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丁沐儿说什么都难以置信,一趟他背前背后最多两篓子,后院那些,他彻夜不眠的上山下山也不可能办到。
“不然你说说,谁会帮我?”阿信有些赖皮的看着她笑。
丁沐儿不似刚才见到白泥时那么激动了,她冷静了下来,脑子慢慢恢复清明,她不发一语的盯着阿信看,目光不断在他脸上游移。
遇到山崩下山后,他的行踪就有些不同于以往,时常不见踪影,期间甚至消失了一天,说是进城里。问他没事进城里做什么,他却说只是看看。
有一次,她看到他在大门外跟人讲话,她走出去时,那人就走了,问阿信,他只说是路过问路的。
现在想来,他时不时的失踪肯定有古怪,他在安然村又没有朋友,他身上也没有钱,他失踪时都去哪里了?
做了什么?
“怎么,难道你认为是菩萨显灵,知道你有需要,所以给你变来了?”阿信气定神闲的看着她,一副不怕她看、不怕她猜的样子。
丁沐儿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你不要想忽悠过去,快说,到底白泥怎么来的?”
他坐了起来,同样正经八百的说道:“说了是我上山搬的,不信你去问小黄,它随我一块儿去的,整夜跑上跑下,累得很,很是劳苦功高,今天给它炖骨头汤。”
他怎么拐怎么绕就是不说实话,甚至还把小黄扯进来混淆视听,丁沐儿也拿他没奈何,只是她心里更怀疑了,若不是有鬼,他何必跟她鬼扯,不说实话?
“你不是最怕你的宝贝白泥巴会被别人发现搬走吗?如今菩萨把白泥巴都搬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要开始做陶瓷?不会又要找什么理由拖延吧?”阿信挑起眉问道,使出了激将法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他知道,虽然一切透着古怪,但他只要打定主意跟她打迷糊仗,她也是莫可奈何的。
果然,丁沐儿蹙着眉。
算了,他存心打马虎眼,她也不想追究了,反正一大堆白泥此刻在她的后院里,她看得着也摸得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阿信,你不想说的事,我也不能勉强你,可我希望你知道,万事都能跟我商量,我手边还有银两可使,你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他有些失笑,敢情她以为他是去做什么坏事了,所以行踪才如此鬼祟?
他的目光里带着促狭意味,起身把她拥进怀里,露出一抹笑意,“所以你是说,嫖赌那样的花费都能跟你商量,你会给我银子,让我不要为了弄银子去干坏事?”
嫖、赌?丁沐儿身子微微一颤,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呆的仰视着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关于他奇怪的行踪,她是想了很多,但没有往找女人跟赌钱的方向去想。
原来他去城里是去找女人……那个……
是啊,这都多久了,他住在这里都好几个月了,他又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体格……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然是有那方面的需求……
可是,她的心怎么这么难受,前世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过,快爆炸似的,想到他吻那些花娘,跟她们上床,做那件亲密的事,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刺痛,至于赌,原是万恶渊薮,可跟嫖相较之下,她竟然只在意嫖这件事。
阿信这时知道玩笑开大已懊悔莫及,他心疼的紧紧拥着她。“瞧你吓得脸都白了,我开玩笑的,不过是想逗逗你。”
他真想不到一句玩笑话会收到这么大的效果,她此时反应就这么大了,若是知道那件事,肯定不会跟他走……
想到严重的后果,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方向没有错。
除了失忆这件事不可控,他向来是自如的将一切事情掌控在手中,这回也一样,他要不择手段把她跟小阳带走,纵然事后她会怨他、恨他,至少比失去她好。
“你……你要多少银两,我给你……”她故作镇定,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气息有多不稳,甚至语气在颤抖。
给他提供嫖妓基金,她真是太矫情了,明明想一巴掌打在他俊美的脸上,问他若要去嫖妓,为何在山洞里对她告白?偏生还要装做若无其事,就怕真质问了,他会说嫖妓跟告白是两回事,三妻四妾本是寻常,男人眠花宿柳玩玩女人又何妨?值得大惊小怪地发怒吗?要是容不下这个,就是犯了七出的妒!
她真的是太失望了,她一厢情愿的认定他与白眼狼不同,也跟这时代的其他男人都不同,她怎么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难道是不知不觉中,她对他产生的情愫远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上好几分?不然要如何解释这种难受的情绪?
“跟你说了是玩笑话,你再认真,还说胡话,我也会生气。”阿信的目光沉肃,轻声叹息。“沐儿,我不是没有女人会死的男人,进城也不是去找女人,至于去做什么,日后你就会明白,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起个毒誓。”
她看着他的眼睛,坦荡真诚,她的心已不受自己使唤了,不自觉就信了他。“不必起誓了,是我自个儿反应过度。”
“沐儿,”他笑笑的看着她。“你气成这副模样,我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你对我也上了心?既不愿跟别的女人分享我,那咱们俩何时成亲?”
她也不必回答了,他已确定了她的感情,他可不像她那么不开窍,一个女子因他说上妓院而气急攻心,意思已不言而喻。
丁沐儿噎着了,“什、什么成亲?”
阿信嘴角勾出了似笑非笑的微扬弧度,眼眸像深邃的黑泉。“不明白吗?就是你成为我娘子的意思。”
想到自己刚才成了醋坛子,丁沐儿小脸微烫,一时臊得脸红心跳,想逃开他戏谑的视线,但他不给机会让她逃脱,铁臂将她紧紧搂着,那魅惑的眼直瞅着她不放,唇压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快,又猛又烈,丁沐儿双唇明明是被他暴风过境般的蹂躏着,可心底却甜得要命,他牢牢的勾住她的心弦,她不知道自己会被他带到哪里去,但她甘心跟他去……
“母亲,您在哪儿?孩儿饿了……”
老天!这是吻了多久?小阳都醒了!
她连忙推开他,他笑笑地松手,也不为难她,带着缱绻的浅笑看着她落荒而逃。
这可爱的小东西,她是上天送他的礼物,在他荒漠般的人生里注入一口甘泉,所以无论困难多难克服,他都不打算放开她!
湛风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他必须在湛风的人抵达京城之前先下手为强!
第九章 心计,请入瓮(1)
丁沐儿开始了她的制陶大业,阿信和小阳自然是给她打下手的最好人选,这种独门的技术活,绝对不能雇用外人帮忙,自己人是最为可靠的。
后院里,这一整日,就见三个人起劲的在搓泥块,把泥巴块先砸成小块再搓碎,小阳玩得不亦乐乎,直说他天天都要玩泥巴!
傍晚下起毛毛细雨,丁沐儿看着雨丝“自言自语”,“幸好‘菩萨’周到,搭了遮雨棚子,不然这些好不容易搓好的泥巴就毁了。”
小阳不明就里地问:“母亲,这棚子是菩萨给搭的吗?”
丁沐儿往阿信处斜睨了一眼,“问你信叔,你信叔若说是就是了。”
小阳扭头看着阿信,“信叔,咱们的棚子是菩萨给搭的吗?菩萨生得何样,小阳也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