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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摩床、高脚椅、工具车、成排的架子,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油和香药,袅袅升起的熏香弥漫一室。

  “成弘文也有入股?”没想到她和侯府老二倒是感情不错。

  “我缺钱嘛!而他手边又刚好有些银子,那我就又磨又耍赖的向他借钱,他不借,只说要给我,我不好白拿人家的银子就让出两分利了。”想想真后悔,得不偿失。

  借了钱好还,顶多加点利息,可入了股是月月分红,她二哥哥笑得嘴都阖不拢,直说下回缺钱再找他。



  “我不是给了你麒麟玉佩,提领个几万两不成问题。”皇甫桓不快她没想到他,更不喜她和成弘文走得太近。

  他的妻子怎能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即使那是他的大舅子。

  成清宁比了比人宽的窄床,要他自个儿上去,正面向上,不要逼她使出狠手段。“那时我和你不熟嘛!怎能随便用别人的银子,要早知道你是我将来的夫婿,我何必辛苦开铺子。”还不是想赚钱,银子生银子。

  不悦被安抚了,他半是无奈半是苦笑的看了妻子一眼,即使双腿不便,他双臂一撑,仍身手矫健的上了床。

  “宁儿,还是不……”他大手按住她欲取下面具的手。

  “进了贼窝还想脱身?你身残志不残,很有骨气,但是遇到我辣手摧花魔,谅你插翅也难飞。”他只有任她摆布的分,山大王似的成清宁按住他双肩,眉扬眼笑。



  “占山为王了?”这架式……还真适合当土匪。

  成清宁水眸清亮的一眨,“桓哥哥,强抢人夫我演得好不好?”皇甫桓眼皮子抽动了一下。不用抢,我本来就是你的。

  “桓哥哥,墙上的渔翁垂钓图是我画的,不用画纸直接画在墙上,以油彩上色……啊!罗将军,你怎么满脸是血……”

  第九章 要让夫君好起来(2)

  “什么?!”

  正看着墙上画作的皇甫桓很是惊叹画工的精湛和鲜明的色调,听到是出自妻子之手,不禁与有荣焉的多看几眼,冷不防耳边传来成清宁惊恐的叫声,他上臂一施力撑起上身,将爱妻护在身后。

  蓦地,他感到一阵风拂过脸颊,面上顿然轻了几分。

  “也没多难看嘛!害我以为是半张脸血肉模糊,结果不过是一条横过面颊的粗疤罢了,也就我手指大小,你在害什么臊呀?大男人还介意一条疤?”若用现代雷射手术能完全消除,淡到有如新长的嫩肌。

  古人太重视容貌,一点点瑕疵都视为重大伤残,遮遮掩掩地怕人知晓,其实像一般的胎记也能用医美技术还以自然肌色,可惜此时的医术不够先进,还没法做到,只能赖以药草和针灸小规模的调整,淡化陈年老疤。

  “面具……”皇甫桓抚着脸,神色木然。

  没等他说完,成清宁像哄孩子似的将面具放在他手上。“就说你太大惊小怪了,男子身上有点疤算什么,那是为卫国保民所留下的荣耀,瞧!胆小如鼠的我半点惊色也没有,反而觉得这才是真正大明朝的好儿郎。”

  “宁儿,你……”她还胆小如鼠?

  皇甫桓不自觉地想笑,眼眶一阵发热。

  “躺好,不许动,让我借点仙水点化你,你要相信本仙姑的道法,不出一年能让你好上七、八成。”首先要软化角质,做脸部推拿,将隆起的肉疤往两侧推平,以指压方式促进血液循环……

  瞄了一眼,成清宁已在心里做好一连串治疗计划,软化角质的香药早晚一次,以精油两滴滴在净面的水里,洗净后以热巾敷面,三日做一次面部推拿,柔化疤痕。

  睡眠是重要关键,不能让他再纵欲过度,毫无节制的深耕勤播,男人的精血充足也是活化肌肉的要素……

  “痛……”她确定是在揉按,而不是把他的皮肉割开再缝合?

  小手往他脸上一拍。“像个男人行不行?死都不怕了还怕痛,会痛表示你筋脉堵塞住,多按按疏通了就不痛。”

  她竟然打他的脸……麻痛感不断传来,皇甫桓抿着唇,直视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藕臂的妻子,原本想喝斥的声音在看到那张全神贯注的小脸时,顿时烟消云散。

  但是,他真没想过会这么痛,明明她的力气并不大,纤纤葱指看似轻柔地在脸上揉搓推按,可是却有针刺般的痛感,感觉那块疙瘩似的肉疤在她指间一点一点被搓平、拉直、搓平、拉直、搓平……不断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等一下我会给你抹上淡化疤痕的香药,它本身带有微香,不浓,一、两个时辰内不许擦掉,等入睡前我再为你抹一次,三个月后你的皮肤就会变得很滑嫩。”那时再换另一种香药,涂抹再加蒸疗法,把瘀血排出,让硬疤变软。

  “宁儿,我不是女子。”在脸上抹香脂像话吗?他要怎么带他那些兵,一人分给他们一瓶香膏,告诉他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成清宁不理会他,兀自把双掌擦热,贴在他留疤的面颊以全身的重量按揉。“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桓哥哥,你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若是你腿上的毒解了,是不是就能行走自如?

  成清宁的这几句听来叫人鼻酸的话,不断在皇甫桓耳边回绕,好似她身上淡淡然的幽香,一波一波勾着他的神智,想克制又忍不住靠近,捕捉那唯有她才有的独特味道。

  不是浓重的香气,而是若有似无的气味,想去嗅闻时,它如风隐藏,若不经意一呼吸间,又飘了出来。他真的不能站吗?

  皇甫桓将手放在三年里从未站直的右腿,似怀念又似苦涩的来回抚摸,感受它曾有过的强健。他想站吗?

  这是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的事,马上征战的男儿谁不想双腿健步如飞,一个跨步便能诛杀敌人于长枪之下,让敌军避走黄沙荒漠。

  可是他的愿望并非当权者所要的,他的伤残令人安心,萎靡不振更是上位者所喜,若是无后,那一位便高枕无忧。

  如果他的王妃是成清仪,无后又何妨,他碰都不想碰她,这样的结果肯定令那一位满意,貌合神离的皇家夫妇。

  但是他的小狐狸肯定是要孩子的,从她对成弘武的宠爱看来,她是喜欢小孩的,想当娘。

  “罗三。”

  罗佑东在家里行三,上头两个哥哥是种田地的庄稼汉。

  “王爷,你喊属下有什么事?”没瞧见他很忙吗?要帮王妃做什么蒸馏器的。

  “去把君无恙找来。”他要用他。他一怔,“君神医?”

  “能解了我的毒才是神医,反之是庸医。”当年他也说有点难度,宫中流出的秘药少人能解。

  “王爷要治你的腿了吗?”罗佑东喜得跳起来,军人的直率展露无遗。皇甫桓面色沉如水的一点头,“也该是时候了。”

  他退让的也够多了,不能一直处在挨打的情况,该是奋力反击的时刻,他不能辜负一直跟着他的将士们。

  “嘿嘿!王爷是因为王妃吧?她老在你耳边嘀咕着,还说要做什么四脚拐杖让你复健用。”复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但他看得懂王妃画的图,若能以四根木柱拄地,王爷便能自个儿向前移动,不必依靠轮椅。

  皇甫桓不能动的是右腿,而他的左腿其实没事,弯曲、伸直都没问题,当初他把毒逼到右腿封住,因此他的腿从大腿以下到足踝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和冷热,彷佛是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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