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一下,等……」撒克尔气结地目送三个人逃离自己的视线。
他只想问个话而已,有这么恐怖吗?
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又断掉了。唉!
颓丧的气息呼出他的牙关。
一根指头从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谁?」他大喜回头,又马上泄了气,换上一副阴沉相。「是你,小鱼!刚才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去解手。她头低低地比划。
「下回再乱跑,当心我一个不痛快,砍了你哥哥的头作数。」他怨怪的口气分明是迁怒。
--天色不早了。她暗示。
希望撒克尔能早早起程,她才能借故躲开他,省得自己平白地心慌意乱。
撒克尔抬头瞄了一下天色,再打量周围的街道。
正事办完了,他们确实该起程回营,噶利罕可能已经在村口等待他们会合。
可是--那位佳人正与他站在同一处地点,仅仅欠缺临门一脚就能见着面。放过今日的大好机会,还不晓得要等到何年何月,他该离去吗?
思忖半晌,他终于作出决定。
「小鱼,你替我到马场取马,然后回村口和噶利罕碰头,今晚我要留在这儿,不回去了。」
什么?她一怔。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回话。」他不愿再多化时间与她闲耗。
今日,即使翻遍了整片村镇,他也要搜出那位美梦中的甜蜜佳人。
※※※
银月悄悄移上中天。夜深了,青秣镇沉沉陷入无边无境的寂寞。
润玉辗转在杂物帐的睡铺上,只觉得睡不安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象少了些什么东西。
撒克尔独留在市集小村里,不晓得如何度过今夜。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大采香喷喷的「野花」?
「活该他得花柳病。」她闷闷地翻了个身。
撒克尔夜不归营,干她什么事,谁理他!
「对了。」她猛然坐起身。
大头头夜不归营,岂非她入帐搜索失物的大好良机。她还磋跎些什么?
良机再不可得,润玉立刻捞过薄薄的外衣披上。
今夜的巡索,应该不会再发生「意外」吧?
思及上一回的「突发事件」,她清灵的容颜悄悄转红了。
顺着熟悉的道路,她悄悄摸向中央的大头头营帐。幸亏今夜风平浪静,守卫们的警戒心稍微降低了一些,她沿路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来到主营帐口,轻巧的身影翩翩闪入。帐幕内的黑暗包裹住她。
同样的夜访情节,这回的心情却比较松驰,因为她知晓,内帐里不会再同上一回一样,躺着一个令人心惊胆颤的男子。
她不再花费时间在已经寻找过的地点,直接摸索向床榻。
如果她料得没错,玉坠子应该遗失在铺榻的内侧角落,甚至隐藏在牛皮帐边缘的死角,因此撒克尔才迟迟未曾捡拾到。
玉手小心翼翼的沿着床角往地下摸去……
「喝!」一只突兀的巨掌却从寂静闇处捞抱起她的纤腰。
背后有人!她先前竟未察觉。
「你来了?」爱抚般的气息吹向她的鬓际。
这是不可能的!撒克尔!他不是待在市集上没回来吗?
「你……你……」闰玉抖颤着嗓音,霎时失了主意。
「我早有预感,今夜妳应该会再度出现。」两片温热的唇贴向她的颊畔。
「你……怎么会知道?」连她自己都是临时决定的。
下一瞬间,她的背脊已经躺靠在床榻上。
还说什么历史不会重演呢!现世报,还得快!她又落入人家手里,任人「宰割」了。
「小有灵犀吧!」他低哑的回答含着明显的笑意。
话说他独自在小村落绕了两圈,依然遍寻不获佳人的芳踪,而村内的客宿又因为市集的缘故,已经住不到好栖所,他寻思了半晌,只得无奈地驱驾回到营地。既然夜色已深,毋须惊动任何人服侍。
没想到外衣才刚刚解下,帐门即静静被人掀开。他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一抹极淡雅熟悉的体香。
踏破铁鞋无觅处,谁想得到他回到自居后反而遇着神秘的芳客。
幸好他今夜临时赶了回来。
「请你……请你放开我。」润玉无助地抵着他胸膛,却撼不动他坚硬如山的铁躯。
「为什么?」他好整以暇地反问,鼻端深埋进她的青丝中,嗅闻她清新自然的发香。
「因为……因为……」这等暧昧的姿势,教她如何能清晰地思考和交谈呢?
「是妳自个儿溜进我的帐子,可不是我强迫你来的。」他低笑。
「不、不,你不了解--」她急切地想解释。
「嘘,咱们待会儿再谈话……」
极度幽暗中,他深沉的语调蒙上含含糊糊的轻哄。润玉无力地察觉,衣襟微敞的酥胸被他灼热的手心撩得更开。
又来了!
「别这样--」她的身子骨软绵绵的,无法抵御他的入侵。
轻轻夜风,彷佛吹进罗帏中……
※※※
暗潮汹涌的蚊帐内,终于平息下来。
依然是绝端的黑暗,依然是娇喘细细的氛围。薄而湿濡的汗珠罩裹着两副紧密贴合的躯体。
强猛的昏眩感依然在润玉的脑海内肆虐,让他暂时无暇去感应上方的重压。
撒克尔紧紧拥着身上的温润女体,一股浓浓的满足充斥着心田。
终于,终于再度拥住这副缠绕他数个无眠夜的女孩。她不意间流露出的娇弱,引起他从未有机会涌现的怜惜。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准许她再度离开自己身侧。
他开始挪动身子,探向床角的小盏蜡烛。今夜非弄清楚她的身分不可。
「别!」润玉发觉他的企图,连忙阻止了。
「我要看看妳!」他很坚持。
「不行!千万不行!」她着慌了,死命推开他的重量。
「为什么?」撒克尔为她强烈的反抗而愕然。
「我……我……」她一个翻身坐直了,卷起床角的小毯包裹住自己。「我有难言之瘾--求求你,不要掌灯。」
撒克尔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男人,然而,在这样亲昵幽暗的时刻,梦中人柔弱而慌乱的恳饶却出奇地触动了他的心。
「告诉我妳的身分,我就不燃灯。」他退而求其次。
唉!润玉只能急得叹气,如果能让他知道身分,她又何必央求他保持黑暗。
「我……我不能说。」她怯怯低语。
「那就恕在下失礼。」他虽不愿破坏目前的亲密气氛。可是,今晚不弄清楚她的身分,谁晓得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不要!」润玉大惊失色,紧紧地抓抱住他的手臂。「求求你,别再逼我了……」
两颗水珠子沾上他的臂膀。今夜无雨,帐顶又没破孔,怎么会沁出水滴呢?
克尔心头一紧,横强的臂肌软软垂了下来。
她哭了?真的这般害怕让他瞧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吗?
「嘘,别哭了。」他轻轻将佳人带进怀中。「我不掌灯就是,别哭了。」
她一时止不住慌乱的啜泣。湿润的脸颊伏在他广阔结实的胸前,静静让他平稳的心跳安抚住惊臊的情绪。
「多……多谢。」半晌,她低喃着感激的谢语。
「起码告诉我妳住在何处。」他要求。
润玉摇着螓首,无法回答。
「妳这样神秘难测,教我将来如何寻找妳呢?」
「你千万别找我。」她不能再接受他的质问了,弯身捡拾着自己的衣物。「我……我该走了。」
「不行!」环绕着她柳腰的手臂又是一紧。「如果妳没能留下让我满意的解答,今晚绝对不放妳回去。」
「你何必强求--如果我们有缘,自然会再见面。」天色即将转明,她不能再和他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