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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她的出身太低了,被刁难是在所难免,摆在面前的规矩是她过不了的坎,真想跑。

  “不怕,有我在。”

  温厚的手掌覆上莹润柔荑,梁寒玉身子一颤,露出苦笑。

  马车里,只有他们俩,正好能说些心里话。



  “你不说我还真怕了,你家是狼窝还是虎穴我都搞不清楚,就这么一头栽下去是不是太冒险了……”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定,心里七上八下。

  她是要去京城,那个一块招牌掉下来都有可能砸到皇亲贵族的地方,她一句话也不能说错,要战战兢兢的低头做人,否则项上人头随时会不翼而飞。

  “我不会让他们吃了你。”他许了承诺。

  梁寒玉没好气的一横目,娇态横生。“你能时时刻刻看顾着我吗?一进了深宅大院就有如入了虎口,我不招惹人也会有别人来找我碴,后宅的刀光剑影一点也不亚于你们男人在朝堂上的厮杀。”

  一听她的形容,战铁衣无声的笑了,大手轻握住她莹白小手安抚,不敢用力怕伤了她。“做你自己就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有所顾虑,龙潭虎穴我陪你一起闯。”

  闻言,她脸色和缓了些,心中十分甜蜜。“要是我把你们将军府搞得天翻地覆呢?我不太会委屈自己。”



  “那就翻吧!我们是武人之家,不拘小节。”他言F之意是不注重规矩,便宜行事。

  “当真?”她两眼一亮,跃跃欲试。

  “大不了分居别住,我有皇上另行赏赐的宅邸,在青花胡同,五进院,够你折腾了。”他很清楚,没长辈在她会更自在。

  “你是说真的还是哄我开心,我们能搬出将军府?”她记得他是嫡长子,长子长孙得继承祖业。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梁寒玉是不敢捡的,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恐怕藏了毒药,麻烦在后头。

  “只要你想就能。”他曾经吃过的苦他不会让她再尝一遍,要不是祖父的缘故,那座死气沉沉的将军府不值得他留恋。

  她忽地眼一眯,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尚未告诉我?快老实招来。”

  梁寒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正经严肃的和他谈,总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应付,不为他添麻烦,但是战铁衣紧握不放,以长年握剑带着茧的长指抚着她嫩白葱指,爱不释手。

  “也没什么,战国将军是我祖父,我父亲的封号为武陵将军,他功绩不如祖父,但祖父过世后由父亲继承祖父的封号,故而仍是战国将军府。”

  皇上有意将战国将军之名赏赐给他,让他继承祖父之威,统领雄兵,只是父亲尚在,子不越父而承祖志,因此他仍只是将军府的少将军。

  “还有呢?”她没听到她想听的。

  看到她娇嗔的神情,战铁衣内心为之柔软,不禁在她唇上一啄,惹得她娇嗔不已,面红如霞。

  “我爹自小就定下一门亲,是永安侯之女顾嫣然,也就是我娘,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但是他在娶我娘之前恋上了另一名家世不错的女子秦红缨,便起了悔婚之意……”

  想当然耳,老将军为人重信守诺,怎么可能让向来看重的长子毁诺?最终武陵将军放弃了所爱女子,将顾嫣然娶进门,夫妻间虽未有深厚情感但也相敬如宾。

  只是元配入门三年未能有孕,而秦红缨却始终未嫁,苦苦等候情郎来迎,一是为子嗣,二是为了全情义,武陵将军终是纳了心上人为贵妾,三人之间再起风云。

  在情感上,武陵将军偏向秦红缨,总觉得自己委屈了她,当初未能娶她,让她现在屈居人下,因此极为宠爱她,一个月有多达二十日宿在她屋里。

  在对元配他只有敬重,认为把掌家权力交到她手上便是尽了为人夫的责任,夫妻两感情越见淡薄。

  一年后秦红缨生下庶长子,没多久顾嫣然竟也传出喜讯,来年生下一子战铁衣,妻妾间的角力益发激烈。

  两个女人都想要自己的儿子继承将军府,将军府的规矩是财产由承爵之人独得,其它兄弟只能自己挣家业,而且祖训有言,只有嫡子才有机会承爵。

  这对庶长子战西华而言,简直是不能接受的事实,他才是先出生的长子,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凭什么战铁衣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名正言顺的小将军,而他只因娘亲是妾就得拱手让人,半点好处也捞不着。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含我娘亲在内,为了一己之私,她连亲生儿子都能利用。”她的心已经腐化了,一心和那个女人争斗,不死心想拉回父亲的心也就罢了,竟还以儿子为筹码满足私欲。

  那一年他在山里跌断了腿,有一部分是娘亲的计谋,她事前便知道有人欲加害于他,但她睁一眼闭一眼,以他为饵,趁机捉那对母子的错处,好引起他父亲的不悦。

  那对母子并不想他死,只是想弄残了他,一个残废就没资格和人争了。

  若非他遇见了她,便当真如了那对母子的愿了。

  思及此,战铁衣的眼神一柔,满溢着笑意的凝望救了他两回的小女人,她娇美的面容是他一辈子看不倦的风景。

  “喂!你不要吓我,怎么听来比龙潭虎穴还危险,我可不可以打退堂鼓?”她故意露出苦相。虽觉得前路危机重重,但见他方才说起家事时苦涩的神情,她就有不舍他一人面对的心情。

  “不行。”绝无可能。

  梁寒玉噘起嘴。“你这是骗婚,全无道义,枉费我救你一命,你居然是恩将仇报。”

  “我给了你一万两银子当聘礼。”他嘴角上扬,颇为愉悦。

  一提到银子她就心虚了,气势上少三分。“我缺钱嘛!你仗义资助一下显得你有胸襟,是大气的人。”

  一万两听起来很多,但其实不太够用,她留了五千两给三哥当重建费用,将两间铺子重盖扩充,然后在同一条街的不远处置购一座三进宅子,做为她的私人住宅。

  有了火烧铺子的惨痛经验,她了解到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得分开放分散风险,以免一无所有。

  是不是再开棺材铺尚在评估中,这一去京城也不知晓何时才能再回来,她是打算把新盖的铺子也给三哥,他想自个儿开铺子或出租赚租金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剩下的五千两她准备拿来置办嫁妆,要嫁入一等勋贵的府里,首饰、衣服、脂粉什么的不能太寒酸,不用多,几十个箱笼也是必要的,她还想着要带自家的金漆小棺来送人。

  “你不问姓白的下场?”战铁衣抚着她垂落面颊旁的青丝,很是喜欢的在指上缠了几圈又放开。

  交给他还有什么问题,肯定不死也半残。梁寒玉斜目轻睐,眼波迷人。“不死就好。”

  总归是渊哥儿的亲生父亲,真让人死了,日后在渊哥儿那边说不过去,还得顾及他的前途。

  梁寒玉这回上京就带了几个人,坐另外几辆车,香草、春满是服侍的丫头,不能落下,没了棺材铺就没有生计的莫绿绮肯定要跟,她充当管事娘子,渊哥儿则是小厮,负责跑腿。

  叫人意外的是老道士孙道明也要跟,他脱下道士袍换上墨色儒袍,再将他凌乱的山羊胡修一修,倒是有几分士人味道,再摇起扇来,活脱脱是文人雅士。

  孙道明担任的是管家,掌管对外的大小事,譬如与人洽谈、采买,将林林总总琐事向内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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