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油糕一下子就吃完了,她一口气喝了半杯茶后,迫不及待的把另外一块点心也吃了。这个点心倒是一时间吃不出玄机在哪儿,只觉得有淡淡的花香味,甜甜糯糯的,有一层入口有些弹牙,似乎每一种颜色都有不同的口感,只可惜太小块,她还没吃出是什么味道就已经没了。
柳丝茆抿抿嘴,满是期待的看向梅娘,那眼神热烈得让梅娘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家的交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建立,柳丝茆家中富裕,本来就吃过不少精致的点心,梅娘则是这些日子以来,杜映红翻着花样的做点心,有时候得了空便会手把手的教她,以至于家世背景相差悬殊的两个人,也能够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劲。
直到刚刚喝了太多茶水的柳丝茆不得不去更衣,才舍不得的停嘴。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梅娘刚刚聊着天,也喝了不少茶水,便有些想去茅厕了,只是方才没人说要去,她只好兀自忍了。
丫鬟笑着说道:“那可好,就让旬娘子跟我们家小姐作伴吧,我刚刚没想到要在茶楼待这么长的时间,没把更衣的物件带下来,要是旬娘子愿意陪着我们家小姐一起去的话,我就能去马车上把东西给拿齐了再过去。”
杜映红想着茶楼里也没什么危险,自己还带着两个小的,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去茅厕看着也不象样,反正两个大姑娘一起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是有了事情也可以彼此照应一下,便让梅娘和柳丝茆一起去了。
只是原本惬意的心情,在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回来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
“不……不好了,我们家小姐和旬娘子都不见了!”
“不过就是去茅厕,怎么会不见了?可有仔细找过了?”杜映红直接反应的问道,可她知道,若是别人因为贪玩而跑走还有可能,可梅娘那胆小的性子,刚刚若是没人喊,她连茅厕也不敢自个儿去,怎么可能随意乱跑让人找不着?更别提这丫鬟一看就是个妥贴的,如果不是真的发现哪里不对,绝对不会这样慌慌张张地跑来通知消息的。
“这可怎么好?我和小姐是偷偷跑出来的,若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夫人……”丫鬟都快急哭了,一时之间也失了分寸,只等着杜映红这个看起来就颇有主意的人做决断。
杜映红知道光是在这里瞎猜也没用,冷静下来后,她干脆把雅间包下来,吩咐两个孩子在旬贲虎来之前不准出去,然后就跟着那已经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丫鬟往茶楼后院的茅厕走去。
她的脚步快,一下子就把丫鬟抛下了,她看了看四周,茅厕前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两个小娘子也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就丢了,肯定在哪里留下了线索。
忽然间,她看见靠着角门的地方,有一方她很熟悉的帕子,她连忙走上前,低头正准备捡起来的时候,突然颈后一疼,身子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一个有些刺耳的男人的声音——
“没想到还有一个!看来这是要让我胡老四发财了。”
旬贲虎知道这几日他和杜映红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加上年关近了,所以当杜映红说要一家子都去镇上逛逛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就离开一个时辰,再回来,只剩下两个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迎接他。
“怎么办?姊姊还有红姊姊都不见了!”
雨个孩子说得不清不楚的,旬贲虎也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接下来不管是要找人还是如何,带着孩子都不方便,他先安抚了两个孩子,又连忙请人先去镇子口找也来镇里采买的苗婶子,托她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
安排好弟妹,旬贲虎转头看向茶楼掌柜,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也是嘴里发苦,谁会想到就要过年了,居然还发生这种事,他不久前才把茶楼里的客人都给送走了,而且只怕接下来还有得闹,要是一个处理不好,他这茶楼过了年就得关门。
掌柜一脸忧愁的领着旬贲虎来到后院,同时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这……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开始是两个小娘子不见了,后来一个哭哭啼啼的丫鬟带着另外一个小娘子往后院去找人,可是小二往后头去看看情况时,除了那个丫鬟的尸体倒在地上外,其余人都不见了。按理说这后院也不远,要是有什么动静,肯定很快就能发现,可偏偏就是没人注意到……要不是后头还开了一扇角门,之前就有人从那里跑了不付钱,我也不会让小二跑那一趟。”
掌柜的越说越小声,因为眼前的男人本就生得魁梧可怕,长相活像个煞神似的,现在板着一张脸,更让人以为是阎罗王化身。
没多久衙门的官爷也来了,而且不只衙役,还有一大群穿着私兵盔甲的大汉也跟着过来。
旬贲虎见着私兵的头头,先是一楞,却不打算在这时候打招呼,但那私兵的头头也认出他来,自己走了过来。
“虎哥,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还在老将军的手下,不知道连升几级了。”
汪有成也是从边关府兵退下来的,后来进了大户人家成了私兵的头头,也算是混得不错。
他还以为当年那个敢冲敢拚的汉子,现在至少也有个几品武官当当,不提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毁了鞑子的粮草,也不说他一箭就能射下对方的将领,只光最后护着老将军闯阵,那偌大的功劳就不该让他穿得一身破烂,待在这偏僻的小镇子才是。
旬贲虎现在没心情和他叙旧,只点了点头。
汪有成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机,主家的小姐不见了,伺候的丫鬟还死在茶楼里,如果不是跟着两个小姑娘的马夫知道问题大了他兜不住,连忙往府里报,只怕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大事。
掌柜对衙役和汪有成把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几个男人全都往后走,那个丫鬟的尸体还躺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嘴也张着,只怕是正要喊人的时候就让人一刀杀了。
旬贲虎看了看那刀痕,眼里的冷意更重,“这人下刀俐落,没有半分的犹豫,看起来是个老手,手上是沾了人命的。”
汪有成看一个小娘子死得这样凄惨,忍不住皱着眉,丫鬟手里的包袱还有腰上的金三事儿都还在,看来对方也不是为了求财,那究竟是为什么?
“唉呦!这不就是前儿个刚报了案的那户寡妇家的后院吗?”一名衙役在角门后头踮了脚看,一下子喊了出声。
“什么案子?”旬贲虎急问。
“就是一家子都给灭了口的那个案子,目前正在追查到底是谁下的手,也有几个人选了……”那衙役让旬贲虎一看,说话都不由得结巴了。
“先不管是谁下的手,总之要先把人给追回来。”旬贲虎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了底,看向汪有成,知道还需要他的人手一起追才好。
汪有成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四处并没有什么线索,刚刚过来的时后又下了点雪,就算之前还有什么脚印,现在也都没了。
不过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因为他知道旬贲虎既然说出口,肯定是心中有底了,他以前可是见识过的,在一片能让人没有方向的山林中,他就是有办法追着敌军不落,甚至赶至他们的前头打个敌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