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报告的内容,他眉头紧蹙,大梁州的百姓时不时便发动反抗,让派驻在大梁州各处的大正官员与将士们为了镇压这些叛乱百姓疲于奔命,纷纷写信要求增派兵源,只是增加兵源并不是解决之道,还是要从头解决根本问题才是,看来他还是要找个机会跟宰相好好商讨这问题。
威虎拿着一封信,疾步走进任楷的屋内,“爷,玉合县送来的消息。”
“拿过来。”任楷放下手中布巾跟那些报告,“买凶暗杀畅儿的幕后指使者查出来了吗?”
威虎道:“已经朝玉合县方向追查,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
任楷接过刚送到的信件,一撕开信件便见到一张一千两银票,皱眉问:“我不是交代了,找到江萱后,将那一千两银子交给她当作补偿,怎么会连信件一起送回?”
“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情?”威虎也满脸不解。
任楷拿出信件看着,原本清冷平静的脸色在信件看到一半时整个大变,诧异惊呼,“怎么会是畅儿?!”
威虎见他模样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跟在主子身旁少说也有六年,在战场上即使大刀已经到眼前,也不曾见过主子有这种惊诧的表情,让他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任楷。
任楷愣愣地道:“宰相的千金傅云彤就是……畅儿,而畅儿就是……江萱……”
“嗄,不是吧?!”威虎也被这消息给吓得瞪大眼。
“玉合县的手下已经调查清楚了,畅儿在办好和离时申请了改名,因为手续不同,当时才会漏掉,重新调查后发现这漏洞,往这方向一追,这才发现畅儿就是宰相刚寻回的女儿傅云彤……”任楷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现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着实复杂。
“那……爷,您现在打算如何?”要是少夫人没有与爷和离,直接将少夫人接回府里便是,只是现在少夫人找到了亲人,少夫人的爹还是宰相,爷想迎回少夫人恐怕没那么容任楷拇指腹摩挲着下唇,敛眉沉思片刻方道:“备马,我要去趟宰相府。”
此时的宰相府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不为什么,只因为傅瀚典跟葛氏未经过苏畅儿同意便找了媒人来相看,把她气得够呛,将所有人赶出屋子不让人进来。
苏畅儿将自己关在房里,任凭葛氏怎么好言相劝,就是不肯出去。
“云彤啊,你就当出去跟你程世伯打声招呼好吗?”葛氏隔着门板轻声哄着。
“娘,你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成吗?出去打声招呼还不是一样的意思!”苏畅儿说什么也不开门。
她爹娘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未经她同意便让媒婆还有对方的家长领人到宰相府相亲!
“云彤,娘跟爹是为你好啊,你程世伯可是端北侯,他的大公子更是皇上亲封的镇阳将军,为人豪爽,待人有礼,跟一般的武将可不一样,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京城里有不少姑娘爱慕着他,爹跟娘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他请到家里……”
苏畅儿愈听愈生气,口不择言地道:“我说不见,你们再逼我,我就离开这里,反正我也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了六、七年,有没有父母都一样!”
“云彤,你这么说不是在割娘的心吗?爹跟娘都是为你好啊!”一听苏畅儿这么吼她,甚至说要离开,葛氏慌得眼泪扑较较地掉。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道德绑架,你们只想用这一句‘我们都是为你好’来控制我,我告诉你们,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完全不顾我意愿的行为,从不思考你们给的爱是不是我需要的,只认为你们这么做是对的。
“你们有坐下跟我讨论过,或者是尊重一下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意相亲吗?不要用一句‘我们都是为你好’来掩饰你们的心虚。”苏畅儿气得对门外的葛氏怒吼,“我要是知道认了你们会为我带来这么多困扰,甚至影响到我的婚姻,我宁可不认你们!”
这话像刀割一样割得葛氏心窝鲜血直流,第一次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可是自古以来,哪个做儿女的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她的女儿就无法接受?
一旁的叶嬷嬷见情况不对,赶紧差了一旁的小丫鬟,“紫衣,快去禀告相爷,让相爷过来一趟,其他的别多说。”
“是的。”紫衣也是眼尖的,点了点头后一溜烟跑出院子。
叶嬷嬷扶起倚在门边哭得悲戚的葛氏,小声哄着,“夫人,老奴扶您到一旁坐着休息,等相爷来处理,相爷一定能劝小姐,让小姐不要这么伤您的心的。”
“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葛氏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只想给女儿最好的,可是却遭到女儿如此反弹,她究竟哪里错了?
苏畅儿一股脑对着葛氏吼完后,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觉得火气没那么大了,翻翻白眼,重重吐口浊气。
听着门外葛氏的哭声,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很重,可不这么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种情况出现,被逼着跟无数个他们认为好的青年才俊相亲。
思虑片刻,她决定一次让父母吓到怕,不再替她相看,免得以后麻烦不断。
她拉开放在梳妆台前的妆奁,拉开暗格,取出里头的银票,又整理了几件轻便的衣裳,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门时,推开屋后的小窗,背着包袱偷偷自窗子爬出去,打算从后门溜出去离家出走。
第十五章 童养媳的真实身分(2)
前面大厅,傅瀚典与端北侯父子聊天聊得十分开心,可等了半天,始终不见葛氏跟苏畅儿到前厅来问候端北侯,心下正觉得奇怪时,戚管事神色十分难看匆匆走进了大厅,弯身在他耳边小声的禀告——
“相爷,不好了……小姐……”
傅瀚典听完脸色大变,正想发怒,接收到端北侯父子那打探的眼神,只能硬生生的将心头那股怒火吞下。
“傅宰相,是有什么问题吗?”端北侯明显察觉气氛不对,放下手中的茶盏,冷锐的眸光蓦地朝傅瀚典扫了过去“不,没什么,是小女出了点事……方才她要出院子时,不小心将脚扭伤了。”傅瀚典马上找了理由搪塞。
“扭伤脚?”端北侯一听,眉头不由得皱起。他们今天来相看,这傅姑娘便扭伤脚,看来这门亲事难成啊!他问,“宰相大人,傅姑娘要不要紧?”
“已经去请大夫了,听下人来报……似乎还挺严重的,整个脚踝都肿了。”傅瀚典继续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镇阳将军不疑有他,起身毛遂自荐,“宰相大人,在下懂得一些推拿之术,这脚踝扭伤得赶紧治疗,不如让在下为小姐推拿吧。”
傅瀚典嘴角顿时一抽,他这只是推托之词,哪里能让镇阳将军前去为云彤推拿。
“浩儿,瞧你说这什么话,傅姑娘可是宰相的千金,你以为是你营中那些兄弟,可以随便推拿的吗,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你忘了吗?”端北侯赶紧横了儿子一眼,佯装生气斥责一番,免得被宰相误会他儿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镇阳将军一愣,“啊,我一时情急,忘了,宰相大人,您可千万别跟小侄计较。”
“关心则乱是人之常……”情字还未说出,他便见到戚管事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