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安睿,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孕后,天天草木皆兵,生怕她不小心碰到、撞到,除非前面医馆有什么事情,否则只要没事便护在她身边,简直就像是只母鸡一样护着她这只小鸡。
白果巡视了下屋内,“对了,甘草呢,甘草怎么不在你身边?”
纪紫心解下身上的紫貂大氅,“连着几天的大雪,冷得让人从骨子里都发寒,安睿这些天又常常跟着父亲在外奔波帮忙看诊,因此吩咐了膳房给我备些羊肉,想炖个羊肉炉让他跟爹补补身体,这屋里的红枣没了,我让她到医馆拿一些回来。”
白果为她拿来暖手的小手炉,“小姐,屋子温度降了,这手炉你先拿着,我去加些炭火。”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甘草焦急慌乱的声音自外边断断续续地传进了屋里,纪紫心拧着眉头看着白果,“这甘草是怎么了?这样大呼小叫的。”
她这话才说完,甘草便推开门气喘吁吁的跑进内厅,“小姐,不好了,姑爷出事了!”
“你说什么,安睿出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纪紫心惊骇地自椅子上站起,还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桌几。
“小姐,刚刚有人来报,说老爷跟姑爷回来经过鹿丰山山脚时,正巧遇上了雪崩,把他们的马车都埋了,已有不少人前往帮忙挖掘,苏管事也已经在召集男丁准备前去救人。”甘草捂着激喘不已的胸口,慌张地将自己方才听到的消息告知她。
“怎么会这样?小姐,现在、现在要怎么办?”白果被这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焦急地直问着,“小姐,老爷跟姑爷,他们……现在怎么办?”
纪紫心率先冷静下来,“白果,把我的大氅拿来,我现在要赶去意外现场。”
“小姐,你现在怀着身子怎么可以去,太危险了!”甘草听到赶紧制止。
“不去看看我不放心,怀孕又不是生什么大病不能出门,你们别拦我了,我一定要去。”她扯过白果手中的大氅披上,带上手套,不顾她们两人反对,疾步往外走。
她们两人拿过自己的大氅也赶忙追上,“小姐,等等我们!”
“你们一人谁用跑的,去叫沉香把马车驾到大门,快点!”
“我去,我跑得快。”白果拔腿便往马厩的方向跑去。
“小姐,你慢点。”甘草扶着她走过湿滑的雪地。
纪紫心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到事故现场,哪还有那心思慢慢走。
来到医馆大厅,苏管事已经召集好人马,正拿着工具要赶往雪崩地点救人,纪紫心向前交代了他一些事情,沉香跟天冬两人已经将马车驾到大门前,白果在马车上等她们。
她也不再多说,心急如焚地上了马车,“沉香你驾车较稳,你来驾,快点,我们先过去。”
“好的。”待她一坐稳,沉香手中的缰绳便不断地催赶着前头的马儿,要它们飞快向前奔驰。
这路上积雪甚深,速度无法加快,让马车里的纪紫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白果将小怀炉放到她手心,“小姐,我们出来得匆忙,马车上也忘了备火盆,这小怀炉你先拿着。”
就在沉香驾着马车准备驶过一座木桥时,马车忽然一阵剧烈摇晃,使马车里的她们剧烈地震动了下。
不多时,马车外便传来沉香紧急拉紧缰绳的怒斥声音,“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持刀抢劫!”
“马车里的人,想活命,就给老子老实下车!”
另一隅。
苏管事正要带领家丁前往帮忙救灾,便看见赵天祺与纪世杰两翁婿由另一边缓步朝医馆走来。
“老爷、姑爷,你们两人能逃出生天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一看见他们两人,苏管事开心地差点流泪。
“我们所搭的马车车轮坏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人来修理,或是其它马车可以搭乘,这才跟女婿走路回来。”
苏管事愕然地看着他们翁婿两人,“老爷,您跟姑爷不是遇到雪崩吗?”
“苏管事你在胡扯什么?”纪世杰皱眉甩了下衣袖,“什么雪崩,我跟我的好女婿还要活着看孙子、孩子出生,你真是乌鸦嘴!”
“老爷,不久前有个人来通报,说你跟姑爷在鹿丰山山脚下遇到雪崩,整个马车都被埋进了雪里!”苏管事慌张地说着。
一旁的赵天祺一听,察觉不太对劲,疑惑地低喃,“有人来报,不对,稍早我与岳父是有经过鹿丰山,不过鹿丰山山上的雪还不足以造成雪崩……”
“这不,老奴已经找了家丁要前去帮忙挖掘营救,而且小姐也已经先搭车前往发生雪崩的地点了!”苏管事听他这么一说也懵了。
“你说什么?紫心已经赶过去了?!她怀着身子,你怎么可以让她去那种地方!”赵天祺拉过苏管事,怒声质问。
“姑爷,老奴劝过小姐了,可小姐一听老爷跟姑爷出事,怎么也待不住,非要到现场去看!”苏管事连忙解释,“究竟是谁这么可恶,竟然来报这种假消息,还好姑爷跟老爷你们两人都没事。”
“假消息……”赵天祺虎口抵在下颚思索,眼睛蓦地一瞠,“不对,出事了,快将我的坐骑牵过来!”
一旁的苏管事不敢担搁,马上命人到马厩将赵天祺的坐骑牵过来。
纪世杰也察觉到这事情似乎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神色慌张地看着赵天祺,“安睿,你说什么,出事了?”
“岳父大人,这有可能是陷阱,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必须马上追上紫心,否则就晚了!”
前些日子英招同他说过,似乎有看到赵天佑的心腹出现在县城里,当时他曾经让英招多留意,但英招暗中调查了几天,赵天佑的手下却从此没了踪影。可不久后,他外出时却在无意间见到一群像是混迹江湖的人出现在城里,这两件事情肯定有关联。
就在他扯过缰绳准备翻身上马前去寻找纪紫心之时,天冬浑身结着冰霜,一身是血跌跌撞撞地朝他吃力跑来,虚弱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我们遇到了劫匪……”
赵天祺冲上前去,拉过天冬,“把话说清楚!”
“姑爷,我们经过木桥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蒙面的凶恶劫匪……劫持了我们的马车……我……我是当时摔落一旁的河底,才逃过一劫……”
苏管事不敢担搁,火速拿了件大氅将浑身快冻成冰棍的天冬包覆住,又赶紧让人端了热姜茶过来。
天冬一边喝着热姜茶,脸色发紫浑身颤抖地说着,“姑爷……我看他们将马车拉往黑木山的方向……”
“岳父,你在家里等着,我会将紫心救回来的!”话落的同时,赵天祺已经策马狂奔消失在他们眼前。
冬天的夜晚本来就降临得很快,尤其是山上,未时刚过,整个山头已经是一片漆黑,纪紫心被关在一处脏乱的柴房内,当中只有一堆干稻草和一盏油灯,她从不断渗进刺骨寒风的缝隙中向外望去。
寒风暴雪的外头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源,只听到张狂强劲的寒风刮过树梢发出恐怖至极、令人心惊胆颤的呼啸,让她的心更沉了几分。
“小姐,好冷啊,你快别看了,我把这干枯的稻草塞进墙壁的缝里,堵住不断吹进来的寒风,不然愈晚愈冷。”白果手上拿着干稻草,跪在墙边用力地将稻草塞入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