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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擅自说话者会以共犯论,因此众人听完贺太医的陈述,虽然都觉惊异,但无人敢开口,宫女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锦绣悄悄地离去,没人在意她,太后差她去办事也是有的。

  不一会儿,小安子领着玉扇来了,玉扇神情惶恐,下意识的朝云妃看去,却被云妃狠瞪了一眼。

  玉扇不敢再看主子,朝言少轻跪了下去,“奴婢玉扇拜见皇后娘娘。”

  言少轻沉着脸道:“玉扇,本宫面前,若有虚言,绝不宽待,明白了吗?”



  玉扇趴伏着又是一个磕头,“奴婢明白。”

  言少轻静静地看着她,“抬起头来。”

  玉扇乖乖地将头抬了起来,眼里依旧是一片惶恐不安。

  言少轻淡淡道:“玉扇,你代领落梅宫的绣线,已与宫规不符,这一点你可认罪?”

  按照宫规,嫔妃的分例用品,均要由自个儿身边服侍的人到六局各司领取,不得代领,而太后、太妃和皇后的分例用品是由六局各司呈送,因此不会有代领的问题。

  “娘娘,奴婢并没有代领落梅宫的绣线。”她小脸发白,虽然颤抖着,但力求镇定。



  “在路上安公公已告知奴婢,娘娘为何传奴婢前来,说是因为香草姑娘说奴婢替她领了绣线,给她送了过来,那绣线有毒,害梅嫔娘娘滑胎,可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既没有领落梅宫的绣线,也没给香草姑娘送过来,请娘娘明鉴。”

  听完,言少轻缓缓点头,转而看着香草,“香草,你此刻还肯定给你送绣线过来的是玉扇吗?”

  香草毫不迟疑的重重点头,“没错,不安好心给奴婢送绣线来的就是玉扇姑娘!”

  “小安子,去将司彩司的司正带来,记事册子为证物,一同带来,册子交到你手中那刻开始,再不许有人翻看。”

  “奴才遵旨。”

  小安子领命去了,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连屏风后的太后和惠太妃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床上的梅嫔则是两眼无神的看着帐顶。

  她的绝望其来有自,她知道即便身子康复,自己再也没有承宠的机会了。

  她记得很清楚,皇上便是在这里、在这张床上宠幸她的,那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皇上喝醉了,看起来情绪很低落,他不断的喝酒,喝了很多,直到路都走不稳了,她才有了将皇上扶上床的机会。

  皇上抚着她的脸,吻她的唇,将她压在身下,一遍一遍的喊她少轻……

  所以,皇后还没被册封为皇后之前,她就知道皇上有多喜欢皇后了。

  在皇上心里,她是一个没有面孔的女人,那并不打紧,她甘愿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身,唯有如此,皇上才会疯狂的要她,也因为他排山倒海的激情和热情,她一次就怀上了龙种。

  她很明白,皇上酒醒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只有生下皇子才是她的保障,她才不会傻到去对皇上有盼头,她只要一个能让她爬上妃位的皇子,一个能显荣她的皇子……

  可如今,孩子没了,她的梦也碎了……罢了,既然皇上的心攥在皇后手里,等她身子好了之后积极点向皇后表忠诚,只要好好跟着皇后,也能在后宫拥有一席之地吧……

  “启禀娘娘,郭司正带到。”外头传来动静,小安子把人带回来了。

  言少轻看着寝殿门口,凤眸微凝,“宣。”

  郭司正是正六品女官,并非宫女,是以小安子要特别通传,而司彩司隶属尚服局,掌管宫里织品、衣服相关事项,若不是出了这件事,她应当是永远不会知道宫里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郭司正,按照宫规,嫔妃的分例用品不得代领,为何你让云月宫的宫女玉扇领了落梅宫的绣线?你可认罪?”

  “微臣知错。”郭司正垂首道:“微臣明白宫规却一时起了贪念犯了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言少轻微微挑眉,“贪念?”

  “微臣惭愧。”郭司正面有愧色地道:“玉扇姑娘今日来领云月宫的绣线,说落梅宫的香草姑娘托她一道领,还塞给微臣一锭金元宝,让微臣行个方便,微臣薪俸不丰,又摊上了个好赌的弟弟,近日债主追债追得凶,家中老母无一日好眠,微臣想将金元宝送回家给弟弟还债,玉扇姑娘又肯押手印,微臣心想,如此应是香草姑娘托她来领绣线的没错,才会一时糊涂,行了方便。”

  玉扇闻言,脸色一片惨白,“没……没有,奴婢没有给郭司正金元宝……”

  “这是玉扇姑娘给微臣的金元宝,微臣还没来得及送回家去,还有领取分例用品的册子,上头有玉扇姑娘按的手印,请娘娘过目。”

  言少轻看了眼册子,便将册子交给竹桑。“让玉扇再按一次手印,看看是否相符。”

  她接着仔细的将金元宝看了个遍,发现底部刻有小巧的“豫”字,表示这锭金元宝是在豫州打造的。

  大云的律法,银子刻上年号,金子与宝石则刻上出处。

  云妃是东豫王的嫡女,在豫州长大……

  竹桑核对好手印了,禀报道:“娘娘,确为玉扇的手印没错。”

  真相呼之欲出,言少轻看着一脸慌乱苍白的玉扇。“玉扇,为何你的手印会按在司彩司的册子里,你可有话说?”

  玉扇一阵恍惚。“娘娘,前几日奴婢染了风寒,今日病情加剧,奴婢喝了药,睡得很沉,觉得有人来过奴婢房间,又以为在作梦,没想到是有人潜入奴婢房中拉了奴婢的手按印……”

  言少轻轻尘眉,“可有人证?”

  玉扇脸色更白了,“没有,奴婢自个儿一人在房里睡……”

  梅嫔突然指着云妃,撕心裂肺的哭道:“云妃,你好毒的心!自己怀不上孩儿,便来害死我的孩儿……你还我孩儿的命来!还我孩儿的命来!”

  梅嫔这指控恍如一道炸雷,云妃像是这才想到此事与自己有关,连忙撇清道:“梅嫔,你休要胡说,本宫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害你孩儿?”

  梅嫔继续指控,“那还用说,自然是你见不得我要生下皇上的皇长子了!”

  云妃无动于衷地说道:“就算玉扇真的去领了绣线交给你的宫女,也与本宫无关,她是受何人指使,本宫又如何会知晓?”

  梅嫔冷笑,“云妃娘娘,玉扇是你的人,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摘得干干净净吗?”

  “本宫就是不知情,你能拿出本宫知情的证据吗?”云妃不甘示弱地道:“梅嫔,难道你宫里的人私底下在做什么,你全一一知情?要我说,是你收买了玉扇要栽赃给本宫也是有可能,你怀的胎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有些药服了会出现喜脉,只要买通一个太医就成了,至于你小产的那滩血……要弄一只畜生的血还不容易。”

  梅嫔几欲发狂,“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云妃哼道:“本宫清者自清,是否胡说,待真相大白便可知道是谁在胡说。”

  第九章 究竟谁是真凶(2)

  言少轻凝眉沉思,充耳不闻,只当她们是在大街上对阵叫嚣的泼妇。

  绣线究竟是在司彩司里就染了毒,还是玉扇领了之后她染的毒,抑或者,到了香草手上才染了毒?

  究竟绣线是玉扇去领的,还是香草去领的却与郭司正串通了变造册子,或者,根本没人去领绣线,是真有人带了册子去玉扇房里趁她神志不清时押手印,再串通郭司正的口供,当然,也有可能她看走眼了,所有人说的都是实话,云妃确实是主谋,玉扇是受了云妃的指使去领绣线……然而如此粗劣的手法,这可能吗?云妃是东豫王的嫡女,断不可能行事如此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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