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受吗?”韩瑾瑞担心地问。
徐琇莹靠在他怀中,因嗓子干哑难受不想说话,只点了下头。
韩瑾瑞直接往她腿弯一捞,将她整个人搂抱入怀,转身大步朝着不远处的王府马车而去。杨清逸默默地跟了上去。
但他却没有被允许上马车,他不介意的笑了笑,迳自翻身上了一匹王府侍卫让出来的马。
马车内,徐琇莹平躺枕在韩瑾瑞的双腿上,闭着双眼,脸色很不好,双眼更是红肿不堪。
一上车,韩瑾瑞给她喂了两杯水,此时正拿了冰袋细细地给她敷着,眼中满是担心,他怕她太过伤心而哭坏了身子。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徐琇莹伸手抚了抚喉咙,到底没有说话。
韩瑾瑞忍不住叹口气,“嗓子不舒服就别说话了,回府让太医给你调理一番。”
徐琇莹觉得整个人有些飘,脑子里时而一片金星,时而一片空白,已没有精力去应付他,就随他了。过了好一会儿,韩瑾瑞的冰袋都换了三个的时候,徐琇莹才开口——
“换衣服。”
韩瑾瑞道:“进府前换就好了,现在好好躺着。”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着孝入府,既然她介意,他就随她。徐琇莹挣扎地道:“换了,到坟前烧掉。”
韩瑾瑞叹气,伸手扶她起身,然后自己避嫌地躲了出去。不一会儿,换下来的麻衣孝服被递了出来。
韩瑾瑞让近身侍卫过来,嘱咐两句,便让侍卫离开。
而他自己直到马车内传来她一声“可以进来了”,才重新登上马车。
徐琇莹靠在车厢壁上,整个人显得颓丧低落,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眼没有焦距,越发显得有些呆滞茫然。
这样的她看得韩瑾瑞心都揪成了一团,她就像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只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拒绝别人靠近。
“阿欢……”他低声唤她。
她却动也没动,彷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
过了好一会儿,徐琇莹才换了一个动作,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在膝盖间。
一直看着她的韩瑾瑞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又倒了杯水递过去,轻声哄她,“阿欢,再喝些水,嗓子会好受些。”
徐琇莹没有拒绝地接过去喝了。
“眼疼。”她近乎自语似的报怨。
“躺下来,我继续帮你冰敷。”
徐琇莹只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重新枕到他的腿上,由他继续帮她冷敷。在马车的颠簸摇晃中,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当马车在珂王府外停下时,徐琇莹睡得正沉,伤心让她太过疲惫,而睡眠正是她身体的自我调节,她有多伤心,此时便睡得有多沉。
而韩瑾瑞并不想打扰她的熟睡,完全没有考虑便直接将她抱下了马车,并一路抱回到房间,放到床上。至于跟着一起回来的杨清逸,这一次倒是没有被珂王府拒之门外,直接安排进了外院的客房。
但他探望小师妹的要求却被人无情的拒绝了。某王爷的占有欲实在太过霸道,他很不爽。
他家小师妹现在正是最伤心失意的时候,说不定就要被人趁虚而入了,他不禁生出淡淡的忧伤,有种自己小妹被人抢走的哀伤。
被杨清逸担心着的徐琇莹,却沉沉的入睡,跟周公相谈甚欢,趁虚而入什么的,根本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第4章(1)
徐琇莹完全恢复精神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那几日她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见,唯一让人放心的是她一日三餐倒是都有吃。
而她走出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珂亲王。
徐琇莹是在珂亲王的内院书房见到他本人的,当时他正在看书。
她不知道的是,某王爷手里的书其实已经有大半天没有翻过一页了。
“阿欢。”一看到她,韩瑾瑞是惊喜的,这几天他真的担心她。徐琇莹矜持地福了一礼,“珂王爷。”
韩瑾瑞眉头一皱。
她垂眉敛目,继续道:“我来是想拜托王爷一件事。”
韩瑾瑞唇线抿紧,整个脸部线条也变得冷硬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时的表情。
“什么事?”
徐琇莹倒没有再斟酌考虑,直接道:“我想拜托王爷替我上一份折子。”
“什么样的折子?”
徐琇莹的声音略低下去,“定远侯府本是朝廷所赐之宅,如今徐家只余我一人,那偌大的府第也不适合我再去住,想请王爷代为向皇上陈情,收回府第吧。”
韩瑾瑞紧皱着眉头道:“你想好了?”
她肯定地点头,“想好了。”
没有了那座空荡的侯府,她如今名下还有许多的田庄店铺,不会没有安身之处。更何况,就算这些都没有了,她还有师门可以回。
韩瑾瑞没有问她今后住哪里,认为完全没必要去问,他只是回道:“我替你上折子。”
“多谢。”
韩瑾瑞定定地看着她,“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她笑了笑,对这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顺势转了话题,“正好接下来我有时间可以见见那些店铺掌柜、田庄掌事,还请王爷一并安排了吧。”
韩瑾瑞扬了扬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
“那我就不打扰王爷清静了。”她行了一礼,转身便要走。韩瑾瑞却一把将她拽回来。
徐琇莹被人拽得脚步一个踉跄,一时站立不稳,向后撞进他的怀里,刚要直起身子,就被一双大手牢牢地箍住腰身。
男人的唇贴到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就吹拂着她耳边的碎发,熨烫着她的耳廓,让她不禁悄悄红了脸。
“阿欢,我很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很不喜欢。”他的语气明白地表现出他不开心。徐琇莹轻咬下唇,不语。
韩瑾瑞继续在她耳边道:“我等了你十年,你想这样转身就走?你觉得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嗯?”又不是她让他等的,这人简直蛮不讲理。
韩瑾瑞顺着她的鬓角吻了下去,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便发狠地在她纤细的雪白颈侧咬了一口。
“啊!”徐琇莹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伸手捂住伤口,指间有黏腻的触感,她将手拿到眼前一看,一片腥红。
“你属狗的吗?”她也恼了。
韩瑾瑞冷哼一声,伸舌将她颈上沁出的血渍舔拭干净,然后搂了她往一边的软榻而去,将她牢牢地抱坐在怀里,从榻头抽出一只小匣子,取出里面的一罐扁平瓷罐打开,从内挖出碧绿透亮的膏药轻轻抹在她颈侧的伤处。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徐琇莹冷着一张脸不理他。
韩瑾瑞也不在意,只按部就班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抹完了药,他宽慰地告诉她,“不用担心,不会留疤的。”
徐琇莹双眼用力瞪他。
韩瑾瑞却笑了,手指在她腰上摩挲了几下,感觉到指下的身躯瞬间变得僵硬,他笑得更欢了,“阿欢,我不求你一定要回应我,可你不能远离我,懂吗?”
她从他带笑的眉眼间、轻淡的口吻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威胁,不由得皱眉。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讨喜了呢?韩瑾瑞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躲开自己的注视,与她额顶额、鼻擦鼻,轻声道:“我如果去请旨赐婚,皇上是一定肯的,阿欢希望这样吗?”
“不希望。”她咬牙切齿回道。
韩瑾瑞笑得轻松愉悦,他的声音原就清冽,染了笑意就更为动听,他笑着回应她的话,“那就乖乖的。”
徐琇莹反唇相讥,“乖乖让你上下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