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离开,凉亭里就剩下洁英和燕祺渊。
原则上这种时候,花痴会伺机而动的准备扑上前,洁英内心挣扎着,她要扑吗?会不会扑出问题?她真是后悔选错角色。
正思考着要怎么开口,燕祺渊倒是先说话了——
“姑娘是喻宪廷喻大人的千金?”其实刚刚出了永宁宫后,他立刻招人探问她的身分。
洁英把脸上的笑容再扩大,努力挤出几滴口水,但没成功,只好把头点得像招财猫一样,两眼再眯成线。
“是啊,御花园里热闹着呢,燕公子要不要去逛逛?”
见他不为所动,她咬牙向前跨了两步,离扑还有点远,但至少表现出诚意十足,她犹豫着要不要玩大一点,直接勾上他的手,把他吓出一个屁滚尿流,有多远闪多远。
于是她的头侧斜五十度角,眼睛下瞄着,柳眉往上挑,右嘴角上勾带动右脸颊颤动,很标准的八点档坏女人行恶前的预备表情。
看着她的脸,他也挑起浓眉想看她要做什么坏事。
在妙真道人演过那出戏后,现在的他已经改名叫“人肉箭靶”了,想要保命的话,最好离他三百公尺远,免得好处没捞着,坏事找上门。
于是他想知道主动贴上来的她目的是什么。
洁英放大胆量的把花痴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只见她真的扑上前,勾起他的手,声音嗲到自己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
“燕公子,咱们一起走吧!”
他快推开她、他快推开她……她在心里默念着,只要他一做出推的动作,她立刻掩面痛哭、悲愤交加,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他。
但是……并没有!他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攥住她的手,把她小小的手裹在掌心中,笑得一脸桃花舞春风。
“好,一起走,我听说有几盆新贡的菊花是往年没见过的品种,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跟皇上伯伯要了,送给你好不好?”
他表现反常。
吭!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就不耐烦花痴啊,她明明见到他对贴上来的姑娘不假辞色,她明明就……
莫非是自己长得太漂亮,让他无法拒绝?
不可能,原主虽然长得白白净净挺顺眼的,但要达到美艳的标准还有一大段距离,何况原主才九岁呢,能漂亮到哪里去?不提别人,光是喻柔英都比原主漂亮三十倍不止。
既然如此,他这个表现……不会吧,他有恋童癖?!他喜欢未成年小雏妓?!
洁英真的很后悔,想把手抽回来,但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掌心像装了强力吸铁,让她怎么拚命都抽不回来。
她使着劲儿、憋着力气,一张小脸从白转红,手依旧抽不出来。
“怎么不走?我领你去找皇上伯伯啊!他最疼我了,我想要的,他都会给。”
所以咧?想要顺便赐个婚吗?古代皇上不是很喜欢兼职当媒人?
她才不要咧,有人等着杀他呢,虽然穿越种种不好,但至少还活着,生命美妙,她不要随便糟蹋。
看来不跑不行了,就算会得罪他,也得拿他当瘟疫躲了。
“我手痛,燕公子先放开我好不好?”她满脸的楚楚可怜,像刚被家暴的小女生,让人见了不忍。
“好。”他从善如流,笑着松开手。
松口气、甩甩手,她突然张大无辜的大眼睛望向他身后,微屈膝,装模作样的道:“皇后娘娘好。”
燕祺渊暗笑,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到这里找秽气?
竹苑的正后方是冷宫,里头有不少女人想把皇后娘娘给生吞活剥。
不过,看她这么卖力演出,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转过身。
他一转身,洁英哪还有不溜的道理?立刻发挥百米竞赛精神,手刀狂奔,即使她脚底下踩的不是风火轮也不是Nike鞋,但谁也别想追上她。
洁英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多远,总之感觉已经跑到安全范围了,她才停下脚步,两手撑在大腿上,屈着身体很不文雅地大口吸气、大口吐气。
没想到一个黑影晃动,赫然乍见一个人形立柱突然挡在眼前。
她抬头一看,哇咧,有这么神吗?他什么时候追上来的?莫非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凌波微步?
“喻姑娘跑得这么急,是想去哪里,要不要在下送姑娘一程?”
这会儿再装花痴就是呆瓜,她急急的说:“不必,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小鬼桥,谁也别管谁的好。”
“喻姑娘不是邀请本公子一起逛御花园吗?”
哦,对不起,纯粹选角错误,她干笑两声,“小女子刚想起来,今日有要事待办,不如……下次再约?”如果他有幸活到“下次”的话,她发誓,自己会竭尽全力赴约。
她不作假,他也不演戏了。
压低声音,他对她行恐吓之实,“明眼人不说暗话。喻姑娘,如果你是个聪明的,方才与九皇子推敲之事,最好别对第三人说道,否则……引祸上身,可别害得喻家被灭门。”
有这么严重?她只是在玩动动脑,只是在演名侦探柯南。
洁英与燕祺渊四目对望,他认真的神情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答案—— 事情就是这么严重。
她是个识时务的,立刻点头如捣蒜,还举手加码的对天发誓,“我绝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很好。此为其一,其二……”他顿住。
她急问:“其二如何?”
“天底下没有可靠的保命符,自己的性命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拉过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放在她的掌心当中。“记住,天底下只有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信。”
“哦,好的。”
洁英傻傻地点头,却完全不认同他的话,她有爹娘有哥哥,两个哥哥更是人中菁英,有他们在,她还考虑自保,那是对他们能力最大的污辱。
但洁英才不会傻得和他辩论,这时候该做的是远远的离开他。
所以她虽然点着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写着“阳奉阴违,甩开你才是重点”。
燕祺渊看出她的想法,忍不住笑弯了两道眉,“你最好有这么听话。”
不放心她吗?她连声保证,“我有。娘叫我往东,我绝对往东;爹要我朝西,我绝不会走北,“乖乖牌”三个字是专门用来形容我这种好小孩的。”
小孩?他嗤了一声笑出来。
她哪里像小孩了,不管是言谈举止,还是态度表情跟想法推敲,怎么看都像大人。
他深深地看着她,像是想看透她的灵魂似的。
唉,三十岁老女人的灵魂有这么容易看透吗?戏龄十三年不是混假的,想当初她纵横各家电视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哪个杜鹃窝里的蛋呢。
思及此,洁英瞠大双眼,装出九岁孩子的天真无敌可爱模样。
“记住我了吗?”
干么记住他?她心里直觉反应的想着,但嘴巴却回答,“记住了。”
说实话,他这张绝美的容颜,要让人遗忘还真是不容易。
“等我几年,不要轻易许了别人。”他靠近她耳畔低语。
“呃?!”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被人家一见钟情了?!
有这么厉害?她才九岁啊,未来难说得很,万一她十二岁长天花,变出一张麻子脸,他娶是不娶?
她本想换个语气说:小伙子啊,姊姊教你,人生道路还很长,未来会发生什么状况无人可以预料,定论千万别下得太早……
但根本没机会,因为皇上正带着一群妃嫔朝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