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急,先坐下来再说。”李管家沉稳道。
骆含瑄看了他一眼后,点头,坐下。
李管家也跟着坐下后,好整以暇的回答她的问题。“骆二爷的确是来了,但也已经走了。他来是想见姑娘的,不过听说太太卧病在床,姑娘正在太太身边侍疾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爹他可有说明来意,或是留下什么话给我?”
“有。”
骆含瑄胆战心惊的看着李管家,若真是她以为的那个消息,她真不认为她娘受得了啊。
“骆二爷说,他已经找到让骆老太太认同姑娘和太太,并同意接姑娘和太太回家的办法。他要姑娘放心,说他绝对不会将太太休离。”
骆含瑄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感觉却不是开心,反倒多了丝担心袭上心头。
“什么办法,我爹他可有说清楚?”她蹙眉问。
“有。”李管家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骆含瑄注意到了,不禁沉下脸问道:“我爹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李管家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迟疑一会儿,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说:“正确说法应该说遗没做,但似乎正打算要这么做。”
“李管家,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兜圈子。”骆含瑄有些没耐心了。
“姑娘近日似乎有些钻进牛角尖了,我以为找件事让姑娘思考,能让姑娘暂时脱离牛角尖。”李管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
骆含瑄呆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小感动。“对不起,让你和大家担心了。”
“姑娘年纪还小又是晚辈,长辈的事你既然管不着,愁也没用,何不随它发展,静待结果?”李管家劝道。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总是心不由己。”骆含瑄摇头叹息,然后言归正传的问:“李管家刚才说我爹还没做正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听骆二爷的意思,他打算将豪华大饭馆纳入骆家产业中,交给骆大爷打理。”
骆含瑄激动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瞠眼大叫道:“你说什么?!”
“骆二爷说他已经和骆老太太说好了,姑娘和太太可以重回骆家,但条件是姑娘得将饭馆交出去,因为姑娘既然姓骆,那饭馆自然是骆家的产业,得由骆家家主来打理。”李管家平静地陈述骆二爷所说的话。
“真没想到他们不要脸就算了,还能无耻到这种地步。”骆含瑄坐回石凳上,冷笑着说。
“姑娘打算怎么做?”李管家问。
虽说这饭馆是公子出钱、姑娘出力合伙开的,但据他所知,不管是饭馆的地契还是店契,在府衙里登记的都是姑娘的名字,只有合伙契约上有公子的名字,可那纸契约却是白契,没有官方效力。
换句话说,如果姑娘真照骆家人的要求做的话,饭馆真有可能完全落入骆家人的手中,公子想再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得费番大力气。如今公子不在,他一定要为公子守住属于公子的东西,绝不让无耻的骆家人奸计得逞。
“怎么做?”骆含瑄冷笑一下,森然道:“他们若真敢将手伸到饭馆来的话,就叫人直接将他们绑送衙门。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就让全朝阳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不要脸!”
第十一章 饭馆是聘礼(1)
骆含瑄是真的被骆家的无耻给气到了,虽然下午她已和李管家商量好对策,保证万无一失,但一想到这件事,她还是气得牙痒痒的。
“瑄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袁氏看着来陪她一起用晚膳却始终心不在焉、偶尔还会露出咬牙切齿表情的女儿,关心的问道。
骆含瑄楞了一下,赶紧回神道:“没有啊。”
“你别骗娘了,如果没事你会整晚魂不守舍的吗?”袁氏说,一顿,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是、是不是你爹把娘的休书送来了?”她涩声问道。
骆含瑄一呆,立刻用力的摇头道:“不是!娘你别胡思乱想,爹说过他绝对不会休妻的,你忘了吗?”
“他从未违逆过老太太的命令,休妻也只是迟早的事。”袁氏惨淡的一笑。
骆含瑄顿时无话可说,下午原本还想劝娘跟爹回骆家的,毕竟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谁也离不开谁,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路家人会无耻到那种程度,竟然想抢夺她和连驰俊合伙经营的饭馆,如此贪、也不足蛇吞象,她又怎能放心让娘待在那群人身边呢?所以还是算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道:“娘,有件事女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女儿不想让娘伤心或是担心,但女儿怕将来有一天你若是从别人或是爹口中听说这事,恐怕会更伤心或更担心。”
“什么事?是不是就是让你整晚魂不守舍的事?”袁氏暂时撇开自己低落的情绪,关心的问着女儿。
“嗯。”骆含瑄轻应一声,旋即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缓声道:“今天爹来过了,他带来了老太太同意让咱们母女俩回骆家的消息,也就是同意让爹娘继续做夫妻,爹不必休了娘。”
“这是真的吗?”袁氏不可置信的问道,脸上满是惊喜。
“嗯,但是他们有个条件。”骆含瑄目不转睛的看着娘,真的不想打击娘,让娘伤心难过,但由她来说,总比让爹亲自跑到娘面前说出来的伤害还要小吧?
爹或许不知道,为了开那间饭馆她花了多少心血又付出了多少精力,但娘却是从头到尾都将她的辛苦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又怎会容许无耻的骆家人想将属于她的饭馆占为己有?
即便娘再想和爹在一起也不可能。
“什么条件?”袁氏有些急不可待的问。
骆含瑄闭上眼,不忍去看娘接下来的表情。她叹了口气,说:“把豪华大饭馆交给他们。”
屋里突然陷入一片沉静之中,除了窗外远处偶尔传来的蛙鸣外,听不见任何一丁点的声响,让闭着眼睛的骆含瑄很不安,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
娘的脸就在她前方,表情呆滞木然,却泪如雨下,让她看了既心疼又不舍,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娘,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她起身伸手抱住她娘,满怀歉意的哭道。
“是娘对不起你。”袁氏反手抱住女儿,哭泣道。
“不是的,娘没有对不起女儿,从来没有。”骆含瑄用力的摇头。
“瑄儿放心,娘不会回骆家的,明日你让人去请你爹过来,他不愿休妻,娘和他和离,彻底解决这件事。”
袁氏终于看透,并下定决心。
“娘……”
“他们怎敢觊觎瑄儿的饭馆?你爹他怎能帮他们欺负咱们母女俩,怎么能?”袁氏抖着声音,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太过生气。
“爹他只是不想失去娘。”骆含瑄为自己的蠢爹说了句公道话。
“不想失去就该想办法争取,但他做了什么?出卖年幼女儿辛苦工作的成果,强夺年幼女儿拼命挣来的产业,这么寡廉鲜耻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袁氏垂泪道,对骆兆煌这个男人已从失望到心冷绝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不会变了。
“娘,对不起,饭馆并不全属于女儿,它有一半以上是属于连公子的,如果它完全属于女儿的话——”
“没有如果。”袁氏摇头截断女儿的话,“即便那饭馆真的全属于瑄儿一个人的,娘豁出命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骆家人染指它,包括你爹在内。”袁氏抹去脸上的泪水,决定从此要做女儿坚强的后盾,不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