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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治得挺好的,就是还得再调养调养。”丝雪霖呵呵笑道。“再养些日子,大娘肯定认不出我,我就是个容易发福的,以前胖到我家师……男人都抱不动我,都是我抱他呢。”

  “哎呀瞧你说的,你抱他……他那么高个儿横窝在你臂弯里,能够吗?”米团子大娘边哈哈大笑边捏着小米团子,将团子丢进低温大油锅里慢慢炸。

  米团子大娘也是苗人,但不是巫苗。西泽大地光是苗人便分得出九族十一乡,而这山村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除苗人外,其他部族的人可也不少。

  丝雪霖喜欢大娘的炸小米团子,是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那时爹娘尚在,她也曾跟着阿爹、阿娘赶集去,就喜欢吃这种集市上常见的小食。



  三个月前,她头一次被师父背来赶集。

  师父见她眼睛贼溜溜,鼻子嗅个没停,遂买了串炸小米团子喂她,那时可吃得她两眼汪汪,泪水又流个不停。

  之后每半个月一次的集市,他都背她过来了。

  由于她实在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尤其拿来对付长辈们,简直无往不利啊,这不才交谈过一回,米团子大娘就将她惦记上了,每回她被师父背到小场坝上,大娘总早早在身旁帮她留了位子,能让她多晒晒阳光,还能吃上刚起锅、炸得外酥内嫩的小米团子。

  也因此,她不仅跟米团子大娘熟识了,连前后左右几个摊子的大爹大叔、婆婆大婶什么的,也全都混熟。

  大伙儿跟她挺有话聊,因为她天生很能聊,且又出身西泽大地,能聊的事便多了去,而令丝雪霖惊讶的是,她没想到师父在这偏僻山村里,竟也适应得挺好。



  师父能用最划算的价格买到最上等的鸡鸭鱼肉,时不时还能得到好几把免费送上的新鲜蔬菜,连果物都能挑到最好的,且还不花银钱。

  “阿霖啊,是说你家男人也真了得,咱那日让他整了两手,痛到不行的肩胛骨可都松缓开了,他那手医术不开张整个医馆什么的也实在可惜啊,你说是不?”大娘捞起炸好的小米团子,给了她一小盘。

  丝雪霖用细长竹签子叉着吃,小米团子热烫烫又软乎乎,吃得她眉飞色舞,边听着长辈们夸赞她家师父——

  “是啊是啊,俺这两只膝盖以为要废了,也多亏你家男人出手整了整,之后又开了药单子。咱按那药单子煎药服用,才十多天,走山路都觉松快许多。”

  “我这手腕也是他给治的,还教我自个儿按压穴位呢。”

  “要给他诊金,他也不收,你家男人真是个寡言能干的,阿霖摊上这么好的汉子,可真教人羡慕啊。”

  “要不是看在阿霖的分儿上,老身早对那俊俏后生出手了,那是手到擒来啊,且看看他能不能逃出老身的五指山?”

  丝雪霖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当真没心没肺。

  “婆婆若然出手,阿霖没您那股剽悍劲儿,只能甘拜下风了,您可要好好对待我家师……男人,万不能让他受委屈啊。”

  “呵呵呵,不委屈不委屈,你家男人归我,我好好疼他,咱家那个才满十六岁的壮小子归你,他会好好疼你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丝雪霖再次笑到流泪。

  十六岁的壮小子是婆婆的孙子,生得确实高大壮硕,常帮婆婆挑着琳琅满目的杂货担子过来赶集,等集市结束,还会来接婆婆回去。

  她跟那壮小子说过几回话,其实都是她在那儿插科打诨想法子逗对方,壮小子一见她就脸红,啥话都蹦不出。

  “好啊,婆婆家的壮小子肯归我管的话,我一准管得他服服贴……”话音未竟,她蓦地感受到两道凌厉“杀气”,撇头去看,跟那双漂亮凤目撞个正着。

  凤目的主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头上仍罩兜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那双剑眉亦压得低低的,使得目光沉沉,威压甚盛。

  “哟,你男人过来接你啦。”、“来来来,这几把叶菜和萝卜全带回去吃。”、“还有这袋子山薯饼,全拎走全拎走,咱家里多的是呢。”

  好像只有她清楚感受到男人的心绪变化吗?怎么婆婆大娘和大爹大叔们仍冲着他乐呵呵笑,半点不受影响似?

  如今养了三个月,她能自个儿小小活动了。

  见男人背起那张竹藤背椅,转身背对她,她咕哝了声,乖乖爬上去坐好,还自己拉来带子系妥,以防半途打瞌睡滑下来。

  回程走在山道上,男人身上的负担除她之外,更有一堆新鲜食材和烤饼、炸肉饼之类的熟食,她还觑见他腰间系着两大片鱼干,像个真正在当地过活的汉子。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师父——像个平民百姓的师父。

  与她一块儿僻居于此,很像……单单纯纯仅是她的男人,不是什么天南王朝的烈亲王,没有皇上的耳目需要留意,也不管什么海防或抗敌。

  思绪是一点一滴慢慢厘清出来的,记忆亦是。都是醒来之后,收拾起每块碎片再慢慢拼凑完成。

  她记起师父的远行、记起自己独自回到东海、记起胸央被倭刀贯穿、记起动弹不得的她随着小翼翻落海底、记起闭眸之前看到的那头巨鲸……她想起许多事,也隐约记得自己一直待在那处小河湾畔,直到师父来了……

  师父说她“睡”了两个多月,而她之所以能醒,是借助陆剑鸣的师父他山道人设阵施法,才能引她回家。

  ……回家吗?

  从来,只要有师父在的地方,对她而言就是家,如今的她仍这么想着,却是变得胆小了。

  记起种种,自然也记起跟师父之间的冲突。

  她不敢去问。

  因为很怕那些令她难受到快要死掉的话,会再一次从师父口中吐出。

  师父眼下跟她在一块儿,许是因这条命曾被她玩完,他待她到底是存着情义,即便想对她眼不见为净,也不会见死不救。

  他拿自己救她、滋养她,她知道他很能忍,藏得很深,每每想将事情挑明,想问他究竟怎么想,话到嘴边,鼓勇的心立时怯了。

  她这完全是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能跟师父这么走下去,什么都好……哪天师父把她留下,她肯定还是会很难过,但会有很多回忆足可品味。

  回程的步伐变快,男人突然以离火灵气施展轻身功夫,原需一个多时辰的上坡路程不出一刻钟便到了。

  回到深谷老泉的洞窟中,丝雪霖被“卸货”下来,直接“丢”到厚毯上。

  说“丢”或者过了些,但跟以往仔细安置的方式实在差太多,他抱她过去搁着便没再理会,径自去处理拎回来的其他物货。

  丝雪霖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努力想着为什么,但脑子转了会儿便觉累极,便放弃思考,抱着枕子软软倒下,像一下子已睡沉。

  等她被摆弄到不得不掀睫,神识召回,她才觉身上略沉,男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抽掉她怀里的抱枕,松卸她的衣带和裤带。

  正值西泽大地的盛夏时分,蝉鸣阵阵,深谷之内和风清徐。

  她上衣被扯开,里裤被脱去,清风一拂不觉凉,因男人伏在她身上点火。

  “师父……”她的气息瞬间热烫。

  其实她也没有太惊讶,毕竟这三个月来,他时不时就凑上来跟她好在一块儿,只是他心绪明明不佳,为什么……

  她细细哀叫了声,因他揉着她的腿心便一举挺进,入得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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