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官庆龄朝李贤跪下。
李贤虽当他是儿子,但他毕竟还是姓官,是皇族,哪敢受他跪,避了开去。“你若死,老夫也无颜活下去,向少主请罪后,老夫就随你去。”他竟说。
官庆龄脸色一白。“李叔,你怎能为我揽罪,我不值得你陪葬。”
李贤落下老泪。“值不值老夫心里有数,你若执意要死,老夫陪你就是。”
“你们都别死,阿旭不会要你们以死谢罪的。”孙子凭见不得这生离死别的情景,没问过毕书旭就替他说了这话。
毕书旭见自己妻子软心肠,一副不忍心的模样,抿了唇,倒也没驳她的话,算是同意。
“少主不杀我,但我也没脸活了,更没脸见……”官庆龄忍不住瞧向水仙,她没看他,低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十分失望,因为到此时此刻她仍没关心过他一丝二毫。
“堂兄,你背叛之事,我当成家事,这事咱们兄弟日后关起门来说,而这会,咱们先杀了太叔衭!”毕书旭目光凌厉朝太叔衭望去。
太叔衭心惊胆跳起来。“不……”
“太叔衭,我等杀你这天等好久了,眼下终于等到了!”毕书旭让孙子凭扶着过去。
官庆龄那剑没伤到要害,但也让他流了不少血,孙子凭瞧了刺目,一脸担心,毕书旭将她的表情瞧在眼底,轻叹一声,官庆龄能伤自己,全是自己大意,明知该防他,仍是不留心就被伤了,他悄悄捏她的手安抚,在这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刻,她心情不好可是会扫兴的。
她咬咬唇,晓得他难得哄她,这才脸色略略好转。
毕书旭亲自握剑。“听说是你亲手杀了我父皇与母后?”他逼近太叔衭问。
太叔衭惊恐地咽了口口水。“是又如何?”
“是就该死!”毕书旭眼神极度冰冷,嘴角的笑痕残酷,一剑过去就刺向他的左腿。
“啊!”太叔衭吃痛大叫。
“刚那一剑是为我父皇刺的,接下来该换我母后的分了!”他动作未停,一剑又画过太叔衭的右腿。
太叔衭痛得脸色发青又是一阵痛呼。
“这几年拜你之赐,让我过得不太舒心,这一剑权当为自己讨点公道回来。”他剑一挥,砍了太叔衭的左手,太叔衭抱着断手在地上打滚。“还有右手,这一只手我打算砍下来送给我的小妻子,谁让你之前伤她不轻,我发过誓替她报仇,至于你那颗贪婪卑劣又混浊不
堪的心,等砍下右手后,就该为这几年受你残害的天下百姓挖心祭天!”
太叔衭脸上血色尽失。“你别过来,你如果杀了老夫,那丫头也得死!”他倏然说。
毕书旭顿了脚步。“你说什么?”他眼睛闪起莫测的光泽。
太叔衭先是喘喘地笑了几声,接着居然抱着断臂肆无忌惮的大笑。“你对她爱若逾恒,为了她什么都肯做,那老夫就让你失去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毕书旭眯起眼。“为了能苟活,你别告诉我,你能解高家魔咒,你根本没这能力。”
“老夫是解不了高家魔咒,让她活超过三十岁,但老夫却能让她立即就死去!”太叔衭由衣襟内颤抖的取出一片指甲。
毕书旭一见到那指甲,立即变了神色。
“认出来了吗?这是她的指甲!”太叔衭得意至极的说。
孙子凭自己见了不由得一惊。“当日这片指甲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那日在树林里,他丢下指甲后阿旭才放人的,为何他还能再拿出另一片指甲来?!
太叔衭阴险狰狞的笑着。“老夫那日丢出的是别人的指甲,哪里是你的。”
她白了脸,“你骗了我们……”
“哈哈哈,老夫岂是这么好摆布的人,官九阳,老夫只要有了她的这片指甲,就能施咒黑术让她立刻死去,这下老夫瞧你还能不痛彻心肺吗?!炳哈哈!”
毕书旭心中波澜翻涌,简直怒不可言。“你敢!”
“老夫已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叔衭发狠,用着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捏着孙子凭的指甲,嘴上念念有词,不一会指甲冒出了黑烟。
孙子凭大惊,面色完全死白下来,毕书旭同样心惊动魄。
“太叔衭,我这就杀了你!”毕书旭急着要他死,他一死就无法施咒。
谁知他才靠近,官庙孔竟不知由哪里冲出来阻止他。“别过去!”官庙孔拦道。
“你让开!”毕书旭大喝。
“不让!”
“孙子凭救过你,你忍心见她死?!”
官庙孔冷笑不语,就这片刻耽搁,太叔衭已施完咒术,手中的指甲已成灰烬散掉。
“哈哈哈,来不及了,楚王居然也离京来了,来的好,正好赶上瞧她的死状,她会七孔流血、全身干涸而亡,死状奇惨……呃……老夫……老夫怎么……啊……”
忽然,众人见本来还嚣张狂笑的太叔衭突然抓着颈子痛苦的倒下,全身抽搐,鲜血由他的七孔不断的冒出,布满他整张脸,形容恐怖。
他目眢尽裂的指着官庙孔。“你……是你?!”
“没错,是我,我将指甲调包了,你施咒的对象不是孙子凭,而是你自己。”官庙孔痛快得意的告诉他。
他眼眶都瞪裂了,愤怒到极点,想扑上去掐官庙孔泄恨,但人还没扑上前就全身骨头已碎,痛苦的瘫在地上,不久后血液流尽,成了一具干尸。
而他在临死前脑中想起高明宗死前对他说的话——没有人注定不朽,天地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自己注定因高家之女而亡,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众人见太叔衭骤死,死状还极其恐怖,无人不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他手中的指甲怎会不是我的?”孙子凭将目光由太叔衭的干尸上移开,心惊的问向官庙孔。
“事情是这样的,刑场脱身后,我本来不打算再回宫,想隐姓埋名过日子,但想起太叔扶手上还有你的指甲,而他早晚会以此要挟你,所以我才决定再回宫去,这次回去就是替你拿回这片指甲,找到你的指甲之后,我就偷偷调包,换成太叔衭自己的指甲,而这趟我见太叔衭带了指甲上路,就知他可能要伤害你,所以才偷偷的跟来。”官庙孔解释。
“你早晓得当日他并未将我的指甲还来,所以为了我,你又冒险回去见他,现在还不辞辛劳的跟来救我,你对我……”她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多谢你救我的妻子,不过,你是怎么得到太叔衭的指甲?”毕书旭虽感谢官庙孔为她冒险,但太叔衭是何等精明之人,怎可能任人取走他的指甲?
“我设计了场意外,让他受伤,趁机取得。”
毕书旭脸一沉,官庙孔将此事说得轻松,但他晓得官庙孔必定冒了极大的性命危险才取得,身为男人,这时不是吃醋的时候,他上前慎重的朝官庙孔伸出手。“我欠你一份大恩,此生绝不杀你。”他承诺将来登基为帝后,给官庙孔免死金牌,让他不必再担惊受怕哪日会再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死无葬身之地。
官庙孔感激的落下泪来。“多谢,能安稳的睡上一觉一直是我毕生的愿望,若未来能够如愿那便心满意足,只不过……”他不舍的瞧向孙子凭,他喜欢她,可惜她已嫁给官九阳,自己此生是无望了,一场单恋结束,不免落寞。
毕书旭将他的失落瞧在眼底,将孙子凭搂着更紧些,这女人是他的挚爱,即便这人为她做得再多,也不容有丝毫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