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兵现在能打仗了?是不是都靠轩辕啸的人啊?”邻人跟老汉要了杯水,几口喝完便急着追问。
“咱们的士兵现在可不是之前的弱兵啊!新的战功法一出来,砍个人头、杀敌全都有了奖赏。加上轩辕啸带着一群黑衣军队领着他那群海盗,吓!”老汉一拍桌子,整张脸神气了起来。“天兵天将下凡也不过如此!”
“现在呢?现在呢?”邻人双眼发亮地追问道。
“朱城一开,我军士气大振,北荻大军在铁城久战了两个月,加上远道而来,兵疲马衰又轻敌,一上阵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我军轻易地击败北荻军队,生擒了他们的二皇子啊。”
“好啊!”
听见邻人大喝一声好,老汉精神抖擞地继续说道:“现在凤皇开出条件,要叫北荻皇帝司徒礼把北荻军队退出铁城以外,归还咱们的国土,才愿意把他们的二皇子还回去。”
“大喜大喜啊!咱们这个凤皇当真是不得了啊……”
东罗罗百姓们的雀跃及欢呼之声,就这么弥漫在山川林野、大城小巷之间,凤皇和轩辕啸的事迹也就这么一路被传诵飞过朱城、飞过京城,直到铁城——
这个今日即将由两国之君会面,交换人质及土地之处。
铁城城墙上,凤皇梅非凡身着一袭绣着凤凰的红色锦袍,头戴金色小冠,一身隆重却不奢华。与她并肩看向远方的轩辕啸则是平日时的打扮——头系深色发巾、身穿交领上衣、合身长裤、长靴,腰系一把匕首和长剑,双臂交握在胸前,嘴还叼着一根草。
他们身边,竖着一把缎面立伞,立伞底下坐着脸戴银色面具,一身黑色窄袖锦袍、腰系宝石金带,头戴小冠的夏侯昌。身边站着之人,则是身穿粉色襦裙,腰配荷花玉佩,手拿团扇正在为他握风的东方荷。
四人身边的木架上,系着被喂了暂时性哑药及软筋散,只能怒瞪着夏侯昌的二皇子,还有两名被请来当本日见证的罗国及吴国宰相。
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以东罗罗如今战力,北荻若不撤军,东罗罗的军队也能一举歼灭那些北荻军。如今交换盟约,不过是为了宣扬凤皇止战的仁德罢了。
“北荻皇帝司徒礼驾到。”不远处,迎宾的鼓声轰隆隆地响起。
马蹄尘土之间,司徒礼一身黄袍,坐在四人战车上,在十多名战士的护卫之下,威风凛凛地驾到。
梅非凡起身,让今日见证人之一的吴国宰相迎了司徒礼上城。
她则是走到轩辕啸身边,紧握了下他青筋暴突的手——轩辕啸打从见到司徒礼之后,就一脸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的狠戾。
夏侯昌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原位,只有东方荷察觉到他的眼神有多冷,呼吸有多粗重。
司徒礼一上城楼,看了二儿子司徒长达一眼,确定他平安之后,便一撩白胡,笑着说道:“自从凤女预言北荻二王爷的一对孩子会祸国殃民之后,我们已有十多年光景不见啊。”
轩辕啸瞪着司徒礼,蓦地吐掉嘴里的草,拳头几乎快捏碎。
“确实是好久不见,事实证明了那预言已是无稽之谈。”梅非凡轻声说道。
“若非先皇当机立断,那两兄弟祸国殃民是必然之事。”司徒礼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梅非凡没与司徒礼争论,只是让两国宰相上前,为他们进行签议仪式。
“东罗罗与北荻国如今立约,以北荻二皇子交换东罗罗铁城以南州郡。双方国君就此用印。”两名宰相朗声说道,让梅非凡与司徒礼分别用了印,各执一份让双方官员收下。
“北荻退兵。”司徒礼大喝一声,传令兵衔令后,即刻骑马疾奔去传达军令。
“归还二皇子。”梅非凡右手一抬,命黑衣护卫将二皇子司徒长达松绑,送到司徒礼面前。
司徒礼看着这个曾经让他大称奇才,如今却落成阶下囚的儿子。他板着脸,怒瞪了儿子一眼。司徒长达因为暂时口不能言、四肢亦无力,只能由着北荻士兵将他抬到角落坐下。
“凤皇让海盗帮衬着复国之后,果然不同凡响,连人质也不知该好好善待。当真连个‘礼’字都不懂。”司徒礼冷哼一声,板着脸说道。
“海盗至少知道不杀自家人,不像某人连禽兽都不如。”轩辕啸大吼一声,怒瞪着司徒礼。
司徒礼皱眉看向这个一脸剽悍、一身草莽之气的轩辕啸,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放肆!”司徒礼身边官员大喝一声。
“司徒礼,你可还认得我?”轩辕啸一掌挥开官员,大步走到司徒礼面前。
“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司徒礼身边的侍卫大喝,出手就去挡人。
轩辕啸一手一个、一脚一个,不过,眨眼工夫便摆平了所有侍卫。
“他仍是北荻国君。”梅非凡上前拉住轩辕啸,将他挡到身后。
“海盗果然鲁莽,竟敢在签议仪式上动手伤人。”司徒礼沉着脸,大喝道。
罗国与吴国宰相见状连忙上前,陪着笑脸劝说着以和为贵等话语。
“寡人岂会与一名鲁夫计较。”司徒礼一拂袖,扬声说道。
“轩辕啸若是鲁莽,你现在早就没命了。约在签议仪式上与你见面,便是要饶了你一条狗命,让你亲眼看着你的下场。”夏侯昌冷笑出声,让东方荷扶他起身,银制面具在太阳下闪着刺眼光芒。
“大胆狂徒何人!”司徒礼低喝道,眯眼看着眼前这张戴了面具的瘦削脸孔。
“大胆的人是你,若你当年没做出那种天地不容的事,如今北荻的皇帝应该是我。”夏侯昌往前走了一步,傲然地低睨着司徒礼。
司徒礼倒抽一口气,目光乍然转向轩辕啸,在发现了两人眉宇间的神似之后,他的身子蓦然一僵。
“认出来了吗?”夏侯昌扯下面具,露出毫无疤痕的脸庞,沉声说道:“我是司徒文。”
“我是司徒墨。”轩辕啸站到兄长身边,两人并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徒礼。
“不可能。”司徒礼看着他们,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不可能还活着!”
“我们确实还活着。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属下为了要领功,找了两具焦尸,谎称是我和我弟弟。”夏侯昌说着后来得到的情报,冷声说道。
“你们活着又能如何!如今北荻是我的天下,你们当年是因为有罪才会被灭门的。”司徒礼颤声说道,脸色惨白得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那些全是你罗织的罪名。说什么神官预言我们两兄弟会危害北荻,便把我们两兄弟打猎的情况编派成冷血残忍,把我父亲公正断事的英明说成冷酷无情,说什么不除我们一家,天下难容!”
夏侯昌冷冷的声调在铁城城门之上回响着,听得司徒礼脸色一阵青白。
“是先皇下令灭了你们全家的!”司徒礼大声地说道。
“先皇是因为中了你‘一日蛊’迷惑,才会神智昏沉地下令灭了我一家。老臣们都知道在我们一家死后,先皇每日悔恨地以泪洗面。事后,先皇甚至不愿立你为储,若非他后来在不知不觉间被你下了血毒,开始吐血,你又怎么可能得到皇位。”夏侯昌神色严峻地朝着司徒礼步步逼近。“大胆司徒礼,对先皇下蛊及使毒这两个罪名,你认是不认?”
“一派胡言!”司徒礼退到无路可退,整个人贴在城墙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