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王鑫的事前要求﹐旅馆方面在会议室内加了一张床位﹐布置成第二间优雅舒适的卧房。繁红未来二周的香闺﹐就此有了着落。
「您希望我将行李搁置在何处﹖」美色当前﹐金发服务生提着两大袋行李﹐却丝毫不觉得辛苦。
繁红勾着灵艳如仙的浅笑﹐并不吭声。
服务生的三魂七魄从眼睛里蒸发出窍﹐简直神魂颠倒得可以。
「小姐﹖」他晕陶陶地再催问一次。
繁红一个劲儿地微微颔首。
「小姐﹐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不过﹐您的美丽实在是世间少有﹐能够为您服务是我最大的荣幸。」殷切的侍者几乎没跪地膜拜她的绝色。
「这位小姐听不懂英文﹐你向她献殷勤也没用。」蓦地﹐服务生耳后响起冷冷的嘲讽。
金发帅哥闪电般地收起一脸涎相﹐双脚并拢。
「您好﹐先生。请问行李应该放在哪里﹖」同样的问句﹐现在听起来立刻变成刚健正直、绝不好色的话调。
「原地放下。」王鑫随手掏出一张五元纸钞递给他﹐尖锐的眸光险险刺穿他的胸腔。「谢谢你尽心尽力的服侍。」
金发小帅哥不敢响应他讥诮的视线﹐接过小费即快步离开火药味喷鼻的阁楼。
「繁红﹐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警告过你几百次了﹖」他快受不了了。
「嗯──」繁红扳着手指头﹐开始喃喃计算。「数数看﹐一次、两次……」
失去耐性的大手猛然包住纤指。「我的姑奶奶﹐对于引申性的问题﹐请你不要从字面上直接解释﹐可以吗﹖」
「可以呀﹗」她很好商量。
王鑫实在渴望能仰天长啸。
「记住﹗纽约不比台湾﹐千万别因为人家对你和颜悦色的﹐你就乖乖的被他拐着走。」
「又没有跟他走……」她委屈地咕哝。
「等你跟他走就来不及了。」他瞪了瞪眼﹐弯身提起行李袋。
每回他前来纽约办事﹐固定会住在希尔顿﹐这间阁楼套房内的摆设已摸得一清二楚﹐犹如识途老马。
「想喝茶……想睡觉。」繁红拖着疲软的金莲﹐跟在他身后。
「你想喝茶还是想睡觉﹖」基本上﹐喝了茶应该很难入眠才是﹐这是正常的咖啡因观念推理。
「喝了茶就能睡着。」她极端渴望一杯热腾腾的阿萨姆。
王鑫早已放弃将「正常」、「推理」与「繁红」之间画上等号。
他推开一扇门﹐扭亮晕彩的小壁灯。宽大的双人床架置在正中央﹐随时等着拥抱女主人入梦。
「你补个眠﹐好好休息﹐行李待精神恢复了再整理。」他侧身让颓倦的倩影飘进来。
她的眼部染上一圈淡淡的阴影﹐连丝褥也懒得拉开﹐软软地直接瘫上床。
生平第一次搭机远行的人自然敌不过时差的威力。繁红已习惯了整天飘来荡去的﹐即使他们乘坐的是头等舱﹐空间上仍嫌局促了点﹐尤其她又无法适应飞机上的餐点。十几个钟头的飞行下来﹐繁红几乎没有进过食、合过眼。
王鑫静静地伫在房门口。既然安顿好了她﹐他应该回头打理自己的行里﹐可是﹐她蜷缩成小虾米般的柔躯﹐有着无以言喻的娇弱和诱惑力﹐挑动着男性的保护欲。
他忍不住走向前﹐捱着床沿坐下来﹐修长的食揩抚过她清丽的脸蛋。
繁红睁开一只杏眼﹐慵懒地扯了扯嘴角。
「我和『梭罗医学研究中心』约妥了会面时间﹐后天下午先带你过去抽血检验。」他轻声说道。
听起来就像很痛的样子﹐但繁红劳顿得不想反对。
「好。」她又闭上眼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安全﹐害她总是昏昏欲睡。
「晚安。」他俯首﹐浅浅的吻印上她的额角。好好睡……
砰﹗
迅雷不及掩耳。一只白瓷花瓶狠狠敲撞他的头顶﹐剎那间﹐金亮的星芒聚集在他眼前团团转。
「这次我有反抗哦﹗」繁红温柔的声音穿透迷雾﹐向剧痛的受袭者邀功。
「我的头──」
报应呀……
◇ ◇ ◇
第三天下午﹐结束了「梭罗医学研究中心」之行﹐她被专车载回希尔顿﹐王鑫则直接前往「海华电子」的总部参加研商会议。
临去之前﹐他谆谆叮嘱她不准擅自离开套房﹐除非有他或认识的人带领﹐而且也禁止和饭店那票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度旺盛的服务生勾三搭四。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荷尔蒙分泌太旺盛﹖外观上看得出来吗﹖」繁红好奇地问。
他无奈地爬过深墨色的黑发﹐不屑再多作解释﹐驰聘着爱驹迎向光明的前程。
「梭罗医学研究中心」约莫需要七天的检验期﹐届时才会通知他们结果。而且验血仅是众多检测项目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很多细部查验工作有待进行。
她真的不了解。自己没病没痛﹐只不过血脉中的遗传因子﹐造成她对月圆之夜和某些法术「过敏」而已﹐何必千里迢迢地跑来美洲大陆求诊呢﹖王鑫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思及此﹐繁红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公寓里好象没有人向王鑫介绍过她和小路的奇异血源﹐想必他还不晓得她的狐仙正统身世。
这就不免让人怀疑﹐她到底出国干什么﹖
叩叩﹗豪华套房出现第一名豪华访客。她瞟向墙上的挂钟﹐五点十五分。王鑫说过﹐他六点左右才会回旅馆﹐带她出去进晚膳。
「谁﹖」繁红搁下茶香弥漫的杯子﹐前去应门。
「萧小姐﹐你还记得我吧﹖」梁依露的身影赫然独立于廊道间。
她依然英气逼人﹐修长的连身裤装散发出中性的白领气息﹐和繁红飘逸如风月流云的娇柔味儿截然成对比。
两位美女已是第二次碰面﹐却尚未做过正式的介绍。但是梁依露早已摸清她的底细﹐而繁红却连人家姓啥名啥、混哪里的也没头绪。
「王鑫不在。」繁红轻幽的柔音彷佛缥缈着仙气。
「我知道﹐我刚从他那边赶过来。他仍然在开会﹐暂时无法脱身。」梁依露不待她邀请﹐自动自发地进入套房。「难得你们同赴纽约﹐我告诉王鑫今晚务必接受我的沉尘宴﹐他同意了﹐叫我直接载你到接风地点和他会合。」
「喝茶吗﹖」她向来好客。
「好﹐谢谢。」梁依露接过浓香的茶杯﹐透过白烟锐利地打量着她。「萧小姐﹐我提早半个钟头过来﹐无非是希望和你私下聊聊。」
「我又不认识你。」她只有和相热的朋友才聊得起来。
「的确﹐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分了。」梁依露的微笑充满挑舋。「我和王鑫的关系匪浅﹐可以算是王家的人。」
「哦──」繁红懂了。「你好﹐王小姐。」
梁依露差点呛到。「我不姓王。」
哪有人自称是王家的人﹐却又不姓王──天呀﹗繁红瞪大震惊的秋眸。不会吧﹖
「王伯母﹐你看起来好年轻﹗」
「我也不是王鑫他妈﹗」梁依露简直想海K她一顿。
那么﹐还有什么人会归属某一家族﹐却又不承袭相同的姓氏﹖繁红扳着手指﹐开始背诵「表妹、姨妈、嫂嫂」的亲戚关系。
「我和王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梁依露几乎失去耐性。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唬我﹖繁红斜睨她。
梁依露开始怀疑自己正在和一位神经短路的同性进行对谈。王鑫曾经提过﹐这回前来纽约顺便要带繁红就医﹐想来她挂诊的就是精神科。
「我的意思是﹐王鑫即将成为我的丈夫﹐这桩婚事经过两家家长的同意和祝榴﹐非成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