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她不安分的嘴唇已经封住他的嗓音来源处。
“喂──”他抢在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挣开她。
“早。”齐母出现的时机正好阻止他开骂,所有话一骨碌全吞回他肚子里。“齐霖,怎么大清早脸色就怪怪的?”
“没……没事。”他强笑着接过倚月替他盛好的清粥。
“坐呀!”她热情地招呼大伙儿就定位,自个儿开开心心地霸占他身畔的坐位。
桌巾底下,金莲玉足开始作怪,隔着裤管搔弄他的小腿肚。
“倚月!”他轻喝。
“干嘛?”她无辜地瞟着他。“没事不要老凶巴巴地吼我名字,OK?人家好端端地吃稀饭,又碍着你什么了?”
“对呀!齐霖,你不要老找倚月麻烦。”齐母也替她发出不平之鸣。
他忽然觉得碗里盛装的并非稀饭,而是难以入口的黄莲,而且他必须样装哑巴,乖乖地将它们吞进肚子里……虽然其实不是真的那么“苦”!
“今天晚上村里应该筹划好活动了吧?”齐母夹起香软QQ的面筋放进儿子碗里。
“对。”他尽量让语调维持在稳健的频率。
“对什么?”齐母追问。她儿子话少的老行病又发作了。
“阿里布说村民打算……噢!”他的身体忽地震了一下。
“什么?”面筋掉在桌上。
“没、没事。”他勉强扯出笑容。
那只该死、诱人的脚丫子从他的小腿肚逐渐往上移,开始在他膝盖和大腿上摩划着圈。幸好桌巾的长度足以遮藏住他腰干以上的部位,否则他此刻的“反应”可能会令亲爱的母亲大人尴尬到姥姥家去。
“村里今天晚上有活动呀?我都不晓得。”她居然还一派天真无事的谈天说地。
“每年春茶的采收期,村子都会举行庆祝活动。”
你给我安分一点,否则今天晚上要你好看!他的眼神传达着龙心不悦的旨意。
“倚月,你从来没参加过类似的庆典吧?节目很精采哦,壮丁们会表演祈福今年丰收的传统舞蹈,妇女则升起大大小小的营火烧烤野猪肉和山鸡,所有食物都调配上特有的山区香料,香得让人受不了。附近村镇相熟的朋友们都会赶来参加,你一定要去开开眼界。”齐母精神奕奕的展开游说。
她听得神往不已。“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可是我和大家又不熟,目前为止也只有比较认识阿里布父子,如果贸贸然出现在广典上,会不会太突兀了?”
平常她的活动范围以主屋附近为主,偶尔遇到齐霖去茶园巡视,才帮着送送便当,但大半时候他都待在半个小时车程之外的加工厂,所以她和齐氏员工们接触的机会微乎其微。除此之外,村里的人见过她的机会就只有上回的食物中毒事件,然而当时兵荒马乱的,有谁会特别去记得她的存在?
“这个时候就尝到没有广结善缘的苦果了吧?”他低声呢哝着风凉话。“早知如此,平常为什么不多跟着我四处去认识朋友……喝!”
他猛地震跳一下。
“怎么回事?”齐母被他反常的举动弄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没事,呃……椅垫有点扎人,可能是弹簧松了。”
原本盘桓在他膝盖上作怪的小脚突然往上面探去,压碰他一触即发的“危险地带”,他只差没护着重要部位跳起来。所以说,男人就是比女人吃亏,一些感官上的冲击比女性明显,害他们想遮也遮不住。
“会吗?可是咱们的椅垫是我用毛线勾的,哪来的弹簧?”齐母非常疑惑。
“要不就是毛线头了。”他转得很硬。“妈,下次记得把毛线头清理干净。”
“你站起来让我看看。”母亲大人不能忍受自己的作品遭受抨击。
现在站起来?那还得了!他以后还要做人哪!
“不用麻烦了。”他连连摇手。
“没关系。”他老妈脾气比较拗。
“等我吃完早点再说。”他埋头努力吞稀饭,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你硬霸着扎人的坐垫干什么?还不快换位置!”齐母发出懿旨。
“算了,我吃饱了,先出去工作,你们慢慢吃。”齐霖只好选择快速遁逃的最后一计。
他匆匆抓过车钥匙,趁母亲来得及瞄见他的窘状之前冲出餐厅。
“哎呀!我忘记问他今天在哪里工作,需不需要我送便当?齐妈妈,你慢慢吃,我马上回来。”倚月随便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奔出“肇事现场”。
两人离开得相当匆忙,因此都没看见齐母脸上窃笑的表情。
“齐霖。”倚月及时阻止他坐进驾驶座。
“你还好意思追出来?”他恶狠狠的道:“以后要是再像今天早上一样恶作剧,看我怎么收拾……”
他的威胁没能说完,纤瘦苗条的娇胴已经投入他怀中。
四下无人,两人自然毋需避讳任何眼光。她微仰下颚,承接他迅速的侵略,报复性的感觉中又不失温情。
“我跟你一起上工好不好?”她撒娇道。“你不是劝我多接触新环境、新朋友吗?”
拿他新鲜出炉的风凉话来堵他的嘴。
“你呀!”他点了点她额头,笑骂道:“给我乖乖回去温书,上回复习物理是什么时候的事?”
“紧张什么?物理课本永远放在书架上,又不会消失不见。”
“我也不会呀!”在她额际印下最后一吻,他坐进车子里发动引擎,带着亲匿的笑容驶离她的视线。
是吗?倚月有些怅然。
不知为何,她心头总是存在着不踏实的感觉,仿佛两人的牵系脆弱得不堪一击,随时有断绝的可能。这种不安全感,莫非只有她才感受到?
是她太多心了吗?
出于年轻爱尝鲜的心理,倚月抵受不住好奇心的引诱,尾随齐霖出现在只有“相熟的朋友都会参加”的庆典场合。齐母必须出席一场朋友的喜筵,因此没法子一起赴会。
“哇,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她忍不住敬畏地叫出来。
吉普车甫在村口的停车位泊稳,村落中心升起的主营火已将夜空映耀成暗红色的绒幕。她这种典型的城市小孩,只在偶尔参加自强活动的时候,才有缘见识到营火的威力,尽管如此,也从没想像过火团真的可以烧出两公尺高的焰舞。
“城市乡巴佬!”齐霖取笑她张大嘴巴的呆样。“过去看看,说不定野猪已经送上烤架了。”
“食用野猪肉合法吗?”她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庆典用的野猪其实是普通猪。”难得今天心情好,他多说几个字的意思提高不少。“由于传统习惯以野猪肉为主,所以大家一直延续着这么称呼。你想想也明白,台湾哪来这么多的野猪跑来跑去?”
几乎全村的人都在营区内集合了。这也是她头一次见到村民们鲜朗活跳的健康模样。
村内除了户外的路灯已亮着,其余住屋的兴源完全熄灭,更衬出庆典区那堆熊熊焰火的灿亮耀目。手鼓、排笛和几件传统乐器的调练声音从广场外缘响起来,此起彼落地交织成不分乐章的即兴曲。
常听人说,原住民个个都是天生的艺术家,此刻新眼欣赏到他们描绘出来的图腾,和舞弄乐器的精巧手式,她终于完全拜服。
想来有点丢脸,早先她还以高人一等的偏见来看待他们,结果呢?人家的文化艺术只怕比她高明一百倍。
“老板。”身着传统服饰的中年妇女打老远招呼他们,接着好几个男人团团围过来,黝黑的脸上写满热烈真诚的笑意,大伙叽哩咕噜地吐出他们惯用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