着跪在门口,双手举得高高的,捧在手心上的正是东方清平押给他的牌子。
东方清平伸手拿回牌子,收回自己的衣襟内,这牌子瞧起来不起眼,却能凭此物在全国各处隶属八方海里东方的任何商旗中拿钱拿货且没人敢阻拦,此物虽是他以及商旗内的几位大老都拥有,但若非东方旗下的人,不会瞧出唯有他身上的这块木质是古木,而且上头的东方两字雕的字体也略有不同,是只属于八方海里东方的旗主之物。
昨夜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拿出来相押,所幸这名猎户算是长眼,没当成破牌子丢一旁。
收回牌子后,他同情的瞧一眼跪地的人,此刻这人哪还有昨夜的嚣张气焰,不仅如此,还鼻青眼肿,下巴歪斜,连牙都掉了几颗,唉,他来不及交代武雄,不管如何这人好歹也给了他两碗面一间房,下手实在不用太狠……
“别走,留下命来!”东方清平正对猎户的惨状摇头时,义明日的护卫忽然冲出来,像是执意要杀他。
他见到刀影立即闪开,这一刀没能伤到他,但身旁的武雄已经气翻了,回身反击,两人打了几手,房间里即传来义明日的斥声,“本公主并没要你动手,还不滚回来!”
“公主,此人留不得,应当——”
“住嘴,你敢违逆本公主的意思吗?”义明日沉怒的道。
这人像是极端不甘,持刀指向东方清平,片刻后不得不愤然的收手。
可东方清平瞥见这人的手后,浓眉却拢了起来……
待东方清平一行人离开后,义明日走出猎户的破房子,一顶凤轿就停在外头等着接她。
“请公主上凤轿,王上听闻您遇难,焦急不已,您还是快回去,好让王上放心。”刚刚那名护卫催促。
她瞥了这人一眼,见他带来的人虽都穿着射日王宫侍卫的服饰,但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她未曾见过。
“你是哪部的,报上姓名来。”她问。
“呃……奴才卫二部的人,姓陈名钧。”这人低头报上身分。
“二部的?那就是魏衍的手下了。”她点头。射日王宫的护卫分八部,分别由不同人统领,以避免夺权宫变的事情发生。
而魏衍是她信任的人,因此她没太大疑惑了,这就准备上轿。“对了,可是琼芳回去向你们求救的?”她想起自己的宫女,昨日情急之下推琼芳下马车,不知她落地后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回公主,是琼芳回宫禀报此事,奴才们才奉命前来救公主凤驾的。”
“那琼芳伤势如何?”她再问,以琼芳的个性,若非伤势严重到下不了床,应该会跟来一起寻她的,她没来,不会是真的伤重吧?
“琼芳只是小伤,您若想见她,就请快点上凤轿吧。”陈钧忽然露出一抹诡笑。
她闻言心中莫名一突,不动声色的动手掀开轿帘,赫然见到轿里已经有了个人,而这人嘴被塞住,身子被五花大绑,一双眼惊恐万状,正是琼芳。
义明日倏然一惊,猛然回身,陈钧手上的刀已经直直朝她砍来,显然要她一刀毙命。
她脸一白,整个人震住,以为自己必定死在这人手里,哪知下一瞬间,倒下的竟是陈钧!
她瞋目瞪视着武雄将插进陈钧胸口的剑拔出,而陈钧带来的人见到他惨死,全部吓得鸟兽散,转眼逃得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