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都知道,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见外吗?”杨子谦温和的笑笑,完全没有不悦的神色。
孟佳梨一直知道他对自己的宽容,感动的抿唇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道歉了。”
杨子谦拿她没辙的摇摇头,不过心情真的放松了不少,“佳梨,其实我这次来台北,除了看看你过得如何之外,也顺道去看了赵伯伯。”
“赵伯伯还好吗?”提到老人,她连忙关切的问,很担心听到恶耗。
“放心,他现在接受标靶治疗,控制得不错,他要我替他问候你,还有谢谢你。”
“你没告诉他吧?”当初她只说是耿柏恩良心发现,所以才把地还给赵伯伯以报儿时曾经照顾过他的恩惠,并没把实情告诉他,否则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应该宁愿自杀也不会同意。
“他是要谢谢你替他费这么多心思,介绍那么好的医生给他。”杨子谦很想不顾一切的告诉赵伯伯,但毕竟自己答应过盂佳梨,所以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举手之劳而已。”孟佳梨举起手看了看腕表,一脸抱歉的道:“子谦,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在外面待这么久。”她还想回去准备晚餐呢。
第8章(2)
“你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杨子谦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是我自己愿意的。”她轻声道。
“你以前是个热爱工作,喜欢大自然的女孩,从来就不是个宅女,这样被囚禁在狭隘世界的你,怎么可能是自愿的?”他根本不相信,忍不住道:“佳梨,干脆跟我回去——”
“子谦,我已经是耿太太了,我要守护的,只有我那个家。”
“那也算是个家吗?”杨子谦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我还记得他在婚礼上是怎么羞辱你,我不相信你在那个家会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别说了,你不了解他。”她轻轻微笑,眸中没有任何苦楚,反而带着点点甜蜜,让杨子谦觉得有点刺眼,一股酸气情不自禁的直往上冒。
“我了解,他根本不是男人,若真是男人就直接找伯父报仇啊,找你宣泄算什么?”他越说越气愤,声音不自觉的扬高。
“子谦,他对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很多时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爱情,有时是藏在细节中的。”孟佳梨无法一一说明自己的感受,但她知道那些都是真实的。
例如,即便冷言冷语,却总是会推掉应酬,尽量回家吃晚餐,又例如,说要折磨虐待她,却又在发现她晕倒之后的隔天,请了两个佣人。
她的心因为这点点滴滴而盈满了甜蜜,虽然目前为止,耿柏恩还是无法放下仇恨,但她会慢慢等待的,即便必须耗上一辈子,她也无悔。
“你……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太扭曲了,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孟佳梨美丽的瞳眸中流光四溢,唇角扬起的笑容彷佛照亮了那张略微憔悴的脸庞,专注的回视着杨子谦道:“我从来没变过啊。”
杨子谦愣了愣,思索着她这句话的意义,心脏又狠狠的抽痛了,或许他自己一直都很清楚,但却始终自欺欺人,认为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迫于无奈,而非爱……
“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人一样幻想她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认为这次肯定能说动她离开而感到可笑,轻叹了声,深深凝视着她道:“你太傻了。”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放心,傻人有傻福。”孟佳梨朝他眨眨眼,下一瞬间却突然脸色发白,胃中好像有什么在翻滚似的,涌上了一股灼热的酸气,让她连忙弯身,举起手捣住自己的唇,试图阻挡那阵阵的恶心感。
“佳梨,你还好吗?”杨子谦大惊,赶紧起身走到她旁边,担心的问。
孟佳梨维持同一个姿势好一阵子,等那阵翻滚退去之后才缓缓坐直身子,放下捂着唇的手,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反胃。”
“等等,你该不会——”杨子谦狐疑的思忖半晌,随即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孟佳梨只是浅浅微笑,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
“不可以,你不能怀孕,佳梨,你不会这么傻吧?你的状况根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更别说处于这种充满仇恨的婚姻之中。
“我知道。”她举起手拍拍杨子谦,站起身道:“我们改天再聊。”
“佳梨!”杨子谦对着她的背影懊恼的喊了声,一抹不安开始在胸口蔓延。
不对,她才不知道,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不行,他不能让她一错再错,没能阻止她结婚,他不能再让她坠入另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杨子谦跟着起身买单,心事重重的快步走了出咖啡厅,却没注意到落地窗外的一角,两道身影正同时自廊柱后走了出来,其中一道妖娇的身影正紧紧拉扯住想要追上前的另一道窈窕身影,两个人似乎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可没多久,又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双双往反方向走去,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太太,这让我来吧。”孙婶急着想把孟佳梨手中的梳子拿到手中。
“不用了,宝宝习惯给我梳毛,你去忙别的吧。”孟佳梨婉拒她的好意,继续替孟宝宝梳着毛。
“那好吧,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喔。”孙婶不太放心的叮嘱,毕竟老板当初高薪请她们来,可是严格要求不许让太太累到,任何事都不许她做。
她们都没见过这么疼爱老婆的丈夫呢,而且还不许她们在太太面前提起他的交代,浓情不欲人知,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孟佳梨微笑点头,虽然心中觉得挺好笑的,替狗梳毛是能多累?但也隐约感觉到这是耿柏恩变相的关心,所以欣然接受了。
那一天他酒后吐真言之后,虽然隔天似乎就什么都忘了,依然是那个冷酷无情的耿柏恩,但从突然出现在家中的佣人判断,他应该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哪有人一边说要折磨人家,一边还请人来帮佣的?
孟佳梨坐在院子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狗儿的毛,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在夕阳的映照下,有种宁静的美好。
她真的好希望他心中的仇恨能早日消弭,变回那个温暖开心的傻瓜耿柏恩……
这样,她才能安心告诉他,在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正在成形的小宝宝。而当他知道时,就会是纯粹的开心,也不用再夹在报仇与否的矛盾中痛苦烦恼。
“汪汪——”原本躺在地上享受着孟佳梨梳毛的狗儿抬起头往庭院外的方向轻吠了几声,尾巴带着点警戒的缓慢摇晃着。
孟佳梨顺着狗儿的视线望去,就见耿安茜正在庭院的门外徘徊着。
“乖,别叫,是姑姑喔。”她安抚的拍拍狗儿,确定它又安静的趴下之后,才起身走向锻造铁门边,透过空隙看了看耿安茜,然后拉开门道:“怎么不进来呢?”
耿安茜没好气的睨了眼孟佳梨,“你不要装了,不是你煽动哥把钥匙收回去的吗?”连她偷打给齐诗芸的备用钥匙也没能幸免,还被狠狠的斥责了一顿,说她乱给别人家里钥匙。
孟佳梨愣了愣,摇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难怪她们都没再上门找麻烦了。
看她一脸无辜的模样,耿安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她内心深处,除了原本就对孟佳梨存有的偏见之外,还要加上媚惑哥哥、抢走哥哥疼爱的忌妒,这让她实在很难平静的面对眼前的女人。