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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齐家尚未分家,齐母坚持要儿子休妻,但深爱妻子的齐四海死也不肯点头,这事闹得大伙儿都不愉快,三房也因此分了出来,生计独立,不再依赖本家过活。

  齐四海不是长子,所以带出来的银两不多,是赵玉娘拿出嫁妆银子才开了间小小的书肆,直到这几年才略有规模,他们也存下不少钱,买地买屋的小有和蓄,富有余荫。

  “娘,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何必提来让自己难过,反正你现在过得好就好,以前的事随风散去,祖母已经不在了,你这口气是没得讨了。”人死如灯灭,只能看开点。

  “哪里好了,生了你这个不孝女,要你成亲不成亲,成天扮假小子往酒楼饭馆里跑,念了书也不知孝道,只想写什么戏文,不把你娘气出病你是不甘心吧!”赵玉娘越说越火大,手指朝女儿脑门直戳,看能不能戳得她开窍。



  “娘呀!别觀了,疼呐!”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比你更心痛,你一日不嫁人,娘就没法安下心,我跟你耗上了。”她就不信嫁个女儿那么难,改明儿多找几个媒人上门,走街串巷打听打听。

  “娘,你这是强人所难,明明说好了等我满十六岁再说,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她抱着头满屋子跑,一旁的丫头、嬤嬤捂着嘴笑,没人敢上前拉开正在斗法的母女俩。

  “是你听岔了,我是说满十六岁嫁人,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要先相看、说媒、过礼,最后定下婚事,时候一到便拜堂成亲。”姜是老的辣,小丫头也敢跟她斗。

  “娘诳人,我不依。”她跺着脚,满心不愿。



  赵玉娘朝她耳朵一嫩。“不依也得依,我是你娘。”

  “娘……”当娘的都这般不讲理吗?

  “少耍小孩子性子,你都不小了,等过了年后就开始相看,有看中的对象便打探一二,通个信儿、走个礼,你的婚事也就定下了,庚帖一换便是人家的了。”日子过得真快,当年糨褓中粉嫩嫩的娃儿都要为人妻了,真是舍不得。

  “等等,娘,我还要回书院念书,你答应的不能反悔。”她要争取最多的好处,不让娘轻易拿捏。

  赵玉娘斜眸瞠了一眼女儿。“有冲突吗?”“没有吗?”又是相看,又是走礼,又是订亲的,哪一样不是折腾人的活,她哪有闲暇回书院念书。

  赵玉娘笑笑拍着女儿的手,眉眼柔和。“明明是个聪明孩子却犯傻,除了相人要你自个儿过眼以外,其它哪有姑娘家出面的事,一谈定了亲家你是连问也不能问的。”依礼是由长辈去安排,两家是结亲,不是结仇,自是要商量好,双方都满意才行,纳釆、纳吉等六礼自有长辈打理。

  待嫁闺女只要关在屋里安心绣嫁衣,准备给公婆的鞋子,给小叔、小姑的苘包,鸳鸯被、鸳鸯枕巾也要亲自绣,嫁到人家家里才能博得好彩头,受夫家人的敬童和爱怜。

  不过看着女儿纤白十指,赵玉娘顿觉头疼,她家祯姐儿是蕙质兰心,容貌出众,说起学问来头头是道,一般男子都比不上她,可是那一手女红呀……唉!差强人意。

  她不指望女儿能绣出鸳鸯,但至少不要连只胖鸭子也看不出来。

  “我是当事人,我不能过问?”齐可祯讶异极了。

  一听到要任人摆布,她就不高兴了,面对嫁人这件事她是越来越堵心,心想着为什么要嫁人,经营书肆也养得活她呀!

  越想越心烦,她闷闷不乐的向母亲告退,回了自己的闺房,索性换上男装,带着同样女扮男装的流紫上街,她们在街上逛了一圈后,进了常去的茶楼。

  一入茶楼,殷勤的小二將两人带至靠窗的二楼雅座,那是齐可祯常坐的位置,多来几回小二就记住了,对于出手不小气的常客是特别热络,瓜子、六安瓜片、炸麻花全摆上了。

  而此时的大堂正前方摆了一张方桌,发丝已半白的小老儿敲着竹板,往桌子上一扣,好戏正式开锣了。

  “好汉不当兵,当兵非好汉,话说那张三郎杀了人之后,无处可容的他只好潜入军中当个小兵,可怜那小娘子倚门相盼,却始终等不到郎君回门,她望眼欲穿……”

  说书人说的是一名年轻儿郎失手杀死为祸乡里的县官之子,他走投无路之际投身军旅,最后立下一番不世功勋。

  可是他已成亲,家中妻子苦苦守候,两人受战火波及,离散又团圆,但蛮夷的入侵迫使他们再度分离,天各一方,儿郎征战十余年终成将军,妻子却是不知去向,带着两人的儿子流落他乡。

  “小……公子,张三郎的妻子好可怜,她怎么不跟她的丈夫在一起。”流紫觉得再苦也要相守在一块。

  “因为战争是无情的,它剥夺无数家庭的笑声。”若换成是她写的话本,定将张三郎之妻写成木兰、红玉等巾帼英雄,一鼓动天下,扬名沙场上,与夫共浴血,生死不相离。

  战场上靠的是智谋,而非一股不怕死的蛮劲,用最少的折损去换取最大的胜利,这才是用兵之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那就不要有战争,造成那么多人家破人亡,谁家无董娘,谁家无儿女,看了令人鼻酸。”听着说书人说着一夜城破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心软的流紫鼻头就酸了,眼眶蓄泪。

  “为名、为利、为一世功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只在于伤亡的程度而已,如果你有饭吃,而别人没有饭吃,你想那个人会不会来抢?”谁都想活,活下去才有明天。

  “我可以把饭分给那人。”她少吃一点没关系。

  闻言,齐可祯一笑。“换个方式说,若是别人有一颗馒头,分给你一半,可是你只吃半颗会饿死,你会去抢他的那一半吗?”

  会,因为她不想死。流紫没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很无耻,别人帮了她,她还没脸没皮去抢别人的。

  “不用感到愧疚,这便是人性,有些人是为了活下去,有些人只是贪心,你有,我没有,所以我就去抢,我有,但我还要更多……战争的衍生源自于上位者的不满足,有还要更多,不管看不看得到都要尽归掌控。”人的双眼往前看,看不到自身已经拥有多少东西。

  “做人好辛苦……”好在她只是个丫头,不必忧国忧民、忧天下事,只要做好本分即可。

  “做人不辛苦,是想得多才劳心,幸亏你家公子不入朝为官,否则她不到而立之年便满头华发,眼茫茫而齿揺动,双足难行。”人之所以累心是因为为难自己,老往牛角尖里钻。

  突然一道嗓音响起,令齐可祯主仆看过去——赫然出现的竟是闻人璟。

  第6章(2)

  “夫子……”再见闻人璟,齐可祯面上不由得升起一丝红晕。

  “说好了叫我敬轩,你又忘了。”分别数日,再见到她时顿觉又娇美了几分,眼波流动着姑娘家才有的婉约柔媚。

  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后,他就觉得她回家不在身边的日子难熬,便派人盯着齐家,等她出门就来个巧遇,今日总算有了碰面机会。

  “那是在私底下,你瞧满茶楼的百姓,我敢对当朝大臣造次吗?”她还是懂礼知分寸的,不留人话柄。

  “我未着官服。”意思是现下他和她一样是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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