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人主持这件事,不如就算了——”秋香急着接口。
“就请二少爷出面吧,不过……太太偶尔还会心软大家读书太辛苦,随便抽个几下过去去了,可二少爷为人铁面无私,罚人总是确切结实,有一回代太太罚人,差点将那人的腿给打残了。”
两人听了脸皮猛抽,心脏猛跳,想起雷青堂平日那森冷严酷的神情,马上就信了水玉兰的话。
“好了好了,这些咱们都晓得了,这就回去背书,先……先走一步了。”怕再由她口中听见更多雷家家规,秋香与雪玉急忙逃命去了。
她也不阻止她们走,让她们介皇而去。
只是她们一走,方小乔立即就心惊肉跳的问:“二少奶奶,二少爷真的这么恐怖吗?这考试不过就将人打残?”
水玉兰抿笑。“瞧来我唬人的功夫有进步了,这事连你也信了!”她得意的笑,促狭的眨眼。
“啊?原来是假的!”她这才松口气。
“你可真大胆,敢这样毁谤我?!”雷青堂不知何时也来到内院的八角凉亭了。
方小乔一见到他,立刻识趣的退下,让他们自己谈话去。
第七章 雷府新规矩(2)
水玉兰见他出现,脸庞忽红忽白了,这是自三天前他在她屋里拂袖而去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心里有疙瘩,不免感到别扭,再加上自己方才的谎言,大概一分不少的全教他听去了,她就更尴尬了。
“你就不怕我出来拆穿你?”雷青堂走向她。
她不安的咬咬粉唇,最后还是壮起胆来的朝他道:“您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他瞧着她素净清秀的脸庞,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很轻易就教她勾去。
“因为您若拆穿奴婢,等于拆穿您自己。”她说。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你是指,我是你的共犯?”
“不是吗?是您让奴婢想办法解决麻烦的,若解决不了,也不够格当您的妻!”她几分埋怨的道。
雷青堂苦笑无奈的叹气。“你还不肯与我好好说话吗?”以为给了那样东西,她该明白他的心,不再与他闹脾气才是,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女人对他的气还没消。
水玉兰闷闷的摇首。“奴婢不敢。”
别府里有两个女人,又有个难以相处的胡姑姑,自己被两方人马连着下马威,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生气的,虽知这不是他的错,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将气出在他身上,而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跟自己呕气,怨自己不如人。
可她明白自己这想法教他生气,他是个自信的男人,哪能忍受身边的人懦弱。
她并不是胆小鬼,只是一时气愤才想求去,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自己的心在他身上,这又能上哪去呢?
这回要不是经他提醒,她还不知犯了多大的错误,不战而败,就算回祁州四少奶奶也要瞧不起她的!
因此,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整顿别府,为自己清出一席之位,认认真真的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你让小乔来讨的东西,我己给了,你怎不拿出来,这一拿出来,还需要说谎让她们听话吗?”雷青堂眉宇带着疑问。
她轻睨他一眼。“奴婢不想用。”
“为什么?”他不解。
水玉兰脸庞倏然如樱花般晕红了。那天,她只叫小乔去向他讨张让她掌家的字样,好让自己有凭有据的插手管事,可哪知那男人竟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她婚聘书,这教她怎好意思拿出来?!
“我己婚聘于你,如此,谁还敢对你有意见?”他用行动支持她,给她使权的身分。
“多谢二少爷这份心,而这奴婢记在心里就够了,不需要昭告天下。”她红着脸小声的说。
“记在心里就得?你这是拒绝我了?”他问,脸色有点沉。
“当然不是!”怕他误会,她忙摇手。“奴婢只是顾虎老爷与太太还没同意,可您就给了奴婢婚聘书,表明非奴婢不娶,这可比私定终身还严重,将来万---”
“万一父亲和嫡母不同意,我也会娶你的,我不靠雷家,也己放弃当家主,本就打算长远经营南方,就此在这落地生根,所以不管两老同不同意,他们也限制不了咱们,我娶你是必定例,只是等得空回去对他们禀报一声而已。”他告诉她是娶定她了,并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这话令她眼眶盈满泪水,她晓得他待她是认真的,可这份坚定却是她没想过的。心中的不安定与阴霾尽去,她主动靠向他,轻轻将额头搁在他胸口上,泪珠子落在他的衣襟上。
低首瞧着胸前的小脑袋,雷青堂向来冰冷的眼眸,此刻都柔化成水了。若自己的表白每次都能得到这女人的柔情娇态,那他愿意时时讲、刻刻说,他就爱她这份似水的婉约。
“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捧起她带泪的脸庞,轻柔地替她拭去泪珠。
“去哪呢?”她止泪问。
“去了就知道。”他不说破,只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凉亭。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一处简洁的院落,外院有个花团锦簇的花圃,再过去是一片玉兰花树,玉兰花都开了,香气宜人,生气蓬勃,再往屋里去,有张红木雕花大床,床侧有座精致的梳妆台,往前几步立着一座织锦屏风,墙上窗棂风雅,家具雅致高尚,是间宽敞舒适的屋子。
“您带奴婢来这是……”她将这里瞧了一圏后,秀眉因为疑惑而纠结在一块儿了。
“从外头那大片的玉兰花,你还猜不出来吗?这儿是你水玉兰的屋子。”
“我的屋子?!”她吃惊了。
雷青堂含笑,他这几日未主动去找她,就是在忙活这里,自己虽尚未与她成亲,可也不能躬待她。
“真……真要给奴婢这么好的屋子?”她惊讶不已。
“喜欢吗?”他宠溺的笑问。
“这……其实,奴婢现在住的屋子很好,虽然简单,但很干净,您根本不需要再为奴婢准备——”她的唇横来一只手指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是我需要,我需要见你住得舒适、住得好,况且,之后你理家,这生活起居与用度也得衬得上身分才行,要不下人哪一个瞧得起你?”他提醒她。
这话让她想起祁州雷府大院内,之前太太与方姨娘争宠争权时,两人不也是为了争得府里正主儿的居所而曾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四少奶奶,一开始跟四少爷时,只是个妾,四少爷却坚持让她睡在索云居的主屋,因为那才是正房妻室的位置,若非如此,府里的下人个个眼尖势利,哪里会高看当时只是妾的四少奶奶。
同样的,自己也需要有衬身分的地方住,才能让人看重,遂不再推辞的点了头。
“您的苦心奴婢明白,好,奴婢搬进这屋子。只不过……”她眼眶忽然泛红起来。
“奴婢想做一个配得上您的人,可自己始终有些不足,将来还是得靠您扶持。”自己出身确实不如人,即便爹曾是出名的玉石匠,娘是小户千金,可毕竟家道中落,她沦为奴仆多年,若身旁无他鼎力相助,她难以在众人面前站稳脚步。
“你不必觉得高攀我,我也不过是个曾经备受冷落与忽视、生母早逝的庶子,是自己不服输,由底层一步步往上爬,才让人不敢轻视我。而你也一样,纵然出身不高,但想成为人人敬重的主子,不是不可能,只要付出努力就可以,而我会是你永远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