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心痛啊,因为心痛啊,她以为她的心早在夭折的短命恋情中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不会再轻易为谁难过,这一次定也能够很快就复元完好,可她万万没想到会痛得这般彻底,像被人拿刀一次又一次的剜着,鲜血淋漓的痛着。
她像个重病患者,绝望的躺在床上,任凭眼泪恣意奔流……醒了就哭,哭累了就昏沉沉睡去,整个人像一株发烂的树,种死在她的床上,直到高赋率开门走进来,看见似睡似醒的她满脸泪痕,他皱眉上前,为她抹去泪水。
“东云?”她抓住那手,紧紧抓住,却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一睁开,一切就就变成梦了。
“富美,是我。”高赋率扬声表明身分。
她失望的松开手。
不是他,不是他,他再也不会为她温柔拭去眼泪了,不会了……
“起来。”
听见大哥的话,她乖乖坐起身来,可整个脑袋却沮丧得几乎要垂到地上去。
“我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一整天都关在房间里,她听见你在哭,很担心。跟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哭成这样?”
“哥,我…\\\"叫才说了这两个字,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鼻头一酸,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哭泣着,泪流满面。
“跟陆东云吵架了?”
噙着满满眼泪的白富美诧异的抬头看着高赋率。
“有几次,我刚好看到他送你回来。”
而那有几次里的每一次,他都看到陆东云这男人在车里热烈的亲吻着妹妹。虽说亲吻是男女交往之间很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亲昵举动,可对高赋率来说,总是尴尬,当下贸然现身也不是,只好默默的等着神情含羞的妹妹安全进家门,再等陆东云依依不舍的驱车离开,他这个不小心撞见人家谈情说爱的电灯泡才敢下车回家。
“我以为你和陆东云只是同学,只是老板和员工,你们没有在交往。应该说,我原本以为你交往的对象是陆东云之外的某人。”
“本来是那样,可是那个人劈腿了,然后东云说,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好男人,谈一场新的恋爱——”
高赋率微微皱眉。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妹的男人运真的很差,拐瓜劣枣的都凑不够,连劈腿的混蛋都遇上了。
“既然如此又是为什么跟陆东云吵架?”瞧白富美这阵子每天眉眼俱笑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次会顺顺利利,没想到一个吵架却反倒让她哭得比之前的每一次失恋都还要惨。
“不是吵架,是分手……”想到这个,白富美又是一阵哭泣,好不容易稍稍平静,她可怜兮兮问:“哥,你爱过不该爱的人吗?”
“没有。不该爱的人,再爱也不会去爱,因为不该。”
“那爱不起的人呢?”
似是被触动了什么,高赋率沉吟许久,哑声回答,“或许……有吧。”
“既然知道爱不起,当初为什么还要爱?”
高赋率苦笑一抹,“还来不及知道就已经爱了,你要我怎么办?”
是啊,能怎么办?就像陆东云,明明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可等她知道,她却已经爱了,所以才会在结束的时候这么痛。
“其实,哥不认为有什么人是爱不起的,觉得爱不起多半是因为不能符合外界的标准和眼光,可是,爱情明明就是自己的,若要处处周全考虑别人的眼光,那还是原本的爱情吗?你想过没有,或许对外人来说,那个人是我爱不起的,但是,我总可以用我爱得起的方式来爱她吧?只要对方不嫌弃就好了,不是吗?”
“那她嫌弃了吗?”高赋率摇摇头。
“那你们现在……”
“分手了。”
“还是爱不起对不对?”
“不对。还是爱,只是,放这里爱。”高赋率拍拍胸口,平静而释然。抬头看向白富美,“你觉得自己爱不起陆东云?”
重重点头,“我们一点都不般配。而且,我也不够好,至少,不足以好到可以匹配他,我没有自信去爱那样的他。”
“那些般不般配的话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以为,又或者是别人说的?”
嚅了嚅嘴巴,“别人说的……还有、还有我自己以为。”
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是陆东云说的啊!
高赋率举起手,很想从白富美的脑袋狠狠敲下去,但,最终还是没有,他不忍心,都傻成这样了,再敲下去,不是更笨?亏得她平常一脸机伶,原来是假象。
“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高?”
高?白富美不解。
“情人眼里出西施,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是把对方想得好高好高,高得好像就要永远构不着似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自己太爱对方了,所以连带的也把他想得太高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可能只是跟自己一样,又甚至,低过于自己,是因为你的爱,才让他变高了。”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陆东云哪里是因为她想才变高的,她和他的距离、挡次本来就差很大。
“哥,你知道陆东云是谁吗?他大哥是陆氏集团总裁陆东祈,他是陆氏集团家的老三。”
“喔,那个首富,我听过。”高赋率点点头,云淡风轻的口吻彷佛他现在讨论的是市场卖菜的某人。
“哥,不是喔,是欧卖嘎,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爱不起他了吧?不管是我们家的家世背景还是我这个人,都跟陆东云差了一大截,更别说我们家还有一千多万的负债,陆东云根本不是我可以高攀的人。我们连站在一起都差很大。”
“他说他讨厌你了?嫌弃你了?”没有附和她的话,白富美摇摇头。
“我们有要他拿钱出来帮忙还债吗?”
白富美又摇摇头。
“既然都没有,你在担心什么?富美,不管他是谁,不用问,她也知道是什么答案。“可是……”
高赋率直问。
问问你的心,它最诚实,不会骗你。”
“爱情没有那么多可是,只有敢不敢、爱不爱,光在这里可是,即便你哭到眼睛瞎掉,还是改变不了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们,只要你们还爱着彼此,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拍拍白富美的头,“你啊,有时候聪明,现在倒是很胡涂,去吧,去跟他把你的不安说清楚,就这样轻易放弃他,是你不对,你应该去请求他的原谅。”
“为什么我得去请求他原谅?”
“富美,如果可以换来一辈子所爱的人,别说是求,拿命去换都值得。”
尾声
白富美忐忑不安的坐在机舱里。
她现在要飞去韩国找陆东云。
说来话长,听了大哥的话,原本已经收拾好情绪打算星期一跟陆东云好好道歉,好好的诉说自己心里的不安,谁知,她这个私人秘书竟然当得这么逊,连老板去韩国参加亚洲国际医学美容会她都一无所知。同行的还有许医师。
白富美觉得自己好糗好失职,连一分钟都没心思等的她,只得向诊所护士问了陆东云下榻的饭店,匆匆买了机票来找他。
约莫两个小时的飞行,白富美终于抵达韩国,依着护士小姐给她的地址,辗转来到陆东云下榻的饭店。
陆东云此行除了参加亚洲国际医学美容会外,还安排跟当地的整型名医,一起切磋学习,这种时间想必他还跟许医师在外忙着,白富美只好一个人在饭店大厅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