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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目中至高无上、浩气凛然、威猛果决、冷峻刚毅的大将军王爷,竟然……竟然想……这怎么可能?!

  但,那明明就是强龙硬压的势态没错啊!

  但,怎么可能?!

  聂行俨自然看出年轻副将把他想得非常之歪。



  咬牙忍气,在松开对姑娘家的禁锢前,他不忘再补一记寒锋凛冽的厉瞪,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好吧,暂且不捋猛虎虎须,她乖些。

  那,只动动嘴皮总行吧?

  于是夏舒阳探出粉嫩舌尖舔了舔唇瓣,嘴角犹然带笑,脸上神情如猫儿偷了腥、却还意犹未尽的馋样儿。

  聂行俨觉得自己又被惹到,面皮底下窜火,一火大,出手就推偏那张混蛋娇颜,压着不让她转过来。

  “喂!我的颈子,你唔……”嘴被坞了。唔……



  “说!”聂行俨迅速坐正,直视年轻副将。

  李冉被强而有力的单音命令震回心神,作揖拜下,快声道——

  “俨帅,前锋哨站飞鸽来报,五戟岭上数座烽火台尽燃,岭外陀离大军集结,欲取飞泉关。”

  被铁掌压住脸、捣了嘴的夏舒阳一听,脸色骤变,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第6章(1)

  男人的手劲其实很大吧?十根修长指肯定重重掐着她的肩头肉……稍值得庆幸的是,她五感变魏中,痛觉渐失,只觉沉沉的、麻麻的。

  欸,她可怜的双肩要被掐出点点青紫,她绝对找他算帐,怎么也得在他脸上、颈上、身上也啃出点点青紫来才甘心哪……

  “你被铁箭划伤?”

  他不像干爹那般电闪雷鸣地喷火,但严寒语气入耳,也够凛心。

  喂!等等——这、这……她仅是舌根略僵,话出得慢些,有必要当众扯她襟口、翻她衣领吗?

  欸欸,这让在场的人多不好意思?

  再者,他如此这般不懂矜持,若被她家干爹一双虎目相中,绝对会想方设法扛他回天养牧场当她那个“带把的漂亮媳妇”呀!

  这不,他一抓她、扯她,干爹就动手了。

  “箭上淬毒。舒爷,她中了毒。”及时解释。

  “嗄?!”虎目瞪若铜铃。

  欸,干么吓她干爹?瞠圆眸子瞪他,以表内心不满。

  “不是能使香魂?对气味甚是灵动?难道不知自己中毒?”又是凛心凛意的口气,呛得人难受。

  她皱皱鼻子,发现近在咫尺的俊庞变得模糊扭曲,惹得她莫名发笑——

  “知啊……所以药丹……先吞了……”

  她知道中毒啊,所以瞒着干爹先吞了一颗随身携带的紫琼丹,那是干娘亲手配制的药,颇有解毒功效,只是症状得缓缓开解,不能立时见效,而她能靠意志力撑到现下仍不倒,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让干爹不着急,好好的,安心。

  结果,教他给毁了。

  “算了,总之你……你接好啊……”虚弱扯唇,丽颜血色尽失。

  “什么?你——”不及再说,被他掌住的纤巧双肩忽地往下溜滑。

  他本能收拢臂膀,将神识顿失的姑娘稳稳接住。

  不到夜半时分,北境三万大军已行军至五戟岭下。

  聂行俨令后防搭营严守,铁骑再分作三股,趁今夜浓雾大作,夜袭。

  此次袭击不再费事地迂回夹杀,而是正面与左、右两侧同时发动进攻。

  他掷出的那一箭,令对方主将非死亦是重伤,陀离军中无首,竟不能当机立断撤兵,这场夜袭恰好给新练的北境军试身手。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浓雾散去,战事亦歇。

  主将巴殷负伤身亡,陀离军溃败窜逃,飞泉关外五十里内的敌军尽数肃清。聂行俨再令旗下两名大将各率精兵两千,以追击为手段,驱逐为目的,将余下的陀离兵杀回他们自个儿地界。

  这一役,三万陀离军最后仅约莫千人生还,东迦部族的男丁几近亡绝。

  北境军赏给龙瑶公主的这一记耳光,既响又亮。

  月上岭空,圆满一轮。

  清辉之下,杀伐已止,盘桓且来去的夜风早将昨夜浓重层叠的血腥吹散。五戟岭下依阵驻扎的北境军大营静中肃穆,众将士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该巡防的巡防,各司其职,彻底严守,唯一被搅乱的,是那座被众军圈围在中间的帅帐。

  帅帐中就那么一张坚固的窄榻。

  窄榻上躺的就那么一个姑娘。

  号令数万铁骑的大将军王爷历经了长距离奇袭以及一夜战事,接着又安排几件要务善后,回到自个儿帅帐,没榻可躺,因姑娘一昏已睡足一日夜,至今尚不见醒觉迹象。

  聂行俨静伫不动,低首凝注那张唇色偏淡的脸,漫过心头的东西令气息绷紧。铁箭朝她疾去,在那当下,他束手无策,仅能眼睁睁看着。

  紧张,甚至惊骇。愤怒,令胸间绷疼。

  感觉皆因她而起,却不清楚该将此般心绪归纳在何层意义。

  她颈侧被铁箭划过的口子甚浅,又尽早吞了解毒丹,毒似是抑下。

  舒大涛本要快马加鞭带她赶回天养牧场,遭他阻拦,理由是怕她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气血奔急,会激引毒性再发。

  再者,北境军中亦有识毒的军医随行,能先行诊治。

  准备夜袭之前,老军医已好生号过她的脉,说是脉象颇健,昏睡便是自愈的手段之一,当无大碍。

  当时在她身边看顾的是她家干爹,而待他一战归来,帅帐里守在榻边的竟换成一名发色深红、高鼻深目的美妇,说话还带异族腔调——

  “夏札娜,来自天养牧场,大阳的干娘。见过俨帅。”

  “我家男人被我赶回牧场,大阳中毒,我接手。”

  他看她摆出一堆药罐,挖出数小坨药粉、药脂,有的和水喂进夏舒阳口中,有的用火薰燃,炙在头与四肢几个穴位。

  而当妇人松解夏舒阳衣带,欲掀开前襟时,她徐徐看向他,徐徐笑问——

  “您确定要继续看下去?”

  被突如其来一问,他蓦然回神,才知自己当真盯得两眼不眨。

  绷着微泛红潮的脸踏出帅帐,胡乱吃了些属下送上的热食,然后仔细巡视了伤兵们的状况,这才重新走回帐中。

  此时,他就这样静望榻上睡颜,心绪涌动,却没能抓住分毫。

  “舒夫人,在下有事请教。”

  “俨帅,咱有一事欲问。”

  在榻边照看的美妇与他几是同时开口。

  那张眼角已留风霜的面容转而向他,似笑非笑,之后淡淡扬唇——

  “俨帅以‘在下’谦称,那是讲江湖礼数,而非拿大将军王爷的威名压人,咱听着心里挺受用。只是你想请教的事跟我想问的事,咱料啊,九成九是撞一块儿了,既然我抢得话头,那就由我先说吧,不过这一谈肯定一言难尽,俨帅还是请坐吧。”

  很理所当然地反客为主,嚣张势头虽属内敛型的,仍是嚣张。

  当年天真爱笑的小话唠女娃为何会张扬到几近疯魔之境……聂行俨约莫有些明白了。被天养牧场这对夫妻一带,长年浸润,耳濡目染,果能如此。

  他撩袍落坐在榻边地毯上,盘腿挺背,两掌虚放于膝头。

  “舒夫人请讲。”他语调也淡。

  “好啊,那我可说啦。”

  她脸突然凑近,他不动如山,仅微乎其微蹙眉。

  她扭着鼻头嗅了又嗅,似确认再确认,认定了,遂道——

  “俨帅身上这股子香,是让人渡了香魂才致如此吧?”

  聂行俨深瞳缩了缩,直探进对方眼底。

  夏札娜笑笑又道——

  “但凡使香与炼丹,每个炼香魂丹的人都有属于自个儿的气味基底,你这香气我识得,是我同门小师妹独炼出来的,之后小师妹被西北鹰族的男人娶了去,先后替那男人诞下一双漂亮的孪生女娃,以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我师妹将独炼的香魂传给女儿们,说是给女儿们添嫁妆呢,只是那小女儿使得实在是……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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