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偶像!签名、签名!”好崇拜哦!他从来没有这么帅过!她对英雄形象的男人抵抗力最弱了。她的眼中升起崭新的崇敬之情。
温道安没功夫理她。
“我要带她走,你有意见吗?”锐利的鹰眼紧紧盯住攻击者。
阿陈继续效法锦鲤鱼张开大嘴,试图吸取稀薄的空气。
“喂!放开他,他是峰哥的人。”她总算看清楚攻击者的面孔。温道安立刻松开他,甜美的空气马上钻进他的肺叶里。“阿陈,峰哥不会和他们打起来吧?”
仿佛为了回答她的疑问似的,阿陈尚未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场面突然爆炸了。
“我操!”大龙的狂吼透过重重人墙传出来,谈判桌被人轰隆隆翻倒。
而后,战争爆发!
砚琳发誓她此生尚未见过如此壮烈的场面。无数双拳头在空气中飞舞,咒骂声充满各种“颜色”,有些新词她甚至连听都没听过,一时之间叹为观止,对那几位发明它的大汉投以敬畏的眼神。
想想看,假如她今晚窝在家里与姊姊大眼瞪小眼,将会错过多少见识的机会。
“该死!”相形之下,温道安对脏话的创造力显然相当有限。
他揪住她挤向餐厅门口,两人窜高伏低,避过凌空飞来的椅脚、桌脚、酒瓶。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她不想走,然而抗议并未收到任何成效。
温道安仍然一意孤行地拖着她排除种种阻碍,闯到门口。
“把门打开!”他拉住一位穿制服的小弟命令道。
“门锁被弄坏了,打不开!”小弟拿起酒瓶敲昏一个体型大他两倍的敌人。“峰哥事先吩咐过,今晚进门的人一个也不准让他跑了!他要一网打尽!”
“该死!”他今晚咒骂的次数足以在死后下十次拔舌地狱。
“我看见峰哥了,他在那边。”砚琳猛然惊呼。“哎呀!犯规犯规,他们三个攻他一个。”
他及时把她揪回来。“你想上哪儿去?”
“当然是过去帮峰哥。”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也要问,笨!
“你给我安分一点!”有没有搞错?人家一拳就可以把她打飞了。她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他左右张望,勉强找到一处堪称安全的地方。“过来!”
她再度被他拎起来,往前移动。
“别走!”途中,一位恶汉举高椅子兜着他的头砸下来。他微微侧过身子,那张椅子敲在墙壁上,他一脚踢翻这个轻捻虎须的莽夫。
“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对付完小角色后,他把她扔进吧台后面。
他真的用“扔”的!两手举起她,呈抛物线丢过吧台,她的臀部先着地,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痛得龇牙咧嘴,小屁屁可能跌出瘀青了。
室内群架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她探出半颗头查看情势。江峰有先见之明,主动弄坏门锁,四十多个人不得不挤在五十来坪的空间里打混仗。由于手脚伸展不便,为了避免伤到自己兄弟,大龙那帮人带来的开山刀和西瓜刀毫无用武之地,施展起来不免缚手缚脚,反而变成累赘。
厅内,江峰的人数虽然比较少,肉搏战术却比对方高明。所以尽管目前胜负未分,结果却可以预料得到。
“咦?瘟生呢?”她在人群中搜寻温道安的影子,接着发现他正和峰哥并肩作战。
江峰以一敌二虽然不至于落败,但一时之间却也缓不出手来帮助其他兄弟。温道安加入他后,情势立刻逆转过来。
“揍他!捶他!踢他!”她遥遥替两位大哥大加油,给与精神上的支持。
“有个女人躲在那里!”不知何许人发现她的藏身之处。砚琳脑袋瓜子发麻,立时瞥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朝吧台方向冲过来。
“狼来了!”她缩回吧台后面,啃着手指发冷汗。“怎么办?怎么办?”
想想看,电影或电视里通常怎么演的?她四处张望,倏地瞟见地上躺着一只打火机,再随手乱摸,摸到一罐半满的酒瓶。
啊!想到了!她实在太佩服自己的急智,这一招周润发用过。只要擦亮打火机,再含口酒精喷出去,火上加酒就可以把对方烧出满头水泡。
“喂!出来!”蒲扇似的大手探进吧台里乱捞一通。
就是现在!她猛灌一口酒,用力点燃打火机,缓缓从吧台后头站起来。
这个虎豹小霸王显然也看过周润发的电影,他瞧见砚琳这等阵仗,尽管脑筋不太聪明,也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大大凶险。他勉强挤出“有话好说”的惨笑,缓缓退开来,一步、两步、三步……
难得轮到她一逞英雌,砚琳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撑得鼓鼓的脸颊上努力秀出一抹微笑。尽管有点变形,笑容中的得意之情却掩盖不住──打火机慢慢举到嘴唇前方……
喷射!
“啊!”猛汉吓得三魂去掉七魄,抱住脑袋惨叫。满以为今晚会带着二度灼伤回家见老婆,结果──手臂湿湿的、凉凉的、不太痛……
砚琳的下巴垂到胸前,目瞪口呆盯住手中打火机。熄掉了?
“我的妈呀!周润发乱演。”她扔开被酒打败的打火机,赶紧缩回吧台后面,谁知道对方的动作更快,一掌捞住她的秀发往外拖。
“啊──”她大声惨呼,闭上眼睛等待他迎面而来的痛击。
“啊──”猛汉大声惨呼。
咦?她睁开一只眼睛,发现昏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他,而不是自己。
温道安多补他两脚。
“你没事吧?”
“没事。”噢!她越来越崇拜他了!他居然及时赶到解救了她。
凝视他身后,屋内的战术俨然平息下来了,两方各有伤兵,但峰哥的人数占赢面。
没有受伤的弟兄们包围大龙的伤兵残将,局面稍微控制住了。
“这么快!”她颇为失望。自己好像还来不及表现一下。
瘟生的情况大致良好,颊上有道小刮痕,衬衫领口被人扯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损伤,只是一脸想揍人的表情仍然挂在眉宇之间。奇怪!他刚才痛扁了那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瘾!
江峰嘱咐手下把闹场的不速之客关至后堂的杂物间,跛着脚向他们迈过来。
“峰哥,你的腿受伤了?”她急忙奔过去搀扶他。
“不是。”江峰苦笑。“刚才踢倒太多人,踢得脚酸。”
“那就好。”她放下心来,却迎上温道安射出寒光的虎目。
“你怎么不过来问问我有没有受伤?”他有些吃味。
“能像你这样气呼呼的人,健康状态肯定没问题。”她提出合理的假设。“对了,瘟生,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峰哥的餐厅?”
连她自己事先都不晓得自己会过来。
“我和客户从圆山饭店下来,恰巧看见你四处游荡。”他挑高斜飞的剑眉,开骂了。“你长不长脑袋?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危险?”
他开口一骂,倒也提醒了江峰,于是加入战局。
“没错,小何明明叫你离开,你为什么不听话?”
“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做事莽撞得像个小孩……”
砚琳听他们两人你一口我一语叽哩咕噜骂个不停!心中明白,如果不设法阻止他们,两人只怕会唠叨上一整晚。
该如何做呢?
她再度想到效法电影。英雄片中,柔弱无助的女主角面对一场凶恶的狠斗,通常会有何种反应?
哈,有了!
“吓死人了,我好怕唷!”她呓出一声软绵绵的呻吟,虚弱地按住太阳穴,然后咕咚往后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