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听到怜儿的声音,靳永贞立刻站起身急急迎上去,“可有王爷的消息?”
“圣上跟前的公公前来,说是圣上宣见小姐。”怜儿说道。
见她?靳永贞愣住。
怜儿上前,连忙替靳永贞把斗笠面罩给戴好。
靳永贞吸了口气,定下心神,她可以不信天下人,但她相信温良玉,虽然不知他意欲为何,但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头戴面罩,低头跟着等在外头的太监走。
一路上,她可以察觉四周打量的目光,众人皆好奇这个艳妓是长得如何妖娆足以令玉王爷礼法不顾,神魂颠倒。而今温良仁遇袭,生死未卜,圣上却在这个时候召见她,这样的安排更令人匪夷所思。
皇帝的麾帐一片死寂,诸位随行的王公大臣也是凝重着一张脸。
就见坐在主位的皇帝两眉深锁,神色抑郁。
靳永贞跪在底下,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响。
“玉王爷说你善医术?”
靳永贞在面纱底下的神情一楞,但想起了温良玉的交代,不疾不徐的说:“回圣上,是。”
“好。”皇帝咬着牙,“若你能救太子,朕一定重重有赏。”
救太子?她?
靳永贞还来不及反应,温良玉的大手已经一把拉起了她。
“事不宜迟,本王带你去瞧太子。”温良玉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医说太子身上的箭头深入脏器,若贸然将箭拔出,太子会因鲜血四溢,命丧当下,众人束手无策,现在只能交给你了,本王派人将怜儿带来,帮你打下手。”
靳永贞脑袋一片空白,只能被动的被拉着走。她的医术不过就是懂得包扎处理伤口,现在要她救连太医都没法可治的温良仁?
温良仁的营帐里,宁贵妃坐在一旁低泣,几个随行出宫的太医全都死白着一张脸在一旁束手无策,只见温良仁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己经半昏迷。
温良玉一进来,就斥声说道:“全都是废物,立刻给本王滚出去。”
宁贵妃悲伤难抑,方才已经从圣上跟前的太监那儿得到了消息,她哭红着眼,哽咽说道:“这女子不过是你府里的一名艳妓,真有能耐能救太子?”
“母妃,她可是跟在汉阳战天身边多年的人。”温良玉简单的回了一句。
宁贵妃一震,汉阳战天的名号名闻天下,身边的能人不少,就算是名艳妓,善医术也不是不可能。
“母妃,别担搁了救皇兄的时辰。”
宁贵妃心一紧,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她的长子是北周的太子,将来的皇帝,有着一统天下的雄心,她不能见他有个万一。流着泪,她立刻退了众人,自己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当帐内一空,温良玉几个大步来到自己兄长的床前。
“皇兄?”他轻声唤道。
温良仁微张开眼,见到是他,虚弱的扬了下唇,“难得见你为吾担忧。”
温良玉挤出了一抹笑,看向一旁,“出来吧。”
他的话声才落,一抹白色身影自一旁的屏风闪出,清瘦的模样宛若虚幻中走出。
白衣男子几个大步上前,俯下身子专注的看了温良仁身上的箭伤。
“王爷,好弓法。”他开了口,语调淡淡的,似在谈论天气,“若再一寸,只怕大罗神仙也难救。”
“这是当然,本王可是温良玉。”
白衣男子一笑,立刻拿出银针飞快的封住了温良仁几个穴道,看着已经半晕的温良仁说:“太子,忍一忍。”
话才落,他已经不留情的将箭给拔出,血立刻喷出,原就痛得半晕的温良仁,彻底的晕了过去。
靳永贞看着温良玉在一旁帮忙白衣男子,他脸上的专注令她觉得陌生,原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从没料到他深藏不露到令她害怕的地步。
“小姐,”怜儿来了,伸出手扶住了脸色有些苍白的靳永贞,“坐着吧!看来还要好些时候。”
靳永贞惊讶的看着她,“你来了啊?”
“王爷带小姐出去散心时交代,要给小姐备甜汤,所以给小姐送来了。”
这个时候,靳永贞压根没有心情吃东西。
“吃点吧!小姐。”怜儿拉着靳永贞坐了下来,“那白衣男子姓卓名洛风,他是天下第一神医,有他在,太子爷绝对不会有事。”
卓洛风,她听过这个名字,那个纵横各国、来去自如的灵派掌门人的大弟子。没料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看这个情况——
靳永贞看向怜儿,“你认得卓神医?”
怜儿点头,“他是怜儿的大师兄。”
“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
怜儿一笑,“是无父无母,但有师兄。”
这一夜给靳永贞的惊吓实在太多,她闭了下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道:“如果卓神医是你师兄,那你不也是灵派掌门人的徒弟?”
怜儿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迟疑的点了下头。
靳永贞的脑子再次乱了起来,她的贴身侍女竟然是这么大有来头的人?“你为何进卫国公府?”
“关于这点,”怜儿无奈的看了温良玉一眼,“小姐还是自己去问王爷。”
靳永贞转过头,定睛睇着一脸专注的温良玉。
第10章(2)
天色微亮,对众人而言,漫长且煎熬的一夜过去了。
温良玉将手洗净,眼神轻轻的扫了一眼,卓洛风就跟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真累。”温良玉伸出手一把拉着靳永贞,头靠着她的肩,“快带本王回去歇息。”
靳永贞心中一堆的疑问,但是见他疲累的样子又心有不忍。
她戴回面罩,跟他并肩走了出去。
“禀告父皇,”温良玉也顾不得多双眼睛盯着,手抱着靳永贞的腰,“太子无碍,只须休养几日。只是本王的爱姬倦极,本王要陪侍一旁,天大地大的事都别来打扰。”
陪侍?原本众人皆欣喜温良仁无事,但一听到温良玉的话,脸色全都变得阴晴不定,哭笑不得。
靳永贞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令她彻底的无言。
回帐里,靳永贞沐浴后,只见温良玉已经洗好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她跟着躺了下来,虽一夜未眠,但心中挂着事,也没有睡意。
“闭上眼。”他伸手抱着她,搂她入怀,“该是累了。”
“我被你弄胡涂了。”她侧过身,手搂住他的腰。
“记得多年前,我便多次提及要你别进宫吗?”
提起旧事,靳永贞垂下了眼,以前不懂,最后却明白了他话中深意,“记得,你担心我会闯祸。”
“要在宫里立足,就必须多长个心眼。每个人心中都有算计,各演各的戏,今天不过也是场戏。”
“戏?你就不怕一个失准,太子爷真怎么了?”
温良玉将她的手压在自己胸膛,眼睁开,对上她的眸,“在你眼中,本王如此不济?”
“只怕万一。”靳永贞轻声的说。“我觉得我真不了解你。”
他将她圈进怀里,“我自小学艺,师承灵派掌门白阳,但本王身分特殊,此事秘而不宣,就连我父皇都不知。”
她的心微惊,想了一会儿,“圣上不知,但太子知道?”
温良玉点头,“包括我在内,白阳共收了七名徒弟,我从没叫过他师父,但他很看重我,不过这也不令人意外,毕竟本王生来便是玉树临风,众人疼爱——”
“在跟你说正事。”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他嘴角扬起一笑,“除了我以外,白阳那老头子的六个徒弟,老大卓洛风医术见长,老二齐洛善毒,老三就是你熟悉的墨寒,武艺不在本王之下,老头子将人放在我身旁也是希望我们两人能互相切磋精进,至于老四柳若安,精明的脑子你也见识过,老五楚谨——”温良玉顿了一下,那个傻大个,直接跳过,“不值一提,至于小师妹就是莫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